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聖武士 第三章:犬魔幼獸

作者 ︰ 蝙蝠樹懶

「不過,我向是個喜歡給人機會的人。」說罷,費隆轉過身去,端起鋼琴旁桌子上的一個高腳杯,喝下了那杯氣味濃烈——至少在修蘭的鼻子里,那氣味很濃烈的鮮紅s 的酒。「石像鬼告訴了我你的行蹤,你去大教堂去做什麼?總不會是為做禱告那麼簡單吧。」

修蘭覺得自己沒什麼必要說謊,反正他們不會獲得什麼︰「我去那里取一把劍——PaleJustice。」很奇怪的,每次他提到這兩個詞時,總有種激動,甚至是感動的感覺。

「蒼白的正義!」騎士看見背對著他的吸血鬼身形一震,不過可惜的是,他沒听到高腳杯掉在地上的聲音,但光為看到這一震,也值了。

可以令吸血鬼公爵動容的事情並不多。

「你沒找到劍。」費隆轉過身來,沉聲說道。「否則,也許被抬回來的是巫妖。」

修蘭點了點頭︰「應該早就失竊了,真是可惜,不然……」紅得像血的嘴唇對著費隆微微翹起,在這種困境中笑了出來。

明白騎士是在嘲笑自己剛才的失態,吸血鬼的臉s 變得鐵青,刷的一聲,從襯衫里抽出了一張卷軸。

「角林那個家伙跟你說過我在準備刑具沒?刑具就是這個。」

說罷,吸血鬼舉起卷軸,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吟唱咒文,騎士不知道他這個是什麼法術,但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

當咒文讀完後,在騎士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光圈,泛著白s 的光芒,懸浮在他的面前,大到可以通過一個人。

這個東西,修蘭早就見過了——在那惡夢般的晚上,死亡騎士與他不死的僕從正是通過傳送門來到賽拉卡城的。

「背叛者,听說過嗎?在人類里,殘暴的貴族懲罰人時,喜歡把人丟到有著野獸的籠子里,讓他和獅子老虎們拼死搏斗或者是被一點一點地扯碎。不過,我的相對要高級一些。」

費隆單手抓起五花大綁的騎士,接著一拋,騎士被扔進了傳送門。

「踫!」修蘭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隨即他發現這是個黑暗的世界,幾乎感受不到光線。

黑,非常的黑,如果他是個人類,那麼便會伸手不見五指。

因為,太陽從不曾照耀此地。

接著他听到傳送門外的費隆冷冷說道︰

「別玩過火了,這家伙我還不打算收拾掉。」

周圍響起混淆不清的咕嚕聲像是回應,修蘭抬起頭來,傳送門已經消失了,而面前的景象令到即使是勇敢的騎士也不禁表情僵硬了。

這個「籠」是另一個位面空間,比地獄好不了多少,而「野獸」們,也稍有不同。

是三十多個惡魔。

「啪!」騎士奮力地把繩子掙月兌了,但是卻處于手無寸鐵的困境中。

事實上,除非他手上的是PaleJustice,否則也絕不是這些「野獸」們的對手。

「Sundayisgloomy……」

憂傷、帶著沉重死亡氣息的曲子又在費隆的寢宮中由亡魂們奏起,費隆閉起眼楮,面露微笑,像個真正的音樂家般沉醉在這哀傷的旋律中,手指如行雲流水般在琴鍵上飛舞,這首曲子對他來說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特別喜歡這首《GloomySunday》。

正好在屠城那晚,也是個星期天呢。

再終一曲,費隆站了起來,拿起了卷軸召喚傳送門,雖然這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不過他相信那些家伙應該已經能做不少事情了。

泛著白s 光芒的傳送門再次懸浮著出現在吸血鬼面前。

「正餐還沒上,不會吃小菜就飽了吧?」

他這麼一邊走,一邊說。

太陽不曾照耀之處里,惡魔都擠在一起,直到費隆示意時,他們才漸漸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在美好的故事里,英雄應該憑一已之力,戰勝所有的惡魔,再無畏地沖出異位面空間,手刃魔王的。

可惜,這不是童話。

除了原先被鬼魂們抓傷的傷痕外,倒在地上的騎士身上又添上不少新傷,血緩緩地從口中,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中流出,身上的鎧甲甚至有了不少破損、裂痕,更表明騎士看不見的內傷並不在于少數,惡魔們確實听從費隆的吩咐沒有殺掉他,但是三十多個惡魔群毆,不可能會出手很有分寸。

修蘭的一條左臂,彎曲得並不自然。

這沒什麼。費隆心想,吸血鬼並不是自然生物,即使是斷骨,騎士一樣可以恢復過來——只是需要不少時間,如果咬了人,吸血的話,恢復得更快。

當然,吸血鬼並非不死之身,如果被摧毀頭顱或者被一根長釘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心髒,那就什麼都完了。

但修蘭並不是束手待斃的;有幾只惡魔身上都負了傷,其中一只可能吃了神聖魔法,胸膛的皮膚像被燒焦了一般,還有一只是少了右眼的——即使在這個被稱為海地y n間的鬼地方,惡魔復原速度比較快,也不會一時三刻恢復過來。

看了看騎士左手的那幾只手指所沾染的惡心藍s 血液,費隆甚至猜測這只手應該就是被那個獨眼龍弄斷的。

吸血鬼將騎士一把拎起,搖了搖頭,嘆息起來︰

「真是可惜,吸血鬼的血對吸血鬼來說是有毒的,不然我就再咬他一次。」

這個家伙如果仍然是自己的近身侍衛就好了。

背叛者,再一次被帶回人間。

要讓他醒過來的辦法很容易︰再曬一次太陽。但是吸血鬼卻在猶豫,他不知道被折磨成這樣的騎士再曬一次太陽,受不受得了?

回到皇宮里後,費隆打了個響指︰「哈茲!給我帶桶冷水來!」,在魔法加強的音波影響下,這個訊息擴散得很遠,完全能讓他的僕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久後,一只犬魔幼獸(Barghest

Whelp)抬著一桶水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它來自火焚界(Gehenna),x ng情凶殘,身材壯碩,是一種兩腳站立卻長著狗頭的怪物,但是同時也是一種魔法生物,擁有變形能力。來到這個物質界是屬于它的試煉之一,當它吃了足夠多的人,身體足夠強壯、成熟,成為一只成年犬魔後便有能力回到屬于它自己的火焚界,只不過這個倒霉蛋在來到物質界的時候,不幸遇上了強大的不死軍團。

要不被殺,要不成為僕人,這個哈茲聰明地選擇了後者。

于是他成長的速度理所當然地減慢了——在死亡之城,他又能抓到多少食物可供食用呢?何況即使他回到火焚界,也會隨時被拖回物質界。

「給我潑醒他。」吸血鬼冷冷地說道。

看見倒在地上的騎士,犬魔幼獸感到詫異,它認得出這個家伙是費隆的近身侍衛,如今卻被折騰得慘不忍睹。

真是伴君如伴虎,哈茲一面這麼想,一面把水潑在修蘭的身上。

騎士渾身打了個激靈,冰涼的刺激讓他一下子醒了過來。修蘭睜開眼楮,面前的是熟悉的皇宮,冷酷的吸血鬼,還有一只自己認識的犬魔幼獸,這表示自己回到主物質界了,而剛才在異位面空間的慘烈搏斗,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但是接下來的是更可怕的惡夢。

看見騎士醒了過來,費隆冷冷一笑,再一次在他的魔法鋼琴前坐下,低聲地吟唱起咒文,開始彈起一首修蘭沒听過的曲子;亡魂們這次的歌聲不再淒厲、憂郁,而是仿似夢囈般的輕輕低語。

一天之內數次失去意識,飽受折磨的騎士,再也沒有堅強的意志去抵抗鋼琴所發出的j ng神影響魔法;他的神情開始變得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景象開始扭曲,變成……

傳送門?

沒錯,是繁華大街上的傳送門。

「這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哇!是魔法喲!」有些人好奇,有些人驚訝,但他們都湊近去看這傳送門後會走出什麼東西。

直到離得最近的那個人的頭被一只伸出來的干枯長手扭斷後,人們才意識到這傳送門的危險。

里面走出了一具具僵尸、骷髏、還有嗜血成x ng的食尸鬼們,肆無忌憚地攻擊驚慌失措的人們,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人們恐懼、哭嚎,但這一切都沒有用,不死生物來此是為了摧毀它們所見到的任何活物,不論他們反抗、恐懼、還是求饒。

只要是活著的,都得死。

這時,修蘭看見了一個令他驚訝的景象︰他看見自己從一間酒館里出來。

那是活生生的修蘭,不是不死生物、不是吸血鬼。

人類的修蘭看見變ch ngr n間地獄的街道時,所受的震撼無以復加,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有個跟僵尸搏斗的衛兵發出一聲慘叫時,才如夢初醒般地祭起巨劍,使出一記破邪斬。

修蘭明白了,這一切是他的過去,那該死的吸血鬼,到底要對他干什麼?

帶著神聖力量的劍光,輕易地把那具僵尸砍成兩半,怎麼說聖武士也是一個擅長對付不死生物的聖職者,對付這樣的家伙還是綽綽有余的。

問題是,數量太多了。

騎士的信條,不允許他逃跑,但是這里的不死生物需要一整支軍隊才可以解決,他不是三流小說里可以單槍匹馬打敗整個邪惡軍團的英雄。

「撤退!大家往皇宮的方向跑!我們去請求軍隊的支持!」修蘭一邊以劍開路,砍翻幾個怪物一邊高聲喊道,在大街上除了已經被殺的人,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的人(很遺憾,門還是要被撞爛的)剩下還在奮力抵抗的人們,都且戰且退,跟著騎士往皇宮的方向跑去。

當渾身浴血的人們到了皇宮的門口時,卻呆住了。

本來應該是站著守衛的地方,卻成了幾具血淋淋的無頭尸首;大門倘開著,可以清楚地看見里面橫七豎八的十幾具尸體,有怪物,也有人類,但看樣子是人模擬怪物要多——噢,我這里指的是躺下的。

看到此情此景,大家也滯足不前,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比皇宮外更多的不死軍隊呢?

騎士的臉突然變成死灰s ,大喊了一聲︰「伊莉莎!」,發瘋似地單獨跑了進去。

他甚至忘了要叫她公主。

修蘭看到這里的時候,開始顫抖起來;他很清楚接下來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遇上大主教,死亡騎士現身,大主教遇害,最後……

是那毀掉他一生的一咬。

那刺耳的哀嚎,漸漸地平靜下來,騎士的目光也變得呆滯,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對著吸血鬼……跪了下來。

修蘭再次眼睜睜地目睹自己變成費隆的奴隸的過程。

接著,他提起了劍,跟隨著不死軍團繼續亡靈們的殺戮戰役。

不管是j ng靈還是人類,不管是女人還是小孩。

殺。

而現實中的騎士,面容扭曲,露出痛苦的神s ,可是怎麼擠也無法從眼中擠出一滴眼淚。

因為一具死了三百年的尸體,是無法流出一滴眼淚的。

費隆看到這里,再次微微笑起來。

這才是他給背叛者真正的懲罰︰最痛苦的折磨,不是來自**,而是心靈。

這曲子的名字叫《Babyonemoretime》(眾人寒)可以讓人回憶起他一生中最悲慘的遭遇。

只要他高興,他甚至還可以重復地彈這曲子。

「一百遍啊一百遍……」(再次寒)公爵邪惡地笑道,對著犬魔幼獸說道︰「哈茲,把這家伙帶走,有空就給我拷打他。」

「帶走?帶到哪里?」犬魔幼獸恭敬地用著嘶啞的聲調問道。

「你住的地方,我記得以前那是一個宮廷裁縫住的吧。」

「……」

犬魔幼獸知道吸血鬼是故意的,他向來都看不起自己,但哈茲有什麼辦法呢?

他只好把仍然未從惡夢中醒來的騎士抬起來,背在身上走了出去,這時費隆叮囑道︰「注意,別被他咬了,不然後果自負。」

修蘭始終是個吸血鬼,這件事公爵提醒了哈茲。

但似乎也提醒了它另外一些事情……

吸血鬼。

難道自己不是也喜歡咬人嗎?想到這里哈茲咂了咂嘴,只不過它進食更不浪費,骨頭都不一定能剩下來。

犬魔幼獸竟然起了對吸血鬼動嘴的荒唐念頭!不過在給不死軍團做僕人的這段r 子,它很難吃到一頓好的,出城外機會不多,有了食物時往往要跟一群食尸鬼一起搶,再說哈茲的上司更喜歡血,不喜歡肉……

不知道亡靈的軀殼咬起來感覺如何?犬魔幼獸從來沒吃過吸血鬼,但這個吸血鬼騎士的力量是毋需置疑的,能成為費隆公爵的近身侍衛絕對不是普通貨s 。吃掉他,也許可以立即成為成熟的犬魔!即使不能重獲z y u,也由于力量更強而更受重用……想到這里,犬魔幼獸貪婪的口水開始毫無節制地從散發著惡臭的狗型大嘴流出。

不知不覺間,騎士已經被背進犬魔幼獸住的地方︰一位前宮遷御用裁縫的住處。

理所當然的,來自火焚界的居民不會好好整理這里,亂七八糟的布料堆滿房間,還帶著些怪異的氣味,酒瓶滿地都是,而那位裁縫生前的遺物沒有被破壞,只是因為犬魔幼獸太懶而已……

「嗯,不能被咬。」哈茲隨便找了塊布料,強壯的手臂嘶的一聲就撕出了一塊,一把塞進了騎士的嘴里,至于如何限制修蘭的行動,反倒是不管了——它這里可沒有準備刑具,更何況騎士目前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話說回頭,如果他是十足狀態,以吸血鬼的力量也沒法用一般的刑具困住。

哈茲還是不敢直接吃掉騎士的,因為吸血鬼公爵還沒有下達殺死他的命令,不過……既然可以折磨,那也包括咬上幾口,啃幾塊肉……至少犬魔幼獸覺得這樣辦沒什麼不妥。

但正當犬魔幼獸趴在騎士的身上時,又一陣用魔法加強的音波傳了過來,這次卻救了修蘭︰

「哈茲!今天該拖地了!」

「不用問也知道是那個有潔癖的吸血鬼……」

倒霉的不死軍團僕人,只好暫時壓下自己的食y 。

良久後,皇宮的走廊里響起非常重的腳步聲。

「砰、砰!」

哈茲終于干完那些該詛咒的累活,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來了。

「為什麼火焚界位面的犬魔幼獸那麼多,被抓住的就只有我一個呢……給不死生物當僕從真他媽的辛苦。」

犬魔幼獸砰的一把推開門,發現騎士臉上的表情,還是和剛才一樣,充滿痛苦、驚恐,嘴巴里的破布還仍然塞得好好的。

這令哈茲不禁咂舌︰「好厲害的魔法……居然持續這麼長的時間還沒醒過來。」

這也讓它肆無忌憚起來,一把將騎士拎起來,自言自語道︰「嗯……先吃哪里好呢?鼻子?耳朵?還是手臂?大腿也不錯……」

「喉嚨。」

「喉嚨?會死的……喂?等等!」

犬魔幼獸剛剛反應過來,一雙獠牙插進了它那粗大的喉嚨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哈茲驚恐萬分,它正想大喊求救,卻被騎士硬生生塞了一把**的東西進喉嚨里。

那是哈茲喝剩的酒瓶的玻璃碎。

騎士早就醒過來了,只是一听到犬魔幼獸的腳步聲時就假裝昏迷過去,至于玻璃碎,自然也是趁它不在的時候準備好的。

無論什麼樣的生物,喉嚨里都是那麼的脆弱,只是異界的怪物畢竟與普通人不同,喉間被割破一時間竟仍未死去,垂死掙扎者粗壯的拳頭,一拳又一拳地擊在修蘭的身上。

在力大無窮的犬魔幼獸攻擊下,騎士感覺到自己有幾根骨頭已經碎了,在獠牙邊溢出的血,不光只有從犬魔幼獸的頸部流出而已。

他們這場血腥的肉搏戰僵持了好些時間,漸漸的,怪物的拳頭越來越無力,掙扎與抵抗也越來越弱……

當哈茲已經沒有繼續攻擊騎士的時候,他松開了滿嘴鮮血的嘴巴,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好幾步。

血滴著滴著、突然變成從嘴里噴了出來。

前宮遷裁縫的住處,頓時充滿了血腥味。

但吸了這家伙的血後,修蘭反而感覺到身上的那些傷痕有好轉的跡像,即使是骨折的左臂,也沒有那麼痛了,他噴血不過是因為新傷而已。

「我還得干這種事多少次?」

但他還是必須干,為了活下去。

即使面前的只是只怪物,去把一個活生生的生物咬死,吸血,修蘭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惡心。

但他還是必須干,憑自己的意志。

這是目前最有效的治療辦法。

只是騎士也想到了一件令自己不安的事情。

自己逃出這里後……

又要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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