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不共彩雲飛 第一章

作者 ︰ 上官菀如

第一章

2014年,成都,玉泉街處。

同往常一樣,上了一天班顯得疲憊不堪的歐陽菀月,拖著疲憊的身子,踩著昏黃的路燈走到了小區附近。剛欲轉角進小區大門,被刺眼的燈光照射地來不及做任何思考,只听得周圍百姓驚恐的叫聲,身體,被迎面而來的小車撞飛倒地。菀月一動不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公元625年,青鸞山巔。

如詩如畫的青鸞山,名符其實。只听得鳥兒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小姑娘背著背簍,周圍的蝴蝶在她身邊不停上下飛舞,小姑娘像往常一樣,準備采摘一些果實下山回家,卻不料腳底一滑,直直跌入谷底。

「你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躺在床上不動的小姑娘終于醒來,一張年輕並不陌生的臉映入眼簾。此刻。她正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明顯,這是一間簡陋的樹屋,一張似乎是捕獵用的弓斜斜地掛在床頭,再瞧去,只見到一牌靈位,似乎…是主人祭奠先人的地方。再定楮瞧瞧床前的人,只見他正撓著腦袋望著自己,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被他撓的不成樣子,身著簡易制成的獸皮服。一雙清澈的眼楮里,充滿著擔心。顯然。他在床邊坐了很久…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只試探著開了口︰「你是…?」卻見站在床邊的年輕人對著自己暖暖一笑︰「我叫雲天河。這是我的家,前些天你摔了,我把你救了上來。」

「…」

等等,雲天河?!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是不是也有另外幾人?!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自稱叫做雲天河的年輕人,再一次開口問了他,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答案。不理會他不停的問話,只顧著理清思路︰自己不是在家門口,被車撞了麼?明明在暈倒前還听到了周圍幾個路人的驚呼,怎麼醒來…自己就…?望著自己身上的淺藍色衣衫,再望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容顏。盡管,他此刻不認識我。心里說不清楚什麼感覺。我…穿越了?仙劍的世界,真的存在?如果,這不是夢,是不是意味著,我即將見到你,即將,能與你並肩,感受你的喜怒哀樂…紫英…。想到這兒,忽的釋然了︰如果真的不能回去,那麼,在這個世界里,能依靠的,大概也只有這幾人了…只是,想到將來幾人的結局,心下,不禁黯然,不過,此刻顧不上這些,畢竟,這是我到這兒的開始,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和他們一起走︰「你說你叫雲天河,那麼,是你救我的了?謝謝你。雲公子。」提前用了夢璃對他的稱呼,想來也定是沒事的。只見他又是一笑,將烤好的…野肉遞給了我︰「不用謝。你餓了這麼多天,這是我剛烤好的山豬肉,送給你。」接過天河遞來的山野,心下一暖。再想想離奇的遭遇,不知道是喜是悲。總算慶幸,自己是落在這具軀體的主人身上,要是跌落別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我又怎能活下去?只是…想到家里的兄姐,家里的父母…一陣神傷…明明,答應了他們的,這周末一起去踏青,一連多日的陰雨綿綿,好不容易趕上了一次晴天。卻不料,我偏生出了車禍,此刻…家里的兄姐和父母,一定難受死了吧。爸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讓你們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對不起…

想撐著起來,卻覺得渾身如散架般的疼痛。不得不將山豬肉放置床頭︰「雲公子,煩勞你將我扶起來。」床邊的天河哦了一聲,坐到我身邊,伸手將我扶了起來。再次將山豬肉放在我手心︰「冷了就不好吃了。野豬很好吃的。」含笑望著天河,忽的覺得這個愣愣的,有時候在我看來很犯傻的大小伙子,心,竟是這般地細膩。誰說他不會照顧別人了?若非他,我此刻怕是真的去見了閻王。他一臉疑惑地望著我。我知道,他是奇怪我為何發笑。只是,我不能告訴他,我早已認識了他,這傻小子的倔脾氣若是犯了,一定會追問我為何會提前認識了他。這會兒可沒有治得了他的人,還是暫且不要說得好。且不論我治不了天河,即使他能听,表面不做任何反應,心里,定是將我看做了瘋子。至于我的事,將來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那個心思沉穩,令我眷戀至斯的人吧。也許,他會信我所說的一切…。

二人靜靜對望了一會兒,終是天河受不了眼前的寧靜,他撓撓頭︰「我該給我爹上香了,誤了時辰的話,爹一定會生氣的。」我點了點頭。坐在床邊無聲地看著他轉身插好了香,跪在了簡易的木板上,對著靈位磕了頭,口中念念有詞,天青…雲前輩,您的話,我一直替那人記著,您的一番教導,直直深入那人心里,刺入…他的靈魂!也許,您是對的吧…人和妖,真的有必要分的那麼清楚麼?胡思亂想間,卻見得天河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只被困的結實的小豬放在了雲前輩的靈位前︰「爹,您看,這只野豬肉夠多吧?您一定會喜歡的。這是孩兒追了好久才弄到的。」天河…。想到他也會受到不小的波及和震撼。心里,又是一痛,如果一切如我知道的那樣,他…真的必須那樣麼?為救瓊華百姓于危難之中,這也,終究有錯麼?天河,如果可以,我願意幫你…替你,改變注定好的結局。如此天真善良的你,蒼天怎麼忍心,對你…殘忍致斯!謝謝你,天河…我的命,是你救的。若非你,我此刻…怕早已做了孤魂野鬼。又何談,能見到那人?謝謝你…

在古代已經第八個日子了。每一天的生活幾乎相同︰每天,便是天河負責將野豬打回來,而我,嫌棄他的手藝不夠好,常常笑他暴遣天物,他听了倒也不惱,由著我將野豬打理之後放上從山下買回的佐料調好,烤熟。而每每他去打野豬之時,我便將他破舊的衣服縫補一番。這樣過了八日,驀地覺得。若是日子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夜里,我和他便一起躺在這青鸞山的草從里,說著話,抬頭看獨屬于古代的滿天繁星。古代的天空和現代的天空真的很不一樣,每每望著如同一伸手就能觸及的天空,自己,更是確定了這不可思議的事實…。這的確是古代的天空,成都幾乎見不到如此湛藍的天空。成都的天空,從來都是灰色的…想著那會兒總是盼著若是有朝一日能見到他們幾個,該有多好?如今,盼了四年的願望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成了真,究竟是喜多些,還是悲多一些。?這段時間,有天河的陪伴,自己開心了很多。也用最短的時間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苦的。是兩家人…哥哥,姐姐,如果菀月不能回去,父母…只能拜托你們了…。一定,要照顧好他們…天河也曾經問過我怎麼會出現在青鸞山,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具軀體的主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看著被天河放在一邊的背簍,想來,她應該是準備采果實什麼的吧?只能含糊著告訴天河,自己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準備采果實回去給家里的人,只是沒想到會踩空了,幸得天河所救,不然早交代了。天河畢竟心底深處還是未長大的孩子,听了我這一套說辭,倒也並未真的繼續追問下去。心下松了一口氣,幸好先遇見的不是菱紗,否則。自己要作何解釋?說多了,這冰雪聰明的姑娘肯定會瞧出破綻來。到時候難免會被她知道我的身份。只是,菱紗終是要見到的,她到時候問起,到時候再說吧。不過,算算日子,也是時候見到菱紗了。那個永遠一身紅衣的姑娘,她總是如此開朗樂觀,她用自己的樂觀堅強,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即使到最後,她並沒有怨天尤人。這就是菱紗,這就是那個人為之牽掛的人,她,的堅強,她的樂觀;她的堅韌;她的開朗…也難怪那人會為她傾心…說不清楚,自己對她,是怎樣的感覺。既希望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怕什麼呢?怕,她搶走那個人麼?既然命運安排了這樣的插曲,改變了既定的軌道。讓我有了機緣,與他們幾人相遇,過早的計較這些,只是徒增煩惱與傷悲罷了!罷了,罷了!這些尚未在此時到來的事情,想它何用?

「菀月,你們那里的天空,是怎樣的?」

躺在青鸞山的草從里,天河將雙手放在腦後,問我。我側身望了他一眼,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我們那里的天空,沒有你們的湛藍。總之,你看了不會喜歡的。它讓人感到窒息。」身邊的人哦了一聲,我站了起來︰「此刻已經是子時了,不早了。雲公子,咱們都各自去睡了吧。」天河也隨我起身,我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雜草。他習慣性地撓撓頭。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從樹屋下了來。走進木屋里,卻見到天河還在呼呼大睡…果然…我走到床邊,輕喚了他幾聲,卻見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再見到雲前輩靈位前哦伊哦伊不停叫著,被天河捆了個結實的小野豬,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大聲叫了︰「雲公子…。」這一聲倒是叫醒了他,他迷蒙地望著我,見我已洗漱整齊,還未說話,被我搶了先︰「雲公子不祭奠雲前輩了?已經辰時了。再不起床,該誤了祭奠時辰了。」天河猛地一個機靈,連呼幾聲糟了糟了,翻身下床,轉身跑去靈位,撲通一聲跪下,望了一眼靈位前的小野豬︰「爹。孩兒不該貪睡,不該誤了上香時辰…」此刻,小山豬卻跟嘲笑他似的,不停地哦伊哦伊,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天河見我發笑,將責任推到了小山豬身上︰「不過,說來說去,也怪昨天夜里山豬叫的太凶。害的人直到半夜還睡不著。睡著了又醒不了。唉,春天都過了,也不知道他們在亂叫個啥?」春天…山豬…我更加哭笑不得。將責任推到野豬身上也就罷了,這又算哪門子道理?還未完全消化天河的話,卻又見他將目光再度落在了小野豬身上︰「小野豬,你再哦伊哦伊也沒用,馬上把你烤熟了當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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