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 第二章花紋

作者 ︰ 菁無琢

漠君決赤足走在冰冷的瓷磚上,邊走邊包扎手腕。與五年前離開時的道路一樣,沒有改變。走過熟悉的路,推開大門,隨手在一間足有四個籃球場之大的褚衣室中拿了件干練的黑衣,不顧深深嵌在肌膚中的囚服。「嘶啦!」她手法精煉巧妙的將**與衣服分離,簡單的清理了身上臉上鞭痕,抹上藥膏,換上新衣。毋庸置疑,換下的衣物自是有人來清理。

穿過一條又一條華麗卻又不失莊典雅的走廊,經過一個又一個隱藏待命的黑衣人,終于在走廊的盡頭停下了腳步。面前是一扇近兩米高四米寬的門。靜靜的,似是在思考什麼,將已準備推開門的手收了回去。

「是君決嗎。進來。」門內傳來的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遲疑,沒有驚訝。推門,進入。

正視男人的雙眼,從容的座在離身邊最近的椅子,完全無視男人發出的壓迫感。僅僅是開口,漫不經心的說了四個字。父親。大人。

父女倆互相對視著互相不退讓,想像是爭奪領土的雄獅,戰爭似是一觸即發。

「江冉依失蹤一年,失足掉落,不久之前在華山山崖底找到了尸體。而漠雲……以你的名義處死了和她生的小雜種一起。」最平淡不過的語調,卻將漠君決心中最恐懼的事說了出來,明明幾小時之前還听漠君律說還活著的人們,現在卻死了。不是懷疑漠君律說假話,因為漠君決十分清楚他有幾斤幾兩,那種情況他不會說謊,但現在她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更沒理由大費周張地騙自己。可短短幾個小時從這里就算用直升飛機也不可能到達那個別墅,到底怎麼回事?哪里出錯了?難道是。一個恐怖的猜想讓漠君決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自己是從一出生就被布局在棋盤上的玩偶!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原來一切自己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從來都不曾逃離,而自己竟然像個跳梁小丑一樣為他表演了二十年甚至更久,久到連自己都沒有成形之前!

早就知道忠誠是不會存在于殺手家族的自己,居然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

信任。

沒有人會知道漠雲在哪里,只因她就在自己眾所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因此素雲才能安全的活甚至還懷孕生子。

是的,理應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卻被發現了。在幾個小時里,至少以現在科技不可能來一個來回,並且還殺人,不算路程阻礙完成任務。不可能卻做到的原因。很簡單,是從小照顧自己的管家出賣了自己,那是用二十四年的忠誠換取的信任!

「雲在五年前就失去雙腿,對你們已經沒有一點用處了不是嗎!為什麼不放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被我卷進來的!為什麼連她最後的孩子也不放過!」像是頭受傷的野獸,漠君決咆哮著,低吼著。微發紅的眼此時顯得格外凶狠,殺氣毫無遮攔的涌出。

男子的嘴角向上劃出了優美的幅度,沒有半點被殺氣所影響。「處于世界第一的殺手家族眼里容不得一星半點沙子,作為家族里最有潛力的你更不應該有感情來牽絆住你,你是漠家的最後王牌!」漠家家對于違法規定的小野貓需要一點教訓。看到漠君決那憤恨的眼,勾起嘴角,嗜血的本色一覽無遺!「真是好眼神啊,屬于狩獵者的眼!這不是很不錯嗎?雲也終于能和她一直向往的一樣自由了啊。可惜的卻只是具冰涼無生命的尸塊,我看這到很適合給Z作為肥料,不是嗎?」像是感應了主座英俊的男人,房間的暗處發出低吼閃出一雙碧綠的眼,那是屬于野獸的眼。

是蒙古草原狼!漠君決斷定。天知道男人是怎麼馴服這種驕傲凶殘的野獸!

緊緊地纂住手中從所謂「父親大人」那里扔來的暗殺哪國大名官員的名單。不需更多言語,知道,所以只能服從。努力克制自己體內沸騰的戰斗分子,不讓自己失控,然後離開這間充滿絕望的房間。「哈哈哈,王牌?成為漠家的底牌又任何!」男子面無表情,听著女子的絕望,感到女子的氣息之亂,冷眼看著女子走出大門低吟,「你必須活到死。」

漠君決知道自己從不奢求能用這雙沾滿鮮血的手一直守護她們,只要看到她們的笑容自己就滿足了,她們是漠君決的救贖。可為什麼上天總愛和她開玩笑?讓她充分了解自己是如此的無能,沒能保護重要的人先是冉依再是雲兒,就連她們死後的尸體也被當作工具!

燒了暗殺名單,走進車庫瞥了眼各款車從高端的豪車到髒差的二手樣樣俱全,自嘲的笑了。依舊坐進自己在角落銀白色的愛車,從車中暗箱里拿出了一把梳子和一瓶只剩一半的Brandy。其實君決並不喜歡這種烈酒,只是偶爾也有想發泄的時候罷了,猛灌了一口。漠君決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痛然後就是三天沒有進食的胃。脆弱的胃被被殘忍的對待一股甜腥的液體涌上堵在喉口卻被漠君決強壓下去。胃的絞痛讓漠君決感到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也唯有疼痛感才會讓她有活著的真實感受,這不是自虐只是一種證明活著的方式。把玩起手中的梳子,很普通,有些現代化,很難想到這是從古董店里花七角買來的東西。當初被吸引的原因正是在梳子是有自己血味。

紋路填滿了整朵花,是朵不知名普通沒有花睫的花,沒了,原本屬于自己血的氣味。

那是在一年前才出現的。開始時並沒有發現那細微的變化,可不知什麼時候起,這把梳子上開始出現流線狀的花紋,每天多一點,而反之血的氣味也一天比一天淡。一直到一年後的今天才顯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呵,听起來是不是有些詭異,像個無稽之談?可這又真實的展現在漠君決面前。如同一年前買下它時那樣,細細的撫模,殺手獨有敏感的指月復感受那花的紋理,一圈一圈又想古董店老板匪夷所思的話。終有一天它會完整的展現在你面前。

又灌了口酒,「真是辣啊,**,真的好辣,辣的眼淚都出來了,該死的!」漠君決死都不會承認自己居然哭了。「兩個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一個個說的那麼漂亮,說什麼一定死在我後面,哈哈,罪有應得了吧,混蛋!」緬懷這種事漠君決從來沒做過,也不想做。因為在很久以前,漠君決就是踏著同伴的尸體活下來的,要是一個一個數過去的話恐怕漠君決自己一直打拼的所有家產還不夠為他們每人一個墓碑的呢。

從小自己就是一個人打拼,夜晚累了就抬頭看看月亮,白天累了就抬頭看看太陽,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在沒有遇到漠雲和江冉依之前漠君決的世界就是如此單調,是比黑和白還要空洞的顏色,所以遇到她們後即使知道會為她們帶來危險與不測但還是卑鄙自私的把她們帶到自己的世界。漠君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們現在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笑臉和與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有人的氣息?漠君決留完了最後的淚。「真失禮啊,看到女士哭也不知道要過來安慰一下,為之拭去淚痕嗎?」

------題外話------

是這個星期的周更喲,若有建議的話可以和阿菁說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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