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閉嘴!」
童文謙大發雷霆,手往桌子邊一呼啦抓住倆隻果。頭一個沒砸中,擦著衣服領子了。
「童叔叔,」蘇默止一把將童瑤拉到身後,第二個圓滾滾來勢洶洶飛過來摔在他衣角。他聲音不大,聲線卻很沉,咬字格外清晰,「請您冷靜。」
松開握著茶杯的手,童文謙看著蘇默止,陰晦眼色沉沉褪下去,「你是誰?」
「別理他。」童瑤急急拉扯蘇默止攥著的手。手指神經質地抖,她用力咬住唇,擰著大拇指按下去。越按越難受,全身止不住地發抖。
童文謙是個混蛋,她是個神經病,蘇默止他不是這兒的人。
童文謙就是個大混蛋!
「童瑤,童瑤。」蘇默止把她扯進懷里,安撫揉住她的頭,不停說了半天「沒事了」,愣是把她勸住了。
按住眼楮,童瑤輕輕推開他。慢慢彎起唇角,把糟糕的情緒從眼楮里眨掉,堪堪笑著說,「他是個壞蛋,你別理他。」
幸好三舅公怕繼續吵下去壞事揭穿,臉皮繃不住,把童文謙扯開了。否則他听見這話,怕又是要再吵一次。
童瑤其實一點也不願和他吵,這輩子她再也不想和他童文謙有任何牽連。
晚飯他們是各吃各的。因為童文謙來了,那些原本沒打算拜祭的遠房親戚听見消息不辭辛苦都跑來了。靈堂里一屋子人,鬧哄哄的,蘇默止把童瑤帶出去吃面。
路邊小店煮面的師傅下面時,模過鼻子的手一不小心就伸進熱氣騰騰的鍋邊上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趁師傅轉身拿碗的空當,蘇默止扯童瑤袖子,兩人悄悄跑出店門。沿大馬路換了家干淨的小店,吃完清湯面結賬的時候一問,兩人都以為離開上家店的時候對方留了面錢。
再回去付肯定不合適。蘇默止撐傘走在馬路邊上,挑眉覷著傘下的童瑤,無可奈何地說,「我太信任你了。」
他的臉襯在深黑傘布下,干淨得十分鮮明。眉眼如雨後的清水,清澈透亮。
豆大的雨珠打在頭頂雨傘上, 啪啪地響。
童瑤看著他沉靜溫寧的臉想,他對下午發生的事應該是不感興趣的吧。挺好的,松了一口氣。
走回殯儀館,靈堂里面倒是安靜了。人都跑外面小偏廳,晚上主持出殯的風水先生身邊圍了一圈。靈堂沒留一個人,火盆中的草紙幾乎快燒滅了。
蘇默止在旁邊幫童瑤拆開新扎的幾捆紙,他一沒名沒分的外人看著還比外面那群人更像親戚。
火盆里火光撩人,蘇默止慢慢往里添紙,童瑤捏著撥火的小木棒把飄起來的塵紙撥回盆里,「看見了吧,以後再遇見那樣的人,你得繞著走。」
蘇默止輕輕勾起唇,撩起她快掉進火盆的頭發,揉了揉,「沒關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