「……哦。」他是故意的吧，童瑤直直瞧著白色封皮上露出頭的銀白書簽。兩個人干瞪眼坐著，便是雙倍的無聊疊加，拉扯著時間緩慢。「那借我看一下，可以嗎？」
路晨安一愣，沉靜一如晨露的眸里掠過片刻的錯愕。
難得一見的好表情，童瑤莞爾。
「給。」路晨安眼眯得更細，撇了唇，不與她計較。
厚重如辭典的書落入掌中，一沉，抓不住。童瑤慌忙伸了另一只手過去托起，亂了手腳。余光里，始作俑者唇角輕挑，比往常還要多出些愉悅。
接過書，隨手翻起來。書中內容生澀，看不進眼底，但總好過和一雙不討喜歡的眼楮盲目對峙。
紅火燦爛道底汩汩翻滾，辛辣煙氣靜靜裊裊。
听見門把扳動的聲音，童瑤從滿頁蘇格拉底的紙卷里抬起頭。
「喲，真是童瑤啊！」微俯著頭走進門的黑高個兒看見童瑤，撫掌大笑，下巴上一小撮整齊的胡子隨著滾動的喉結一顫一顫，「認不出我是誰了吧？」
極具個性的一張臉，瘦長，黝黑，稜角分明。恍惚和記憶里某張囂張粗野的臉相吻合，名字叫什麼，卻記不得了。
童瑤微笑著搖頭，「不好意思。」
高個兒雙手抱胸，身板挺直，眯縫著濃黑細小的眼楮朝後望，「我怎麼說的，她早把我忘了。」
蘇默止進來，盯著童瑤，想笑又極力忍著，「宋——」
「宋野。」她想起來了。
童瑤彎了圓圓的眼楮，放柔了聲音又重復他的名字，「宋野，我記得你。」
宋野，初中坐過她後排的男生，和她還有過一段啼笑皆非的瓜葛。高一他在她和蘇默止隔壁班，中途他家里好像出了些事，年級里傳說他退學去當兵了。也有五六年沒听說過他的消息，曾經有段時間童瑤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上這人，後來他真沒再出現後，她倒有些想念他。
一個壞得不夠徹底，渾球得有些可愛的壞蛋。
宋野眼眶驀然有些紅了。他走到童瑤身前，攤開雙臂，「來個深情的擁抱吧，小水仙。」
童瑤利落地閃開。這人沒救了，大概這輩子也不會知道[正經]兩個字應該怎麼寫。
「抱一下吧，我粗人一個，還沒和重點本科的大學女生抱過。」宋野樂不可支地，作勢又撲過去。
「宋野，你不許再開玩笑了。」童瑤退到路晨安身後大叫。
頭疼，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她見了他必須還要躲？
路晨安騰地起身。
宋野這時候才留意到包廂里還有一人，他沒在意，一把抓住了童瑤的手。
「宋野，」蘇默止把住他寬闊肩膀，制止他熊撲的動作，「別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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