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認識?」李夢衍問道。
「偶然相遇。」顧夜寧回答道。
「這倒是巧了,果真是上天的緣分。」沈氏笑著說。
見顧夜寧一臉的不解,李夢衍解釋道︰「妹妹,這是我表妹唐綰。」
唐綰听得這「妹妹」二字,不由的調侃︰「表哥,你倒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流落在外的妹妹?」
「寧兒一個人漂泊無依,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天下間流落在外的女子何止一個,按著你這個性子不知要有多少妹妹,小心把我未來的表嫂也當作了你的妹妹那就不好了。」
李夢衍一張俊臉頓時漲的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倒是李暉晏和沈氏忍不住笑了︰「綰兒平日里從不近人,倒是專愛欺負她表哥。」
顧夜寧也勾了勾嘴角,卻笑得有些勉強,縱然掩飾的再怎麼好,她也還是感受到了唐綰聲音中的苦澀與惆悵,看來,這又是一個多情種子。
正想著,唐綰卻突然看向她︰「你怎的扮成這副模樣,既成了一家人,還不讓人看看你的尊容?」說罷,不等人反應過來,便拉著顧夜寧向內室走去。
李夢衍等人還不明就里,只听得那邊傳來陣陣的吵鬧聲和打斗聲,之後便平靜了下來。等了許久,方才見得唐綰悠閑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女子,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美若遠山,媚眼如絲,眼波流轉,卷睫輕盼,漾起一池秋水,一襲紅色羽衣垂地,腰系鳳尾絲絛,楚腰盈盈一握,尤顯動人。
李夢衍怔怔的望著她,眼前的容顏逐漸與那天地間翩躚的身影相重疊,冷艷高貴,倨傲霸道,而又寂寞無情,宛若死亡之地絢爛的鮮血之花,美的邪異殘酷,卻又希望去守護。
那一刻,心仿佛震動了,敲擊著靈魂,緩緩地,陷入萌動,無法遏制。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寧兒?」沈氏驚異的問道。
顧夜寧無限的郁悶,拽著這身極其礙事的衣服,慢慢的走上前,「是,先前因擔心被惡人纏上,便將原本的容貌隱了,隱瞞之處,還望爹娘勿怪。」說罷,白了一眼一旁的唐綰,心中滿月復怨憤,但沒辦法,誰讓自己打不過人家呢,只得忍了。
「怎麼會怪罪,自家女兒長得漂亮哪有不高興的理,只是這年頭外面太不太平,是該小心一點。」說著,朝外看了看,道︰「看說得高興,把時辰都給忘了,你們一路奔波也累了,去休息會兒吧。」
三人齊齊答應了一聲,各懷心事的離去了。
顧夜寧的房間在東廂,緊鄰著唐綰的房間,一切倒也都滿意,只是她們所住的這片地方,方圓幾百米內寸草不生,倒是毒蟲蛇蟻層出不窮,每晚睡前都要用麝草里里外外燻一遍。
這些日子里,顧夜寧幾乎整天都在研究藥理以及練功,將家中書閣內的古武典籍通通溫習了一遍,現在,實力是最重要的。並且他也逐漸了解了唐綰這個人,她幼時便父母離世,常住于李家,七歲時被一異士相中,跟隨他去了大漠,八年後歸來,竟練得一身毒功,用毒于無形,殺人彈指一瞬,被人稱為「毒聖」。
這日,顧夜寧正在研究百星葉與孤蘄草相混所能產生的最大毒性,忽感到身後空氣一陣波動,頭也未抬,淡淡的問︰「有事嗎?」
唐綰靠在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道︰「那個人現在應該沒事了。」
顧夜寧輕輕的「哦」了一聲,她自然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芮塞,當初自己並不想殺他,但對于銀淨蓮的毒卻無能無力,而唐綰很明顯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舉手間便讓自己又欠了她一個人情。
唐綰彎了彎嘴角,雖然顧夜寧沒說什麼,但她知道她已經記下了這份人情,雖不明白她當初為什麼要留下他一條命,不過很明顯不可能是什麼仁義之類的理由。
「嘶」一陣白煙冒出,顧夜寧皺了皺眉,又失敗了,毒性根本達不到她要的標準。
「取百星葉葉心四分,孤蘄草草葉暗紫處一分。」唐綰漫不經心的說著。
顧夜寧不滿的咬了咬唇,但還是按著唐綰所說的做了。
其實,顧夜寧本便有心向唐綰討教,而唐綰也很欣賞她的天分,只是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自是誰也不願先開口,但無形之中這種師徒般的關系卻建立了起來,不可不謂之奇跡。
這時,忽听得門外丫鬟傳話︰「表小姐,夫人讓你去大廳。」
唐綰正自驚疑,顧夜寧卻咯咯的笑了起來。
唐綰不滿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哼。」唐綰寒著臉出了門,來到大廳,只見眾人都沉默的坐著,桌上放著一卷漆金詔書和一朵玉芝九瓣蘭。
唐綰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皇上要競選秀女,你祖父曾被賜為護國卿,屬于七護之一,自然是要……」沈氏盡量委婉的說道。
唐綰冷笑了一聲︰「若要我進宮,我寧可一毒三千里,徹底覆滅了這皇宮也罷。」
「胡鬧,你怎可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李暉晏叱道。「我知你用毒厲害,但僅憑一人之力是根本無法與皇室相抵抗的,綰兒,你莫要……」
「一毒三千里,很不錯啊。」顧夜寧忽走了進來,「你若不想去,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這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