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裳抬頭,恍惚間像是看到了紫眸銀發,一樣的認真,一樣的深情,對她說︰「遲遲莫怕,本座會護著你。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僅僅是一瞬的錯覺,竟讓她的眼角有些濕潤,她才驚覺,她似乎有些想他了,想念他醇厚動人的磁性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她,遲遲……
為什麼會想念,她想或許是因為無助吧。
出來沒想過自幼被人夸贊獨立堅強的遲早早,在生命中的某一天,會著了魔似的依賴一個人。
很久以後,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妖,定是他對她施了妖法,那時候龍皇陛下只是看著她笑,總也沒有告訴她,事實的確如她所想。
「本宮不過遲來一會兒,這都是怎麼了,跪著做什麼?莫非諸位也是遲來了在向父皇賠罪?」
七分調笑三分戲謔的聲音,痞痞的帶些孩子氣的任性,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就看到宮燈下那個笑盈盈的漂亮少年。
事實上根本用不著看,敢這樣肆無忌憚講話的,除了深受皇帝寵愛的太子殿下,還能有誰?
「太子殿下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姍姍來遲也就罷了,不行禮也就罷了,這戴罪之身倒還是這麼張揚。」蘭貴妃陰陽怪氣的說,這女人在後宮的地位直逼空懸的後位,說話自然也就大聲氣兒。
夜聞言卻有些不悅,揮揮手慈愛的笑道︰「皇兒來晚了,可得自罰三杯。」
早早的帶過了蘭貴妃口中的不是,和藹的像尋常父親。
太子黨一見,為首的丞相面上可是得意得很,多虧得他有個好妹妹,便是香消玉殞了,也帶著這皇帝的心下葬,如今他對太子可謂是百般縱容,若非這皇帝不太頂事兒,饒是他夜煜如何優秀,那也只能巴巴的看著太子登基!
「三杯啊?那可不成,父皇又不是不知,皇兒酒量不濟,倒不如這樣,就讓皇兄代為受罰,可好?」夜煌搖著折扇,活月兌月兌一個玩世不恭的紈褲子。
誰也沒料到太子殿下會這麼說,畢竟太子黨和銳親王府可是劃清了界限的,以往太子也是這般沒心機,卻斷然不會在陛下面前與夜煜過于親近。
蘭貴妃亦是吃驚不已,一時失去了言語。
「這……」夜帝有些為難,轉而問夜煜,「煜兒,你意下如何?」
夜煜還沒發話,夜煌便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道︰「皇兄自然不會推遲了,皇嫂大病初愈,皇兄正該慶祝,這三杯酒,就當是本宮祝賀皇兄與皇嫂百年好合了。」
宮人已經端了酒過來,銀盤之上,三杯琥珀色的佳釀。
也不知是否他的話取悅了夜煜,他二話沒說,端了杯子仰頭飲盡,兩杯下肚,卻把第三杯送到花雲裳面前。
「我不會喝酒。」花雲裳見面前好看卻有些渾濁的酒水,嗅到淡淡的清香,也說不上什麼味道,喉頭自然的分泌口水,害她不得不皺著眉頭舌忝了舌忝唇角。
就是這不經意的小動作,看得夜煜神色一滯,他扯了扯嘴角,低聲笑道︰「既然是太子祝賀我們的酒,愛妃怎可不領情呢,莫非要本王喂你?」
夜煜作勢要喝那酒,花雲裳猛然意識到什麼,這廝不是要喝了之後再喂給她吧?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吃他的口水呢!
她奪過那精巧的酒樽,豪氣萬丈的仰脖子灌下去,不得不說這皇家就是大手筆,看著沒多大的酒樽,愣是讓她喝了幾大口才勉強干盡。
好在這酒果香味兒甚濃,也不知是什麼酒,味道出奇的好,她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不好再要,把酒樽往銀盤上一放,點頭贊道︰「好酒。」
殊不知她這一系列動作卻是驚煞了眾人,女子喝酒不過以袖掩面淺淺的酌,並不會有人怪罪,偏生這銳親王妃爽快如同男子,那麼一大杯酒下肚,竟然還笑贊酒好。
支持銳親王的大臣當然是贊賞的,甚至有人捋著胡子贊其為女中豪杰。
倒是太子黨的頗為不屑,只道是個舉行粗魯的女子。
「父皇,我看人也來的差不多了,為何遲遲不開晏呢?」夜煌問道。
夜帝看了看席間丞相上首第一個位置,略有些失望,嘆了一聲,道︰「那便開席,諸位愛卿也別跪著了,入座吧。」
「陛下,銳親王妃高呼他國面聖呼號,有損夜國國威,還請陛下重罰。」紅子楚是不打算放過花雲裳了,言語間不難听出他對其的恨意。
花雲裳有些氣惱,張口便道︰「本妃與閣下無冤無仇,卻不知哪里得罪了你,偏要與我計較。」
「你不知道?」紅子楚怒道,「你害的兄長重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丞相呵斥了一聲,乖乖的閉了嘴,只是一雙不大的眼楮,依然死死地盯著花雲裳,有深仇大恨一樣。
「陛下,並非臣等沒有度量,只是銳親王妃失禮一事可大可小,事關重大,萬一真有人與他國相通,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丞相有意隱瞞紅子楚所謂之事,但作為太子黨領軍人物,有夜煜的把柄,即便是無事生非,他也絕不手軟。
「這……」夜帝有些不耐煩,看起來是只想著吃喝玩樂,但一雙眼卻是極為犀利的,他看向花雲裳,「花氏,你說說看,是從何處知道中原朝拜皇帝的禮節的?」
花雲裳還在想著紅子楚的話,可記憶里根本就沒這麼個人,連面都沒見過,他是怎麼恨上花雲裳的?他大哥,又是誰?和花雲裳有何關系?
記憶里,花雲裳的人際關系是非常簡單的,若說男人,也就認識那麼幾個,夜煜排在頭上,別的男人和她也都保持了距離,年紀相差無幾的,大約就只有及笄前幾月在樂坊習琴時認得幾個人……
指尖有壓迫的痛感,花雲裳回過神來,夜煜正捏著她的手,她迷茫的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夜帝在問她話。
「皇帝陛下,你剛剛說什麼,能再問一遍嗎?」她這也是條件反射,卻不知是膽大包天,皇帝問話不听就算了,還敢發問,當真是不要命了。
蘭貴妃張了張嘴,夜帝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了,「煜兒這王妃娶得好,可真真是有些意思,那本皇再問一遍,是誰告訴你要稱本皇為萬歲的?」
「電視里……」不都這麼演的麼?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已經意識到現在氣氛不對,她何其聰明一妞兒,當下改了口,道︰「皇帝陛下可是懷疑臣媳?莫說雲裳這些日子病重,便是沒事兒也到不了中原啊,若說我或是王爺與敵國通奸,雲裳還敢這般膽大的說出來?只是偶然听說萬歲爺這般稱呼,今日見了父皇,就覺著您才配得起這個稱呼。」
一番話听來真切,又不失溜須拍馬,听得夜帝心花怒放,中氣十足的一個字︰「賞!」
花雲裳自然高興了,太子黨可就不滿了,丞相大人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又問道︰「你一個婦道人家,何處听說的?」
花雲裳正想著胡編亂造,夜煌舉杯對丞相一晃,道︰「舅舅莫要為難皇嫂了,這都是本宮前日無聊,去皇兄府上探病時告知的。」
太子殿下何時與這位銳親王妃有了交情,他這分明是有意袒護啊。
但自己擁護的主子都發話了,丞相等人也不好再追問,省得給太子殿下惹了麻煩,招人非議,畢竟東宮太子和銳親王妃,到底是該要避嫌的。
夜帝素來放縱太子,他的話當然不疑有他,「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只是誤會一場,銳親王妃大病初愈,實在是可喜可賀,眾卿家與本皇同飲此杯,恭祝天佑我夜國!」
「天佑我夜國!」
眾人的聲音可謂是驚天動地,氣勢恢宏,只有花雲裳垂頭喪氣的,腳都站麻了,只想著坐下,宮人遞給她的酒樽,想也不想仰頭又飲盡了。
好不容易坐下時,她又有些犯困,偏偏那個老皇帝時不時的問長問短,她一邊敷衍著,一邊啃著桌上的果品,大伙兒一舉杯,她就跟著干了,不多時就喝了四杯酒。
第五杯時,夜煜微微蹙眉,按住她的手,搖搖頭。
不想剛剛還對他幾位順從的女人,用一雙微醺的迷茫水眸瞪了瞪他,嗓音有些沙啞,卻別樣的慵懶性感,撒嬌似地,「不嘛,我要喝。」
夜煜看著她粉撲撲的芙蓉面,無奈的笑笑,她這是,醉了嗎?
褪去了清醒時她眼里的倔強,酒醉的她像只慵懶的貓兒,讓人見了心會不由自主的融化……
心情從未這樣奇妙過,很輕松。
他想定是因為眾大臣絕口不提上回的賭注,將為難他之事拋諸腦後,是以他無需操心,故而才這般的。
他微微淺笑,然後他听到自己無比溫柔的聲音,誘哄著她︰「听話,吃點東西,不喝酒了。」
身邊伺候的宮娥渾身一顫,離得近的幾個公主也詫異的望過來,這還是那個冰冷的銳親王嗎?
「皇兄待皇嫂真好,羨煞旁人啊。」夜煌唯恐天下不亂,一出聲所有人都看過來了。
酒醉的花雲裳眨巴著眼,傻笑著沖眾人招手,胡言亂語︰「呵呵,你們好!」
夜煜頗為無奈,扶著她的肩膀將人往自己身邊拉,想訓斥幾句,可一想還是算了,這女人根本听不進去。
于是,他站起身來,「父皇,愛妃不勝酒力,兒臣還是先行告退,送她回府了。」
說來夜煜也是個狂妄不羈的,這麼說也沒等夜帝回答,就扶起花雲裳欲走。
「本公主剛來,皇兄怎麼就急著走啊,念兒還想好好與皇嫂敘敘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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