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不可及 17、惹人憐愛

作者 ︰

听著秦川的話,我的心里覺得一暖,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我在候車廳遇到海帶了,他也是這趟車,是他幫我把箱子拎上車的。」

「真的?」秦川奇道,「那太好了,我還生怕你一個人回去呢,有他在,那我可放心了,這小子,怎麼事先也不說一聲跟你同一趟車呢。」

「我們也是遇到了才知道的,何況你又沒問過他。」我說道。

「那是那是。」听到秦川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我的心情也沒那麼郁悶,忽然秦川話題一轉,「影,過年我去你家探望一下你父母吧。」

「啊?」我一愣,趕緊拒絕道︰「不用了吧?」一想到父母,我心里忽然有些發酸。

「要的要的,上回我去你家,你媽媽對我可熱情了,看得出來她對我印象挺好的,要不也不會同意我追你呀,你看,這回我定要去走一走‘岳母政策’才好。」秦川說道。

「你又亂說話。」我不悅地道。

秦川又笑了起來,「我多走一下‘岳母政策’才好讓你爸媽早些把你嫁給我呀。」

我听了忍不住翻白眼,可惜秦川看不到,我只有無奈地說︰「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睏了,要去夢周公了。」

電話那天半天沒有聲響,我說道︰「再沒什麼事了吧,我掛了啊。」

還是沒吭聲,我正要掛線,卻听到秦川在電話那頭說道︰「影,我很想你,你一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那低沉的聲音,卻好象摻雜了一些什麼尖銳的東西一樣,瞬間刺得我的心上,好疼,好疼。

我忽然如同被蠍子給蟄過一樣,趕緊把電話摁掉,然後丟在了一邊,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麼啦,為什麼,知道了秦川泥足深陷之時,我竟然害怕了起來,我到底害怕什麼呢?我很茫然,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時候,上鋪戴立天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便道︰「秦川啊,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又道︰「嗯,我跟影子在一趟車上呢。」

「嗯,我會照顧她的。」

「嗯,你放心吧。」

「嗯,沒事的,不用擔心。」

「咱倆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嘛。」

……

我听著上鋪的戴立天不停地應承著秦川,我知道一定是秦川在那里拜托他照顧我,那麼剛才秦川打電話給我,我回答的那些話,他也一定全都听在耳內了吧。

我的心里好沒來由地慌亂起來,我一直避免跟戴立天單獨見面的,可是現在,我們兩個卻需要單獨面對到明天早上,我再沒有地方可以避了,我又怎能避得開?心煩意亂之下,我隨手翻出包里的《荊棘鳥》看了起來,以此來慢慢平復我繁亂的心情。

當我看到書中的第九章,拉爾夫參加完克利里和斯圖的葬禮後,梅吉送了他一朵淺粉色的玫瑰花作為紀念,然後拉爾夫問道︰「梅吉,你也想從我這兒得到一件紀念品,是吧?」

「是的。」

「我不會給你的。我希望你把我忘掉,希望你在自己周圍的世界多看看,找一個好男人,嫁給他,得到你如饑似渴地想得到的孩子,你是一個天生的母親,你千萬不要苦苦地戀著我,這是不對的。我永遠不會離開教會。為了你的緣故,我要對你完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想離開教會,因為我對你的愛和一個丈夫將給予你的愛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忘掉我,梅吉!」

「你不願意和我吻別嗎?」

他的回答是翻身騎上了飯店老板的粟色馬,還沒來得及把老板的氈帽戴到自己的頭上,便驅馬向門口走去~~

看到這里時,一種漫天而來的悲哀感包圍著我,我呆呆地坐著,沒有繼續再看下去,眼眶之中不禁有淚漸漸地涌了上來,這里與其是在說著梅吉與拉爾夫之間那一道無可跨越的鴻溝,若是用在我和戴立天的身上,不是也正合適宜嗎?只不過,他們之間的障礙是教會,而我和他之間、卻是無情。

我呆坐著想著心事,一個柔和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身邊響起,「你怎麼啦?」

我怔忡了一下,緩緩抬頭,發現戴立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上床翻了下來,靜靜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趕緊低下頭去,掩飾地說道︰「我、我忽然之間很想家。」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包里模索著紙巾,可是我越是急就越是沒有找到紙巾,看到我窘迫的樣子,戴立天趕緊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來,我接過擦了擦眼中的淚,若是讓眼淚當著他的面流出來,我寧願就這樣擦掉的好。

「謝謝」,我將手帕遞了過去,忽然想起自己用過了,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他溫和地笑了笑,接過了手帕,放入了口袋里,「不客氣」,隨即指了指邊上,「我可以坐下嗎?」

「坐吧」。

「你心情不好?」戴立天問道。

「沒有啦,女人都是情緒極度容易波動的。」我隨口說道。

「跟你認識這麼些年了,從沒見你這麼脆弱過,就算是當年初相識時,你的腿雖然摔傷了,可是你滿臉都是倔強的表情,不象今天這樣……」戴立天說了半,欲言又止。

我有些奇怪他說的話,偏著頭望著他追問道︰「今天這樣怎麼啦?」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發現我在看著他,也沒有回避我的眼光,繼續說道︰「不象今天這樣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我的心里猛然一驚,他竟對我說「惹人憐愛」?隨即自己自嘲了起來,惹人憐愛便惹人憐愛吧,也可不過是由憐而生的愛而已,無關乎愛情。

心里這般想著,一顆心漸漸地冷硬了起來,其實他的心中,一直都沒有我的存在吧,這樣也好,省得說出來還以為我是自作多情,那我寧願將這個秘密深埋于心中吧,其實我很想問問夢露的情形,但我說什麼也問不出口。

于是兩個人都在那里干坐著沒有吭聲。

良久,還是戴立天先發話了打破了尷尬,「影子,你、和秦川在一起還好吧?」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心里卻只覺得很難受很難受,我暗道︰這、算不算是對他強顏歡笑呢?

只听他又道︰「秦川他很在意你,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

我于是又「嗯」了一聲,但終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反問道︰「蘿卜頭在上海還好吧?」

「算好的吧。」

「他找女朋友了嗎?」我問道。

「還沒呢,听說是還在戀著夢露。」戴立天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本來是很不想提起夢露這個名字,但沒想到還是談到了她的頭上,我心里無奈地笑了,想避的總是避無可避,這個時候,想裝作沒听到都遲了些,于是問道︰「夢露還好吧?」

「嗯,還好。」戴立天想了想方才回答道。

「你為什麼要來深圳?把她一個人留在上海?」話說出口後突然有些後悔,這個問題雖然我很想知道,可是卻好象不是我應該要問的。

然後戴立天的答案卻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說什麼?」

而我听到了他的話,卻幾乎要懷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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