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小黑的白貓在主人懷里蹭來蹭去的撒嬌,它的軍爺主人很配合把腰間的羊皮小袋子扯了下來,然後從里面掏出塊小肉干喂它。小黑齜牙咧嘴的嚼了一會後才咽了下去,不過顯然覺得肉干的味道沒有炸魚好,就又從軍爺懷里跳了下來,蹭到蘇婧腳邊喵喵的叫。
蘇婧看了眼居高臨下面若寒冰的軍爺,弱弱的問︰「介不介意我喂它點炸魚?」瞧見對方沒反對,蘇婧又折回廚房炸了些小魚,拿了只不用的小瓷碗放涼了,才端出來給放在地上給小黑吃。
小黑顯然是等著急了,狼吞虎咽的埋頭苦吃,蹭的小魚都從碗邊掉了出來,蘇婧伸手去撿了,又給它扔回碗里,小黑一抬頭,瞧見她的手,便湊上去討好的舌忝了兩下,然後低頭繼續吃,看它這樣,蘇婧不由的笑著說︰「這貓倒是好脾氣,不護食。」結果一扭臉就瞧見那位軍爺還在馬上,只眼神灼灼的看著她,並沒有要聊天的意思。只好呵呵一笑,心想自己跟人搭什麼訕啊!明顯是不好交流的主!
碗里的魚很快吃完,白白的貓臉上沾了些油漬,蘇婧掏出帕子來給它擦擦,小黑柔順的仰著臉任她擦來擦去,撒嬌的喵了又喵,像是還沒吃夠。蘇婧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沒有了喲,油炸的吃多了不好。」
小黑像是听懂了一樣,拉長了調子喵了兩聲,一雙天藍色的眼楮期待的看著蘇婧,搞得她差點沒把持住,偷偷往它後腿中間看了眼,恩,果然,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子……
可愛的男孩子也引起了小孩們的注意,村里是看不到這麼雪白可愛的貓咪的,有年紀小的已經忘記自己還有背書任務了,直勾勾的看著小黑,根本挪不開眼,瞧著小黑在蘇婧那,那麼乖順溫柔,便也忍不住伸手要去模,結果小黑警覺的很,一下子躥出去老遠,蹭的又跳上了馬背,窩到自家主人懷里。
軍爺抬手安撫的在它背上模了一下,然後盯著蘇婧問︰「你叫什麼?」
蘇婧被他看的汗毛倒豎︰「我叫蘇婧。」
那位軍爺長的著實不錯,劍目星眉猶如冰雕,透著絲絲寒氣,眼神銳利。蘇婧此刻看著他竟然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然後就听他開口︰「賀然。」
嗯?!
軍爺將小黑妥帖的放在懷里,接著朝蘇婧扔過去一個荷包,然後一扯韁繩掉轉了馬頭,頭也不回的說︰「謝謝你的魚。」
蘇婧慌亂的將荷包接住,然後扯過一邊的張娃子,盯著那位軍爺遠去的背影問︰「他剛才說什麼來著?」
張娃子眼楮盯著被越來越少的炸魚,心急的回︰「說謝謝老師你的魚啊。」
「不對,上一句。」
「好像說了賀然什麼的,應該是名字吧。」
蘇婧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荷包,跟自己屋里那個果然是同款,然後用手捏了捏,里面放著的東西是手感圓潤的豆狀物,又感受了一下重量……
「老師,老師你怎麼了?」
「沒事,老師只是仇富。」
仇富的蘇老師緊緊的捏著荷包,非常想仰天長嘯一聲︰這年頭土豪都是組隊出現的嗎?!
……
賀大少,哦不,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二少,賀二少剛踏進夏侯襄的房門,就瞧見屋里坐著個人,這人還是熟人——他親大哥。然後賀崢已經踏進房門的腳,又撤了回去,轉身準備走人,就听身後真正的賀大少說︰「除了跑,你還會什麼。」
賀崢只好恨恨的回身,走到賀然對面坐下,皺著眉頭道︰「你不是跟爹去北疆了麼。」
賀然平淡的說︰「恩,然後我也跑了。」
賀崢準備去拿茶杯的手一僵,難以置信的看著賀然︰「你!你竟然當逃兵!」
賀然的手輕撫著小黑的脊背,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輕描淡寫的說︰「本來隨軍的名單里,就沒有我。」
「可是父親已經帶著你走了!」賀崢顯然並不接受這個說法。
「那又怎樣?」
賀崢看著他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怒由心生,氣的手都抖,他自小就想著能跟隨父親出征,做夢都在期盼,可他的兄長,卻一點都不把這當回事,竟然還當了逃兵,無疑是踐踏了他的信仰。霍的出手搶了放在桌上的長槍,槍尖直取賀然咽喉。
賀然側身一躲,隨手把小黑扔到了再看熱鬧的夏侯襄床上,接著反手擋開了長槍,按住槍桿直接將賀崢壓制在桌上。
小黑處變不驚的落在床頭,踩著被子尋了個好地方,自個窩了下來,閑閑的舌忝了舌忝爪子。夏侯襄被它無視慣了,只一門心思的看熱鬧,瞧見賀崢被秒殺後,歡樂的刺激他︰「沒想到啊……我剛想說讓你們小心點東西,別打壞了,結果接著就結束了。」
賀崢目光如刀的掃了他一眼,用力掙月兌了兩下,發現力氣差距懸殊,挪動不了半分,恨恨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後,就不再吭聲。
賀然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大約是看出了賀崢的想法︰「我自己的路,不需要賀家插手。」
賀崢盯著他,眼神凶狠︰「二十歲不到就當上昭武副尉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賀然點點頭︰「軍法一處置,就該革職了。」老頭子這回應該是氣的夠嗆。
賀崢一愣,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了,他真是搞不懂自己這個大哥到底在想些什麼。
賀然松了手︰「賀崢,你才是賀家的嫡子。」並且是唯一的。他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抱起了自己的貓。小黑在他懷里蹭了蹭,像是安撫一般,賀然把腰間那個羊皮袋子扔到桌上,說︰「北疆特產。」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侯襄覺得有趣,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唯有賀崢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