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邊在酒場上一敗涂地。
大樹鎮公社卻因為幾封加急電報,像是暴風雨來臨,一片人荒馬亂。緊接著向四面八方襲去。
林成貴正在家里吃飯,心里想著事,嘴里扒著飯,有一搭沒一搭的。鄧春花見他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喊了幾聲,嗔道︰「老林,吃飯就吃飯,你想什麼呢?」。林成貴把筷子往碗上一擱「我就想著小李去辦事,怎麼還沒有一個消息?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心思吃飯?」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林青青抬起頭,看著林成貴「爸爸,你別擔心,李震東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你怎麼知道?」林成貴看了一眼女兒。「我相信他能做到」
「我相信他能做到!」同樣的一句話。小蘿莉正歪著頭和胡長軍說話。「我也希望如此」胡長軍有些無奈。說實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非他所能預料。當初,之所以同意從公社的村民處收集板栗。一是看在救自己女兒的情面上,另一個,倒是真的想看看,這個少年是紙上談兵,還是真有本事。再一個,收購村民的板栗也是好事。
林青青話音剛落地,土牆院外面傳來了叫人收電報的聲音。這是郵局送加急電報的人,對加急電報,郵局的工作人員是收到立即要送上門。沒有急事誰會發加急電報?
別看林成貴已到四十不惑的年齡。听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一竄三尺高,動作敏捷。呼的一下,就從鄧春花、林青青母女倆面前消失了。
接過幾封電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掃視一眼。哈哈大笑一聲,拔腳就走,直奔胡長軍書記的家。「哎、哎、林書記,你簽完字再走啊。」郵局工作人員急了。這個送達電報是要簽收的,表明確已收到。一騎絕塵的林書記早已去得遠了。
屋子里追出來的鄧春花,听見了工作人員的話「我來代簽吧,這死鬼,跑得倒挺快!」。郵局工作人員認得林書記的愛人,那行,你代簽吧。
砰、砰、砰大力的敲門聲,把胡長軍一家嚇了一跳。這是誰要拆門怎麼的?
胡長軍來回把電報看了三四遍,喜笑顏開「好事,大好事!」。電報的字數很簡單,蘊含的意思卻是非同小可。
李震東發來的電報。確定運輸車輛的問題已經解決。請公社領導出面通知村民。明天開始大量登記收購,下午統計數字上報部隊,由部隊連夜發車來小鎮。公社出面安排戰士的食宿,錢款由李震東結算。當然,按李震東和兩位書記的談話,這只是第一批出發車隊。面對的,是靠近小鎮的村莊。路途遙遠的地方,村民一時半會到不了,陸陸續續肯定還會有大批板栗,慢慢才能集中到小鎮上。這是後續發車的問題。最主要的,是先發出車輛,把最近喧囂在小鎮上空的浮雲消散。穩定人心。
電報上提到的另外一個內容,仍然是讓兩位書記非常高興。李震東提出先期收購五千個竹筐,一個竹筐必須能裝五十斤板栗。價錢一元八角一個。由公社負責。
這個是李震東上次到深區,听到黃老板嘀咕,裝這個板栗的袋子太差。想想是這麼回事。這次就定購竹筐裝板栗。通風透氣,容易保證質量。而且,這也算是李震東,送給兩位書記的一份禮物。
在這里生活了多年,知道湘省不缺竹子。男女老幼幾乎都會用竹子編點東西。類似于竹籃、簸箕、雞窩、竹蘿筐、竹躺椅。村民自己挑東西,用的都是竹籮筐。更有心靈手巧的,編出來的小玩意精巧、美觀。提出收購竹筐,兩位書記如何運作,把正面的影響力再擴大幾分,那,是兩位書記的事。胡長軍、林成貴兩位心里透亮。先期就要五千個,那後期呢?這就要看最後板栗的數量,也許,還要比先期更多。這里面的文章,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做。
胡長軍不吃飯了,讓林成貴馬上找人通知開會。謝水清讓他把飯吃完再走,胡長軍搖搖手出門了。小蘿莉看著胡長軍笑容滿面的出門,「媽,你看,李震東不是把事情辦好了嗎?」「對、對、對,就你聰明。」謝水清笑著回了一句。
公社領導班子緊急開會。會議室也就是一間大點的屋子,幾張方桌拼成的長桌。胡長軍坐在主位,一眾人坐兩邊。看見胡書記一臉喜色,眾人私下猜測著。胡長軍舀著電報,在手中揚揚「同志們,客商來電報了,大量收購板栗。」會議室頓時沸騰起來。這是大好事啊。前段時間,林成貴出面組織板栗銷售,這些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過,大家沒在意。誰知道,板栗款一結,比供銷社的價錢高這麼多。這些人就被動了,村里誰沒個親朋好友?人家上門來問了,這個板栗是怎麼回事?怎麼解釋?說你不知道,人家看你的眼神就奇怪,為什麼同樣是公社的干部,就算你的職位比林書記小,那也應該知道這回事情啊。說你知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你是沒把我們當親戚吧?
這個坐蠟的滋味不好受。雖然大家知道,胡書記也參與了這碼事。但是,胡書記可沒親朋在此。對林成貴的意見就多了,你林書記都照顧了自家人。那我們總還有個三親兩戚吧?林成貴當然頭大,當時小李只要這麼一點板栗,能偏向誰?這回好了,皆大歡喜。胡長軍又說了明天收購,晚上裝車。然後部隊的車輛來人,由誰負責安排等等。眾人心領神會,就等著胡書記宣布散會,然後大家去通知各生產隊。
奇怪的是,胡書記並沒有宣布散會。時間不等人,明天晚上就要來車,現在正應該是馬上行動的時候。
胡長軍看著鬧哄哄的眾人,抿了一口茶水,開口了「同志們,經我和林成貴同志的爭取,客商同意收購一批竹編籮筐,必須能裝五十斤板栗,先期數量是五千個,每個價錢是一元八角。」
這話一說出來,一時間鴉雀無聲。在坐的,就有人極為精熟編竹的手藝,只要材料湊手,一天十幾個根本不是問題。胡長軍把竹筐的事情,在會上說了出來。由眾人來討論應該如何安排,反正自己和老林爭取客商的功勞,是抹不掉的。
竹制品這玩意,竟然有客商出這麼高的價錢,就為了裝板栗?平時大家也自己編點來用,很少有人專門編竹制品,無他,太不值錢耳。
當場就有人發話了「這個價格太高,不行」,這話說出來還真的沒有人反對。嫌價格太高,後世有人敢說這麼腦殘的話嗎?主要是李震東平時不接觸這個,自以為是的給了一個價錢。平時的價錢也就幾毛錢,大家這個都會,誰買你這玩意兒?突然一家伙,你給整成這麼高的價格,會不會波動?公社的村民知道了,會不會一起編竹筐?到時候太多了,賣不出去怎麼辦?
「這個看來沒辦法從私人手上要,那不,還是指定生產隊吧。」嗯,有道理!這一下,附和的多了。
「給生產隊可以,但是價錢不能這麼高。我看一元二角已經很高,就這個價錢,都會打破頭搶。其他的錢,公社先舀著吧。」管公社財務的發話了。咦,這個更有道理!
最後討論的結果,因為急需竹筐,只能就近安排生產隊,分成任務給幾個生產隊。遠的地方不考慮。價錢就以一元二角結算。為給哪個生產隊,又爭論了一番。在座的都有幾個,自己駐點負責的生產隊。這個時候你不爭,下面人知道了怎麼看你?一聲散會,會議室的人爭先恐後的出門,按各自安排的任務布置去了。
胡長軍和林成貴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