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潺潺,雨幕蕭蕭,宛如落葉飄飛,恰似靜夜飛花。
雨夜,窗外的夜色漆黑如墨,室內卻是一片通明和繚繞,沐北寧慵懶地靠在浴桶邊,烏黑柔順的秀發在水中鋪展,輕輕飄蕩著,光果的性感雙肩在柔和的燈光下透著誘人的味道,如凝玉般的肌膚在燈光下,晶瑩飽滿。
她的臉,在熱氣的蒸騰下浮現著朵朵紅暈,顯得更為嫵媚誘人。
在彌漫的水霧中,她伸出縴縴玉手,探入水中,掬起一捧水灑在肩頭,水珠在燈光下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澤,從細膩白皙的肌膚上蜿蜒而落,滴入氳氤熱水中,漾起一圈圈漣漪。
氳氤的水面上蕩漾著嬌艷的玫瑰,淡淡的蓮香混合著玫瑰的香味,說不出的醉人心弦。
美,超乎一切的美,美得清純,美得高貴,卻也美得讓人勾魂掉魄!
她微微闔著雙眸,沉浸于這份難得的靜謐中,享受這份難得的舒適。二十多日來夜以繼日的奔波在這一刻短暫的緩解。
這一刻,只覺得身得到了緩解,心也有了片刻的寧靜。
離開睿王府後難得洗這麼舒適的熱水澡,北堂墨宸到隔壁慕容千葉的房間議事,門外也隱藏著暗域樓的暗衛高手,此刻她不需要過于的警惕,她一直泡到水溫下降了,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沐北寧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書卷看著,一手拿著扇子扇著濕潤的發絲,她的動作,既慵懶又優雅。
時間靜靜地流淌著,又過了半個時辰,發絲差不多干了,北堂墨宸還是未歸,窗外的雨還不停地下著,嘩啦啦的直下,天際不時閃過一道白光,伴隨著陣陣雷鳴聲。
放下書卷,沐北寧頭靠著椅子,微微闔目,她靜坐了片刻,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異動。
沐北寧驀然睜開雙眼,柔軟的身體靈活一翻,滑下椅子,落地的瞬間,她左手一揮,袖中暗動,緊接著一道藍光閃過,疾風如閃電地襲向那突然破窗而入的人。
但見那破窗而入之人落地的瞬間,單腳一點,一個後空翻,出手截住了那猶如利劍一般襲來的藍綾,她反手一扯,飄然落地後,笑道︰「小姐。」
「紫鳶,這個時候你怎麼還過來?」手中的藍綾猶如白龍一般迅速收回袖中,沐北寧的視線落在紫鳶身上,此時她身上的簑衣已經濕透了,一滴滴的水珠落在地上。
紫鳶望著她,臉上帶著幽怨的表情,幽幽道︰「小姐,你到了秦州也不找我,我想你了。」這一路上她不能跟隨小姐也罷了,小姐到了秦州也不通知她,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她下樓用餐時听到客人議論紛著,池州首富之子秦雙今夜也入住這家酒樓,她還不知道小姐已經到了秦州呢。
「額……」沐北寧素白的手指捋了捋胸前的一縷發絲,呵呵地笑著,將紫鳶的指控笑著打岔開來,那一絕美的笑,奪人心魄。
紫鳶眸光一閃,這樣的小姐,美得讓人把持不住了,不止是男人會失了魂,她這個女人也丟了魂兒了。
紫鳶定了定眼,晃過神來。
「小姐,姑爺不在嗎?」月兌掉那濕透的簑衣,揉揉凌亂的腦袋,她四處張望之後,略帶興奮地問道。
「他在隔壁房間……」話音未落,沐北寧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一個紫色的身影撲進自己懷里。
「太好了,終于可以抱到小姐了。」紫鳶的聲音激動不已。要知道小姐出嫁之後,睿王整日霸佔著小姐,甚至,小姐的衣角她們踫都不能踫一下,更別提能和小姐來個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了。
沐北寧嘴角抽了抽,無語。
見懷里的人一個勁兒地往她懷里蹭了蹭,腦袋有意或是無意地踫著她的某個地方,她只能無奈地推了推她,「好了,別蹭了,蹭多了會出事的。」
「出了事才好,要不,實在是太小了。」親自驗證了一番,紫鳶起身,清澈的目光落在沐北寧的胸前,一臉的壞笑,「蹭多了,小姐您這里就不是飛機場了。」
「……」沐北寧汗顏,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大概就是她了。
因為沐北寧年紀小的緣故,平日里只有在說正事的時候對她們幾姐妹才擺出嚴肅的模樣,很多時候她對這幾姐妹都極為縱容,因此,她們在沐北寧面前說話也不用顧慮主僕關系地位的懸殊。
「你大晚上的冒著暴雨越窗,該不會僅是為了來評價你家小姐我的胸部太小吧?」沐北寧繞過身走至桌子旁,倒了一杯冒著熱氣的水遞給她,「喝了暖身。」
剛才紫鳶撲進她懷里的時候,帶了一股冷氣,想必這小妞是冒著暴雨外出辦事,回來又不急著回屋換掉衣裳就跑來她這里,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嘻嘻,小姐對紫鳶永遠是那麼的好。」紫鳶接過水杯,笑嘻嘻的喝下,她頓時覺得身上的冷氣斂去了不少。
「我叫你查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沐北寧坐回位置上,自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小口地飲了一口,她才開口問道。
紫鳶還未進入明月山莊時,曾經流落街頭,為了生存,她練就了一身偷的本領,這些跟隨在沐北寧身旁,她不但能文會武,「偷」的本領她也不曾退步。
北堂墨宸啟程之前,沐北寧早已從明月樓將紫鳶調撥了出來,派往江南,事先調查劉丙,此時紫鳶冒著雷雨來見她,她相信除了想見她這個主子之外,想必她還帶來了消息。
沐北寧提到了正事,紫鳶原先嬉皮笑臉的模樣也收斂了回去,她將喝空的杯子放回桌上之後,滿臉憤憤道︰
「小姐,那劉丙可真是披著羊皮的狼。」
「嗯。」沐北寧淡淡應一聲,為了將災民擋在城門外而命手下的人殺災民的百姓官,他的人品絕對有問題,不過,她也很想知道這只狼是如何披著羊皮的,她點頭,示意紫鳶繼續說下去。
「小姐,我進入秦州之後便裝扮成一名乞丐,混入乞丐聚集地,這才發現這秦州城的乞丐,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乞丐。」
「天下間最幸福的乞丐?」沐北寧對紫鳶接下來的話有了濃濃的興趣。
「秦州城的乞丐雖無家可歸,然他們衣食無憂,住的是重新修整後的廟宇,穿的雖不是絲綢羅緞,卻是大戶人家穿舊卻又完好的衣裳,吃的,雖沒有山珍海味,卻也能保證一日三餐無憂。」
「那不是很好嗎?」沐北寧低著頭望著杯中平靜的清水,淡淡說道,「雖不能做到一城無乞兒,卻能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衣食無憂,難怪紫鳶你會說他們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乞丐,卻不知,是誰為他們造就了一切。」
「小姐,是這樣的。」紫鳶說道,「我混在乞丐堆里不過兩日便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探查清楚了,原來,秦州知府劉丙每月都聚集全城大戶人家在一起,給那些乞丐捐獻衣物與吃食,平常日子里那些乞丐到街上乞討,遇到那些大戶人家,他們出手也極為闊綽。」
「嗯,一切歸于劉丙的功勞。」沐北寧嘴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弧度,「他倒是個好的父母官。」
「好個屁,他那是裝的。」紫鳶滿臉的憤怒,已經顧不上她在自家主子面前爆出粗口話了,「我離開乞丐堆後,繼續在這秦州城晃蕩了兩日,才知道這劉丙就是一披著羊皮的狼。」
「小姐,那劉丙人前面慈心善,背地里卻狼心狗肺,他人前做著老好人,背地里卻借著朝廷之名貪斂百姓的血汗錢,貪斂地方公款,更可恥的是,他還仗著自己是敏貴妃的親弟弟,掠奪了不少民女。」
因為激動,因為憤怒,說著說著,紫鳶臉上已經怒得通紅一片。
沐北寧嘆了嘆口氣,問道,「你是如何調查這一切的?」
「回稟小姐,有一部分是通過那些受過殘害的百姓告知的,有一部分是紫鳶偷偷潛入知府,探知的。」紫鳶如實說道。
「嗯,那災糧的下落可是查到了?」不忘記她最終要紫鳶探查的事情,沐北寧很快轉移話題,問道。
她這麼一問,卻換來了紫鳶重重的嘆氣聲,沐北寧視線落在她身上,蹙眉,「查不到?」紫鳶的本領她還是信得過的,否則她也不會在明月山莊最忙的時期還將紫鳶調撥出來,卻沒想到她竟然也查不出災糧的去處。
「算是查到,也算是查不到。」紫鳶一臉的挫敗與懊惱,「小姐,我已經探查清楚這災糧絕對不在知府或者劉丙的其他住處內,也隱約查探出他將災糧藏在了一個最合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最合理,最安全的地方?」沐北寧微微凝眉,緩緩道,「只是你偷听到的?」
「嗯,小姐。」紫鳶點頭,「我偷听到劉丙與縣衙師爺的對話,話中大概的意思便是他們不需要擔憂睿王的查訪,因為災糧的去處不但合理,安全,還絕對的讓人出乎意料,但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提到到底是將災糧藏在何處。」
最合理,最安全,又絕對讓人出乎意料的地方。沐北寧凝眉苦思,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讓劉丙如此自信北堂墨宸查不出呢?
「咳……」這時,一陣冷風自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襲在紫鳶身上,她似乎是受涼了,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咳嗽聲,將沐北寧從深思中拉了回來。
「好了,紫鳶你先回房休息,別著涼了。」沐北寧對她揮揮手。
「好的,小姐。」紫鳶摟抱著雙臂,應道,卻沒走,而是委屈地望著沐北寧,「小姐,你都到秦州了,紫鳶就不能陪在你身旁嗎?」
「紫鳶,現在還不行。」沐北寧面色平淡地潑了她冷水,卻也並未告訴她,她心里的打算。
然,看到紫鳶因為她的話而神色黯淡,她嘆了口氣,說道,「紫鳶,接下來有些事情需要明月山莊出面,所以,這會兒你不能出現在我身旁,知道了嗎?」
「紫鳶以其他面孔出現,不行嗎?」紫鳶嘟嘴,「碧月不在小姐身邊,冰兒也還在路上,沒人照顧著小姐,我們都不放心。」
「無礙。」沐北寧對她一笑,道︰「下去吧,著涼染上風寒了可不好。」
即使是不情願,然,看著沐北寧一臉的堅定,紫鳶只能無奈地撿起地上的簑衣,轉身正要躍窗離去。
沐北寧突然出聲道,「等等。」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紫鳶興奮的回過身,她以為沐北寧改變了主意,讓她留在身邊。
「從門口出去。」沐北寧的話再一次宛若冷水似的,潑在紫鳶身上,讓她,額,失望透頂。
見她愣著,沐北寧繼續說道,「外面隱藏的暗衛有一些是暗中保護我的,他們認識你,以後找我,小心點便可,不需要躍窗進來。」
「好的。」紫鳶應著,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題外話------
碼字碼到這個時候,墨墨終于可以去吃晚飯了。
嗚嗚,墨墨真心不想晚上更,但是,白天工作太忙只能晚上更,希望晚上看文的親,能收藏收藏,支持支持墨墨這可憐的娃兒。
感謝馨兒小妞送給墨墨的大捧鮮花,愛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