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韶府是隸屬于皇宮的府邸,是管理宮廷音樂的官署,凡祭祀朝會用太常雅樂,歲時宴享則用教坊俗樂。而坊內的雲姑姑為總統領使。坊內掌俳優雜技,教習樂俗,多名女官為教坊使專門教習入駐女子。
蘇笙望著眼前的大門,忽然間覺得有些晃眼。暗金騰雲的柱子上是由先帝沾金粉油墨親筆題寫的匾額︰雲韶府。這雲韶府佔地面積按現代話來說大約八萬平方米,其中所佔比重最大的分為三部分︰流雲閣滕雲閣岳雲閣。
這流雲閣乃是女官和在坊內學習的各位姑娘所居住的地方,分為內廷外廷,外廷住女官,內廷住各位姑娘。而這滕雲閣是教習之地,是姑娘們習舞、奏樂、排練的地方。要說岳雲閣,那是專門接待皇家貴族所用之地,其裝修奢華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正所謂白玉為堂金做梁大抵如此。
她進了大門以後,被這優雅秀美的環境震動不小。前方左側是一人工小湖,湖中錦鯉游蕩自在,取得倒是錦繡祥和之意。而湖中的小亭內有一石桌,仔細審視卻用的是上好白玉,乃是蠻疆清山礦內開采來的,端的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一路上,此番景象絡繹不絕。她一路游目四顧,被卓子越帶到了岳雲閣。蘇笙著一襲湖藍色裙裝靜靜坐在卓子越一旁,等候著總統領使雲姑姑的到來。按理說蕭伯候來訪,雲姑姑這樣的人物該是早早候在廳內等待他大駕光臨,但或許因為她的存在,便換成了他倆等雲姑姑。嗯也對,一個花魁確實不足夠引起重視。蘇笙淡淡想著,有些好奇地悄悄睨著一旁的卓子越,他的面龐沒有任何惱怒或是不耐的神色,而是溫潤的如同春水般,好像他真的便是那種謙謙君子。
而一旁的卓子越好像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忽而轉頭看過來。蘇笙不在意地撇撇嘴角趕緊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心道︰我可不是在看你。
「看我作甚?」
還真是獸眼啊,看你一眼都能注意到。想來平時沒少被別人看吧。
「別裝了,平日多得是女人看我,你覺得我注意不到?」
蘇笙依舊神色冷冷,低頭在數鞋尖上落了多少灰塵。卓子越發現這女人真是越發大膽竟敢不理他,剛想開口卻被門口黑壓壓的人群打斷了。
卻見雲姑姑領著一幫女官從門口進來,一群人直直走向卓子越,同時跪下拜見。蘇笙在一旁看著,有些諷刺地想這幫女人還真是勢利。
卓子越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身,自己也站了起來。
「雲姑姑多日不見,身體可是還好?」
蘇笙忍不住打量過去,卻見那被喚作雲姑姑的女人約莫三十歲上下,頭頂逐月髻,插著流珠白玉簪和瑪瑙翠石,一襲女敕粉裙裝並沒有使她更老氣,反而襯得其緊致細女敕的皮膚更加耀眼,不愧是一府之主,氣質容貌皆是上上佳。
雲姑姑見卓子越這麼問候,微微一笑︰「身體不錯,倒是侯爺,多日不見越是豐神俊朗,想必又讓不少姑娘一見傾心了吧?」她調笑間卻向蘇笙輕輕睨來。
卓子越也是微微一笑,沒再答話,而是走向蘇笙,忽而將手搭在她的肩側,姿勢親密曖昧惹人。
「這位是我新寵。這小潑皮對琵琶極為精通,鼓瑟笙簫是愛好的很。侯爺我見她如此有天賦,便想著將她送來這里,也好給雲姑姑府內添些新人才,算是一舉兩得。」小潑皮這稱呼,他用起來真是不客氣。他的自我稱呼從對她的「卓某」轉換成對雲姑姑的「侯爺我」想是別有用意,一來是以侯爺身份壓制這女人二來是顯示他對她是「何等寵愛」。而說到一舉兩得,他和她之間的交換恐怕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舉兩得。為了做戲做到位,蘇笙很自然地配合著卓子越,將頭微微側靠向他,心里卻是好笑的不行。
雲姑姑的表情微微僵住,臉上神色卻還維持著春風得意的氣勢,她掩面一笑︰「侯爺真是照顧我們雲韶府,不知這位姑娘……閨閣芳名?」最後那句,她朝蘇笙看來很明顯是對蘇笙說的,而蘇笙心里不免覺得她微微升了調。
「免芳姓蘇名笙。」卓子越的聲音淡淡從她耳邊傳出,忽而將她摟的更緊。這句話本該是蘇笙自己說的,卻被他搶了先。她悄悄的轉移視線去瞄他,那神色不像以往見到的溫潤如玉的卓子越,倒更像與她做交換時那個冷峻的蕭伯候。
在卓子越又和雲姑姑淺淺交談頑笑了一陣後,他便攜卓勺離開。走前他輕聲跟她吩咐了幾句。
果然現下芍藥真的如他所說般已經被安排在流雲閣內廷的一處房間內。這房間想來是卓子越早早找人安排好的,以剛才雲姑姑對她的不屑若是沒有卓子越她會不會住到柴房恐怕這輩子都沒法揭曉答案了。
房門口瓖嵌著的小牌子上寫著各位姑娘的名字,她房門口處的小牌子亦是,只是這字跡、用力點都不似姑娘家的字,倒像是個男子筆跡。屋內布置典雅,梳妝台上早就擺滿了各式胭脂水粉,內嵌的暗格裝的是多件首飾和簪子,那樣式是都是蘇笙喜歡的顏色和材料。蘇笙看向芍藥,欣喜地開口︰「這些都是你去準備的吧?」
芍藥看著自己主子終于月兌離苦海來到這麼尊貴的地方,本想開口祝賀,卻不料她來這麼一句,呆愣半晌,才想起什麼︰「不是不是,我今天一大早就被侯爺的人送到這,一來這屋內已經是這模樣,都沒讓我動手打掃。」
蘇笙听完芍藥這麼一說,不禁回想起今早被他揪進馬車的情景。天才剛露白,就被人從被窩里折騰起來,一看竟是鴇母羅蘭,她樂呵呵的表情跟打了雞血一般,一來就幫她梳妝打扮。蘇笙索性褪去睡意,任由羅蘭搗騰。這期間她不由得想,到底卓子越浪費了多少才請得動鴇母親自動手並且同意搖錢樹離開這的。而卓子越在她被折騰完後恰好走進來,二話沒說,好臉沒給就把她一路顛顛簸簸揪進馬車又一路顛顛簸簸來到這。馬車內她就坐在他旁邊,有時候遇到不平的地面她很避免卻又不小心地跌靠在他身上,引得他一陣反感,最後他嫌麻煩干脆直接改換他不小心跌靠在她身上,那重量簡直比十頭牛踩她都令她肉疼。
蘇笙思來想去前因後果,恍然大悟,心里不禁感嘆這交換做的值。
而他走前,除了吩咐了芍藥到底在哪這件事,卻還說了一句小心雲姑姑。
說曹操還真是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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