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絕對是鮮花都燦爛的日子,因為這一天是小六的生日。而眾人為其慶生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門,比如,果爾親手動手炖的的紅燒肉,雖然她吃了三分之一。比如,老二無償贈送的會員卡,雖然卡上的公司尚不存在。等等。
事實便是︰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他們這群不要臉的人做不到的。
中午,姜家媽媽搬來嶄新的烤箱和打蛋器,果爾磨刀擦槍,躍躍欲試。所謂,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果爾按照食譜一個指示一個動作地制作小型蛋糕。勞累了兩個小時後的成果便是,黑乎乎看不清任何原型的某物。
心死,果斷地跑到一邊做甩手掌櫃,看著自家老媽是如何做的。俗話說的好,人比人氣死人。都是新手,姜家媽媽愣是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蛋糕。
果爾聞著香味從客房屁顛屁顛地滾到廚房,趁其不備,猛然下口。
啪!手上出現一條紅彤彤的筷子印。
果爾揉著手背,憋著嘴,得出第N次的結論︰更年期的婦女惹不得!
呼……下手真狠。
老大不在,加上果爾便是十二個孩子排排站。盡管某些人已經二十出頭了,在姜家媽媽眼里,那也是個孩子。
蛋糕上桌,風卷殘雲。
姜家媽媽目瞪口呆。
果爾欲哭無淚,她手短腳短,沒搶到……
老二端著一碟蛋糕,翹著二郎腿,細嚼慢咽。
太招恨了,**果的炫耀,有木有!
「爺爺~」在老大出遠門後,老將軍已然成為了果爾最常依仗的人。
「二小子,六小子,吃完跟我去書房。」老將軍把手上的蛋糕遞給小家伙,他從來都不愛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老二和老六听後,一個滿臉的黑線,一個,溢于言表的興奮激動。
可見,書房,對老二來說,絕對是個給人不痛快的牢籠;對老六來說,絕對是個刺激的天堂。
果爾吃著蛋糕,幸災樂禍中,就知道這招一用一個準。
老二是個散漫的性子,以教導之名,被束縛住兩個小時,對他來說,絕對是個災難。而老六對軍隊的一切都充滿了激情,對老將軍更是崇拜,只要是關于槍支彈藥的講解,他能一動不動地听一天都不嫌枯燥。
吃完蛋糕,孩子們各干各的事去,果爾端著一杯白開水,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眼楮不時地飄向書房。她著實地好奇,老爺子會給二哥和六哥講什麼。
放下杯子。
穿上具有紀念意義的拖鞋。
拿起一支筆。
嘴里再叼著一支筆——裝模作樣地走進書房。
三人齊齊看向闖門者。
「你們繼續,繼續!我就看看圖片,認認字。」果爾訕笑。
三人回頭,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某只,支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
老將軍講完,再回頭,某只睡的正香,口水流了一臉,還不時地打個輕輕巧巧的小呼嚕聲。
老二老六憋笑。
老二彎身抱起小家伙,走向臥室。
團成一個球,抱著桌角睡覺。姿勢不對,也難怪她會一臉的狼狽。
下午三點,果爾被老夫人叫醒。老夫人想著,如果再睡下去,晚上小家伙又得瞎折騰了。她睡不著還不讓小子們睡覺,著實地傷腦筋。
周日颯颯過來找果爾玩,兩個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了兩天後,果爾在一個全家大團聚的日子里宣布,她今年秋天要隨著颯颯一塊去上小學。
「上一年,那也是需要基礎的,你上幼兒園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都沒有半年,還不用說,你在那里都是混日子的。你能听懂一年級講的內容。」老二毫不留情,一針見血。
「小瞧我了吧,那些幼兒園的東西我都會。」某妞得意洋洋,孬好她都是重生女一枚的,這種東西都不是個事。
老二拋過去一個懷疑的眼神。果爾撇頭,她才沒接受到那個打擊人的眼神。
「先說好了,去也行,但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像幼兒園一樣半途而廢。」老夫人叮囑到。
「沒問題!」果爾連連點頭,做保證。
有了盼頭,果爾看書的積極性調動了起來,如今即使是小學,也不能掉以輕心,殊不知的,當年她就壓根不知道英語著玩意,到了現在,竟然已經成了必學必考的重要學科。
听著耳邊嘰里呱啦的鳥語,果爾發蒙,好難……一句都沒懂。
這種適合孩子的英語教學法,真心不適合她這種腦瓜已經老齡化的偽兒童。
老夫人看著兩眼發直的小家伙,無奈地拿起戒尺敲了一下桌子,每天兩個小時的學習時間里,小家伙能發呆一個小時,這樣的學習效率還真的低的沒話說。
戒尺敲打桌子的聲音響起。
驚醒,回神,重新跟著磁帶,鸚鵡學舌。
一個月後,果爾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用英文給家里打招呼,沒辦法,听英文磁帶太洗腦了。
如此顯著的效果,老夫人又怎能不注意到,干脆趁熱打鐵,讓果爾開始學音標。
又是一段「忘記,記住,再忘記,再記住」的單曲回放。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在這樣的節日,姜家充滿了灰色的暗沉氣息,老將軍在書房里,望著那把沾血的槍,不吃不喝一天。
老夫人已經習慣了堅強,這一天也總是在發呆。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冥冥中注定的。
午夜正當,果爾猛然驚醒,心中一片空落落的茫然,再三猶豫,穿著睡衣,敲開了老夫人的門。
她還清楚地記著剛才的夢境,大伯在向她要東西。
半夜無眠。
天未亮,霧氣沉沉。
老夫人挎著一個籃子帶著果爾來到了烈士陵園。
凋零的花朵鋪滿了整個道路,空氣中仍漂浮著細微的灰燼。
「你大伯可笨了,兩歲的時候學會走路,三歲的時候才學會說話,當初家里人都以為他是傻瓜呢。等到了私塾的時候,你大伯從沒有及格過,每次考完都會挨一頓皮鞭,到後來,只要考試,你大伯也不說成績了,直接撅著讓你的爺爺打,可不是圖著早打早完事的想法……你大伯最喜歡吃的就是我做的三鮮面,每次都能吃一盆……這麼個笨孩子,怎麼老天說收走就收走了呢?……」
金色的小元寶一個個地化為火焰,在空中盡情地舞動。
「兒子呀,你給一孩子要錢,臊不臊得慌!你說你走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就不知道給我托個夢呢,可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小喜就這麼跟你走了,留下一攤子的事情給我們,可把我們愁壞了。到現在,老鄭家還不跟我們聯系。你們這兩個孩子呀……你也別怪你爸不來看你,他是真……傷心了。我們一大把年紀了,過不了多久就能看你了。你先等等哈,讓我們先看一眼,再去投胎……」
淡淡話語,瑣碎家常。
果爾迷蒙蒙地看著一座座的石碑,一個個似曾相識的名字,這些似乎在哪里見過,心中空蕩蕩的,她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
她記得上一世的事情,那再以前呢?似乎已經遺失成白茫茫的一片空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