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二了,再過兩年就要嫁人了,怎麼能不想呢?」
蘇婧推說父親剛去世,便是不守孝三年,那也沒有馬上就談婚論嫁的道理,再者家里弟妹還小,自己沒心思想這些。
慶娘瞧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婧能給自己當弟媳的指望怕是打水漂了,不由得有些失望,但還是囑咐道︰「咱們這塊都沒守孝的說法,便是要等到三年以後再成親,那這兩年也要相看起來了,不管怎麼,先定下來再說。」
「是是,還請嫂子給我留意著。」
慶娘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那弟弟你真不喜歡?」
蘇婧笑著討饒︰「嫂子,可別再提這事了,不然你家我要不敢來了。」
慶娘也笑,末了還要裝模作樣說︰「你敢!」然後又頗有些八卦的小聲問︰「說真的,你喜歡什麼樣的?」
蘇婧學著她那樣,小聲的回︰「我喜歡長得俊的。」
慶娘眉頭一皺,教育她︰「小白臉靠不住!依我看還是要找老實听話的,你瞧我家男人,長得不好看吧,可性子好,家里我說了算,找男人就要找你大郎哥那樣的,又知冷知熱的……」慶娘霍的停住,自己怎麼好跟沒出閣的丫頭說這個呢!沒然後瞥見蘇婧憋笑的臉,才知道自己這是被她框了話。
「好啊!,你個鬼靈精的,來看我笑話!」
蘇婧趕忙說︰「嫂子再見!嫂子我去小池嫂子家接阿媛去了!勞煩你一個人收拾碗筷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氣的慶娘狠狠撓了兩下門板。
事情過了之後,蘇婧也就沒放心上,只想著也不是人人都有一顆媒婆心的,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都出乎意料。小池妹子的婚期就定在這幾天,那天蘇婧起了個大早,把蘇麟打扮的跟個小仙童似的送到了小池家,結果被小池硬拖著,最後搞得一家三口,都去蹭吃蹭喝了,好在那天原本就是定了的休息日,不然又要停課了。
這場喜事,像是個開關,觸動了附近十里八鄉媒婆的神經,一連幾天都有媒婆敲蘇家的門,蘇婧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見媒婆的時候還頗為受驚,發現自己那點口才在人家面前完全不夠用,之後經過歷練了,也就能招架一二,反正反反復復就是說父親剛過世,自己要守孝三年,不是別人家條件不好,而是自己實在是沒這個心思。
如此這般的,上門的媒婆都沒收獲,再來的也就少了,雖說還有不死心的,但比起一開始一天好幾個的狀況,已經是好轉了很多。
蘇婧自己也納悶,怎麼一下子行情就好成這樣了?自己家現在一窮二白的,還有倆拖油瓶,竟然倒成了搶手貨,真是搞不懂他們都在想些什麼。不過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她也能松一口氣了。
一番折騰,都到了月底,時近清明,蘇婧準備到時候割些青草做青團子,順便拖謝大叔捎去醉仙樓,總算也是分心意,就當是謝謝夏侯襄那根簪子。
大柱來上課的時候,送了一大籃子小魚,基本都是些長不大的、穿條魚,慶娘是個急脾氣的,收拾這種東西最覺得頭疼,因此自己家留了些後,剩下的一股腦都讓兒子給蘇婧送來了。
蘇婧讓學生們各自背書,然後自己給他們炸魚去,孩子們樂的叫翻了天,蘇婧把臉一板︰「背不好沒得吃。」
村里孩子們大多都是沒什麼零嘴的,平日里在蘇婧這上課,倒是蹭了蘇麟不少果脯糖塊的,都知道蘇婧的手藝,也知道蘇婧說背不好的沒得吃,不是嚇唬人的,于是趕忙照著以前的規矩,兩人一組開始背書。
蘇婧听的外頭朗朗背書聲,不由一笑,這些孩子家里為了湊出束脩,都是節衣縮食的,大人孩子肚子里都沒多少油水,所以她時不時的都自掏腰包,給他們做點吃的,當做是認真念書的鼓勵,孩子們得了吃食,也更有拼勁,一個個的都收斂了骨子里的頑皮,到都開始像真正的讀書人了。
只是炸魚的香氣,很快讓這群小讀書人破了功,都經不住伸長脖子朝廚房看,嘴里背書的句子也含糊起來,眼巴巴的盼著。
蘇婧已經炸好了不少魚,正打算喊大柱他們進來端,結果一抬眼就瞧見廚房窗欄上坐著只通體雪白的貓,圓盤臉藍眼楮,跟她對上視線後,那貓嬌嬌軟軟的沖她「喵」了一聲,然後跳下地來,圍在蘇婧腳邊來來回回的蹭。
蘇婧被它那聲「喵」叫的少女心都泛濫了,蹲下來一把它抱了起來,伸手拿了條炸好的小魚喂它︰「小白,來。」又想著已經炸好的這些都是裹了面,放了鹽的,貓吃多了不好,便又給它炸了幾條不放鹽的,這邊她喂貓喂的正起勁,外頭就有人敲門。
「誰啊?稍等啊!」蘇婧這才想起來外頭還有一群學生等著她投喂,于是喊了張娃子跟大柱進來拿魚,囑咐他們沒背出來的不許吃,然後自己去開門。
一開門,蘇婧當時就愣了,門外竟是個陌生男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戎裝,背上斜背著一桿紅纓長槍,面容冷峻。
倆人干巴巴的對看了一會,對方也不說話,蘇婧只好硬著頭皮問︰「這位軍爺,有事麼?」
馬上的男人並不答話,視線從蘇婧臉上繞開,在院子里掃了幾眼,瞧見屋前正舌忝爪子的那只白貓,才開口喊了一句︰「小黑,來。」
蘇婧眼瞧著那雪白可愛的貓咪回了一聲「喵」,然後顛顛的跑了過來,一躍跳上了馬鞍,蹭到那年輕軍爺的懷里,不禁虎軀一震,這貓……竟然叫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