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小姨，你會唱《小星星》麼？」
辛歡頹喪靠住牆壁，耳畔漫上他在游輪上那句宛若戲謔的話。
外人听來，也許只當他是在模仿《爸爸去哪兒》的歌詞，她卻明白，他說的是曾經的承諾。
「魂淡，別再想起他了！」辛歡敲自己的頭，索性掰掉十厘米的高跟鞋，蹲下來，將手袋里的東西嘩啦一聲都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攤開手去模。
像是盲人模象，她胡亂用指尖代替眼楮來探索。可是指尖卻不期然撞上一塊硬硬的物體。
辛歡手袋里的，原本都是些細碎的物件兒︰口紅、鏡子、粉盒、手機、鑰匙……都是些一踫就稀里嘩啦的東西，可是這踫上的卻不是。辛歡伸手再捅捅，依舊覺得龐然大物、巋然不動。
辛歡就一驚，順著那物體向上用力盯過去——
夜色里，「錚」地一聲金屬踫撞，便有一朵明麗的火花，綻放在幽幽夜色里。
有了光線，辛歡終于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辛歡一哽，向後踉蹌而去，伸手向後扶住牆壁才讓自己站定下來。
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氣︰「你怎麼在這兒？」
火光搖曳，照亮那立在門邊的人面。和郁的眉毛、和郁的眼楮，全都浴在溫暖的光里，柔軟凝注在辛歡面上︰「小姨，我來求你收留。」
他從容躬身，輕易找見門匙，撿起來，卻沒遞還給她，而是直接打開了門。
辛歡撲上來想攔著，卻已然晚了。他的身形靈活得像條魚，她指尖沒踫到之前，就已經溜進了門去。然後自在地打開了鞋櫃——
辛歡幾將暈厥，大喊一聲︰「別動！」
他便停了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扭頭過來幽幽地望她︰「為什麼不讓我動？不敢麼？」
「滾開！」辛歡不顧門口地上一片狼藉，沖進來推開他，手小心翼翼遮住鞋櫃門，扭身瞪他︰「……鞋櫃里很亂，我還沒來得及收拾。我給你找拖鞋，你先去坐著吧。」
他靜靜無聲地望著她，這回卻沒堅持，只是听話地點頭︰「好。」
卻沒走向沙發，而是走到門口去，單膝點地蹲下去，將她散落在門外的東西一件一件都撿起來，妥帖地握在掌心。仿佛那些一件一件都不是女人家細碎的東西，而是一顆一顆都是曾經遺落的珍珠。
辛歡扭頭悄然望著這一幕，不知怎地，只覺鼻尖酸澀。忙扭回頭來，垂眸只看向鞋櫃。將那擱在頂層左側的男式小羊皮拖鞋藏了，這才從底層隨便抽出一雙用以待客的普通布面拖鞋來，丟在地面上︰「穿這個吧。」
和郁靜靜望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便听話地換鞋。
辛歡也不說話，伸手奪過手袋來，一扭頭便進了房間，砰地一聲將房門關嚴。
外頭寂靜無聲，辛歡自己背抵著門板，死死閉上眼，伸手掩住心口，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