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啊?」我用力地拍打著韓承的肩膀,邊拍邊大聲囔囔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別動,別動,談宣宣。」
「放我下來。韓承,你放我下來。」
終于韓承拗不過我,把放在了地上,我拖著左腳,擰著眉毛,怒氣沖沖地望著他︰「你說,你什麼意思啊?」
韓承聳了聳肩,嘴角上揚︰「我就是覺得這麼晚,孤男寡女還在一起,不怎麼好。」
「你是在說我和你嗎?」
「我說的是你和劉亦衡。」韓承臉色微慍。
我歪著頭,白了他一眼︰「韓承,你是不是無聊慣了啊?」
「喂,談宣宣,我那是關心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我不是關心你,出來……」韓承頓了頓,吞吐道︰「那個什麼什麼干嘛?」
「什麼什麼干嘛?」我反問道。
「就……就等你啊。」
我哈哈地大笑了幾聲︰「喂,我說你韓承,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啊?」
韓承張了張嘴,正欲發作的瞬間,又收拾起表情,眉毛微微動了動,閃過一絲波瀾不驚的笑意︰「好吧,我們是離婚了。」
「知道就好,住在我家,好好演戲就好。」我囔囔道。
韓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用力地點點頭︰「好,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落下這話,就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落下我拖著左腳,步履蹣跚地跟著他。
「喂,你等等啊。」我停下腳步大叫道。
他背過身,一臉古怪的樣子,聳聳肩︰「怎麼了啊?」
「沒看到我腳崴了啊……」
他點點頭,笑了笑,說︰「看到了啊。」
「那……那你還不過來扶我一下……」我支吾道。
「是你說我們離婚了,不相干了啊。我憑什麼要扶著你啊?」不遠處的韓承站在樹蔭下,路燈的光影打在他身上,一塊一塊的,把他的側臉照的一半亮著一半暗著。他交叉著雙臂,饒有興趣地望著我。
「那,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熟人吧,你……你……韓承,不會這麼絕情吧。」我張了張嘴,掙扎了半天說。
韓承緩緩地朝著我走來,蹲□,態度冷冷地說︰「扶著你走,還不知道要走到幾時,我勉強背你吧。」
我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韓承別過臉催促道︰「喂,我的姑女乃女乃,我背你,好像是我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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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坐在沙發上,慢慢地褪下襪子,看了看腫著的腳,韓承清了清嗓子,遞給我一個冰袋和一瓶藥酒,面無表情地說︰「還是用冰袋敷一下,再用藥酒抹一下,會好的比較快。」
我抬起眼望了望他,然後接過他手中的冰袋和藥酒。
這會兒,點點估模著是被我們的說話聲驚醒,兩只胖嘟嘟的小手邊揉著惺忪的眼楮,邊往我這兒走來。
「小姑姑,你終于回來了啊?」點點小嘴笑呵呵地說。
「點點,你怎麼醒了啊?」我低聲問。
她望了望我腫著的左腳,抬起頭,眨了眨她那雙清澈的雙眼,問︰「小姑姑,你怎麼了啊?」
「腳崴了,你趕緊去睡吧。」
「小姑姑,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啊?小姑丈晚上跟我講完故事就出門找你去了。」點點接著說。
我抬起眼,望了韓承一眼,他目光躲閃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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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穿著一雙運動鞋,拖著崴的腳去上班。剛走進電梯,卻踫到劉亦衡,他嘴角一揚,連忙後退了一步,讓出了個位置讓我站。
他輕輕伸出手扶著我,我微微一笑,靠著他的肩膀。
「腳還好吧?」劉亦衡關心地問。
我點點頭,不咸不淡地說︰「還好,昨天抹了點藥膏,好多了。」
「那就好。」劉亦衡點點頭,「要是不方便,就請假吧。」
我用力地點點頭,換了個話題說︰「上次你挑了哪部電影陪你想追的那個女生看了啊?」
「啊?」劉亦衡好一會兒才晃過神,哈哈地笑了笑,「都沒看。」
「為什麼啊?」我又問。
「還沒看電影,就發覺對方不合適了啊。」劉亦衡淡淡地笑了笑。
我咧開嘴局促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下次讓我媽幫你介紹個合適的。」
這會兒,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剛到辦公室,就發現安娜一臉吃的炸彈的模樣,對著手機跟只機關槍似的說著話︰「我跟你說了,別再打電話給我了,咱倆沒關系了。什麼見你媽?見你妹啊!」
安娜倒是天天見談語聲他妹,我坐在一旁,悠然地轉著轉椅,暗自覺得好笑。
「別說了,老娘才不想跟你結婚呢,老娘還不想當後媽呢!去,去找你的前妻去吧。就這樣吧,再見,不是……是再也別見,談語聲,你有多遠就滾多遠吧。」
安娜一氣呵成,把電話掛了,轉過頭,一臉平靜地說︰「我過幾天要去度假。」
「喲,又逃跑了啊。怎麼又有假度了啊?」我轉著筆,說著風涼話,「這回去哪玩啊?」
「撒哈拉沙漠。」安娜半眯著眼,語出驚人道。
我肩膀一顫,嗤嗤地笑了笑︰「這地方還真沒去過。」
「說吧,這次想讓我帶什麼?」
「別的都別帶了,帶個會飛的地毯就行。」我昂著下顎,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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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剛到公司樓下,就遇到了劉亦衡,他主動地要送我回家,我一想自己腳崴了,搭公車也不方便,邊厚著臉皮上了劉亦衡的車,剛從公司駛出沒多遠,我的手機就響個不停,我一瞄,是韓承的電話,便沒好氣地接起來‘喂’了一聲。
韓承就道︰「喂,我在你後面。」
在我後面?在我後面,難道韓承還能像大變活人一樣,在我後面張牙舞爪來著,我別過臉,往後座看了看,空蕩蕩的後座空無一人,我怒了,不悅地喊道︰「喂,韓承,你發什麼神經啊。」
「我就在你後面啊。」
「是啊,就在我後面啊,一直在啊。那就繼續在吧。」我對著電話囔囔道。
話畢,劉亦衡側過臉一臉驚異地望了望我,我呵呵地干笑了幾聲,把電話給掛了。沒過多久,突然發現身後的一輛車,從我們的車旁超了出來,我定楮一看,尼瑪,這車長得怎麼這麼熟悉,這不是和劉亦衡的這輛雷克薩斯一模一樣啊,尼瑪,那人長得怎麼跟韓承長得一模一樣啊?
這會兒,韓承搖下車窗,沖著我**的一笑,更是讓我傻眼了。
他的確一直在我們的後面……
劉亦衡緩緩地把持著方向旁,在路旁停下,韓承也停下車,笑臉盈盈地朝著我們走來。
「宣宣,你忘了,不是還得去幼兒園接點點的嗎?」韓承勾著笑,真是百媚生。
我望了望劉亦衡,他似乎有點不明狀況,我慌忙轉向劉亦衡向他道謝道︰「劉總監,麻煩你了,謝謝你送我,我這邊還有點事……」
劉亦衡愣了良久,才‘哦’了一聲,不急不慢地開著車走了。我狠狠地瞥了韓承一眼,然後拖著腳步,往附近的一大塊草地走去。
韓承追上我,邊追邊喊道︰「喂,這兒不能停車的,要開罰單的啊。」
我不顧他的囔囔,拼命地往前走去,他終于按捺不住,邁開腳步,沖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叫道︰「喂,談宣宣,你要去哪啊?」
「去洗手間,行不行啊?」我反問道。
他不說話了,我撇撇嘴,說︰「我媽過幾天就出院了,你收拾收拾就可以搬出去了。」
「談宣宣,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說的話?」韓承又問。
我拖著崴的腳,踏在草地上,前面有幾棵茂盛的梧桐樹,長得特別高,樹干光滑又粗壯,層層密密的樹葉一片挨著一片,沒有一絲空隙,耀眼的太陽透過綠油油的樹葉打在草地上,光影一塊一塊的。
我回過頭,想起昨晚他打的那個電話,卻突然覺得自己多麼可笑,還想著舊夢重圓的可能性。我笑了︰「韓承,我們已經離婚了?」
「談宣宣,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離婚?」他皺著眉,眯著眼望著我。
因為你有了外遇,不對,也許我才是後來居上的那個。因為你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這樣夠不夠?
「因為,因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我停住腳步,冷冷地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難道你真的……」韓承尖銳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我冷哼了一聲,情緒幾乎失控︰「因為……你有外遇。因為你有了別的女人,這個理由夠不夠?」
話音落下,我就背過身,準備往回走,韓承沖上前,不依不饒地拽著我的手,叫道︰「談宣宣,你說清楚了,我怎麼有外遇了?我怎麼有外遇了?」
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努力地掙月兌,邊掙月兌,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一個猛力,他一個踉蹌,重心不穩,腳似乎沒有踩穩,頭重重地撞到了梧桐樹粗壯的樹干上,我回望了他一眼,又往前走去,沒走幾步,他就在背後喊道︰「談宣宣,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婚姻嗎?什麼都不說清楚嗎?既然離了婚,你還有什麼不能說清楚的?」
我憋著一股氣,沒有說話。他就跨著大步,急促地從我身邊超了過去,走在了我的前面。
就在那一瞬,我呆呆地杵在了原地,久久地凝望著他的後腦勺說不出話來,因為,尼瑪,他的後腦勺破了一大口子,汩汩地冒著血,那樣子比我初潮時候冒得血更加洶涌著。
那一刻,我突然非常害怕,害怕韓承就這樣失血過度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