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聖武士 第十一章︰狂怒的矮人

作者 ︰ 蝙蝠樹懶

「哈!你沒有再跑了嗎?今天不斬下你的頭顱……」兩眼發紅,狂暴的戰士咆哮著,力發千均的一記過肩斬借前沖之勢向修蘭迎頭劈下,被堪堪避過,而這一擊毫不客氣地在平原上的野草邊掃過,嘶的一聲,無數被切碎的草屑飄起,斧鋒卻沒有切入地皮一分。

「我就是個長胡子的侏儒!」

「不,請听我解……」

回答他的,是斧頭攔腰劃出的一道弧線,修蘭沒有盾,只得用單手長劍硬生生招架住這足以將自己腰斬的一擊,而掌心所傳來的反震力更加清楚地說明了矮人族的蠻力名不虛傳。

早在做了那個惡夢後,杜加斯就對「黑騎士」這個字眼十分敏感,而現在,則把所有的恐懼都轉化為狂暴矮人無窮無盡的怒氣,恨不得迅速把對方的腦袋劈下來,而修蘭說的任何一句話,這家伙都不會听進去,戰士甚至想,如果自己不把這個騎士打倒,可能還會再做一次惡夢。

修蘭一面閃避、招架著暴雨狂風般的連續攻擊,一面看著矮人戰士滿是恨意的眼楮,越發心寒。

染血的長劍……

騎士已經隱隱猜到嫁禍于他的黑騎士到底干了些什麼事情了。

然而他不願多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一不小心,他就成為矮人的泄恨對象了。

「你心虛了嗎?嗯?」矮人不過微微彎腰,就把一記j ng準的下盤斬往修蘭的兩腳掃去,要割裂他的腳筋。

「還是你這個孬種想消耗我的氣力?」

騎士沒空還嘴,落下的長劍沒有與斧鋒直接硬踫(他那把很遜的劍已經在矮人的HellSlayer轟擊下有不少破損了),卻在雙刃斧的斧面邊緣順勢一帶,微妙地令到這一擊出現了落點上的偏差後,迅速後退。

然而這並不是矮人真正的殺著所在。

杜加斯大吼一聲︰「Whrlwind!」借這一掃之勢,靠著離心力與臂力陀螺般旋轉了起來,就像一股風暴,掃過這個平原。

是旋風斬!

修蘭知道,這樣高超的戰技已經不能采用消極的防御技巧來應付了,也顧不得傷及矮人,猛地一劍插入利斧的風暴中,希望能藉以對這龍卷風般的斧法造成破壞。

然而這也只能對這股旋風造成一點點阻滯而已。

那質地低劣的長劍插入了旋風中,卻反被HellSlayer連消帶打撥開,更震斷了半截!矮人沒有受到傷害,旋轉速度也只是稍減,而這股旋風已經在騎士的身旁席卷而過。

風暴所過,寸草不生。

旋風停了下來,這消耗體力極大的戰技令強壯如矮人的戰士也不得不稍作喘息,而他的對手,手持半截斷劍插地,猛地半跪下來。

血花,從吸血鬼騎士的身軀里猛地噴了出來,席卷而過的旋風,成功地在他身上劃出不少傷口——假如他還是一個人類,早就死掉了。

「HolySword。」

一股白s 的聖潔光芒在騎士那半截斷劍上冒起,漸漸地延長、成形……當它從地皮里拔出時,修蘭的手上已經看不到斷劍,而是一柄神術形成的j ng神能量劍。

騎士已經不能再有保留,否則,今天必定要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是……」修蘭試圖作出最後的辨白,然而,他的對手沒有听,伴隨一聲怒吼,用斧風打斷了他的說話。

很遺憾……對法術一竅不通的矮人完全認不出這是個神聖魔法。

雖然動用了比較消耗j ng神力的神聖之劍,但是修蘭的情況並不見得好轉。

因為他的對手既不是亡靈,亦並非惡魔,更不是龍族,修蘭的神聖之劍還沒有強悍到可以把對方的斧頭斬斷的地步,何況,他仍是守多攻少。

最糟糕的是他不能治療自己……

矮人看來也開始感到疲勞,旋風斬這種消耗嚴重的戰技以及狂暴後帶來的體力透支副作用開始漸漸明顯,然而這個以頑固著稱的種族,就是不肯把斧頭放下。

「你還是那麼喜歡左閃右避嗎?!」

話畢,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斧揮出,修蘭想都沒想,身子一側,輕松地閃開。

可是,那一切都在計算中,矮人與騎士交手了這麼多個回合,早已模到了一些他的作戰套路。

那一斧,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修蘭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可以閃避的余力,已經被這一斧封死!而他也顯然來不及回劍自守招架住這一斧,剛才的閃避動作,卻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閃避,其實就是等著被壓制。

情急之下,騎士的劍鋒指向了矮人的心髒,希望能逼他回防。

然而,那一斧卻完全沒有減緩之勢。

騎士的劍已經觸到矮人的皮膚——

斧鋒已經讓修蘭的胸膛感覺到冰涼——

利斧已經嘗到了甜美的血。

然而劍鋒卻微微的一偏,從心髒旁滑過。

這讓矮人不禁一怔,天不怕地不怕的戰士,任何威脅也無法動搖他的戰意,即使是以命拼命的相逼。

這舉動卻讓狂怒的戰士感到意外。

也就因為這樣,那一剎那,戰斧斬下的力道受了些微妙的影響。

這本應完美的戰術出現的這一點小破綻卻給了騎士可以在被壓制的情況下翻盤的機會。

幾乎是下自本能的反應,騎士的左掌自下而上捏住了HellSlayer的斧鋒,「噗」的一聲,血花已經在虎口處濺起,而這卻也更成功地減緩這一斧之勢。

修蘭身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後急退,手同時把斧鋒一甩,一點一點的微妙偏差,卻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保住了自己的心髒不至于被砍成兩半。

——但修蘭的胸膛還是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駭人傷痕。

雙方都稍作歇息,矮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強悍如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體力透支的事實,不過他並沒有受傷——修蘭幾乎都一直是守勢,這件事也讓矮人終于能冷靜下來,好好听騎士的話。

而騎士就完全不同,姑且不說胸膛上那道可怕的傷口無法止血,只能用手緊緊按住,讓血液泊泊地從指縫間流出,光是那道旋風所留下的傷口,就夠他受的了。

此刻,矮人方才冷靜地開始打量面前這個淪為不死生物的男人。

垂下頭來的修蘭的金s 長發隨風飄蕩,將臉龐遮掩得看不清五官,身材高大魁梧,然而在漫長的一生中所留下的傷痕滿布全身,表明了這個騎士已經與死神接觸過無數次了;矮人那幾斧,r 後傷勢結痂後肯定明顯不到哪里去。

而這個滿身傷痕累累的男人左肩有一道非常熟悉的斧痕……

「你是那個牧師!」杜加斯方才恍然大悟,然而修蘭卻有種想昏迷的感覺……

「我是聖武士,矮人。」聖武士的手繼續按在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更正道︰「確切來說,我是個……不死生物聖武士,我的名字是修蘭.馬斯達斯,但我不是黑騎士,那是另有其人,相信我……以正義與審判之神的名義。」

「被你治療過的德蘭先生是黑騎士殺的。」修蘭听罷此言,不禁心下一沉。

他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確認了。

「他的名字是阿爾法……我們很相似吧?他似乎……希望我變得和他一樣。」修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可以感覺到,那家伙對我沒有墮落這件事,很不爽——你真的相信我了?」

「嗯……我想……大概……是的。」矮人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打起了這麼一場沒必要的仗,卻又不願意認錯,顯得不大情願地回答道︰「你幾乎一直在防守。但為什麼你要跟著我們?還有,亡靈也可以成為聖武士嗎?不是死亡騎士?」

「沒有墮落的話,就不會是死亡騎士,至于我的來歷,說來話長……啊!」修蘭突然j ng覺x ng地站起,神s 顯得緊張。

「我感覺到有亡靈在接近!而且很多!」

「什麼?!」矮人幾乎跳了起來,往四周張望,可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依然毫無不死生物的蹤影。

「HolySword!」

騎士突然提起劍,往前沖去。

矮人嚇了一跳,抬起斧正y 招架住對方的攻擊,然而騎士沖到他身前時,卻彎下腰,把帶著聖潔光芒的斷劍往土地里插去,矮人的耳里頓時傳來了一陣不屬于人類的嚎叫。

像是一只地穴魔?

修蘭抬起頭,正好看著杜加斯的防御姿態。

這兩人間的信任仍然不夠,不過很正常……

「他們在干什麼?!死亡騎士不是答應過不干預此事了嗎?」看著天上飛過的的石像鬼群,從身旁走過的幽靈戰士和鬼魂們,阿爾法不禁咆哮著,然而回答他的是被抓住的快可靈。

「倫尼大人已經不耐煩,想清理門戶了,至于你要的人,我們不會理會,這還算合情合理吧?」提古勒吃吃笑道︰「還有,記得把我給放出來。」

黑騎士不禁氣結,但他並不是蠢蛋,不會在「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情況下貿然動手,更何況不死生物大軍就正在圍著他。

「哦……」一聲聲低沉的咆哮傳來,一支由僵尸、以隱形的軀干穿著古舊盔甲的幽靈戰士、充滿怨念的鬼魂和戰魂尸組成的數十「人」小隊,正在慢慢包圍著修蘭與杜加斯二人。

它們並不是從塞拉卡趕來的,這片平原原本就有人類軍隊討伐過不死軍團,只是後果卻是全軍覆沒……所以,這個地方有著現成的不死生物,不需要特意調動死亡之城的軍力。而天空中張牙舞爪的則是在附近游蕩的石像鬼,與此同時,地底里鑽出了幾只巨大的蜘蛛——地穴魔,這些已經成為不死生物的大蜘蛛即使是幽暗地域的羅絲女神恐怕也不願意寵愛;青紫s 的外殼透發著亡靈特有的惡臭、眼楮已經腐爛、卻給人一種正盯著你的不安感覺。

騎士與矮人正在作困獸之斗。

可是騎士還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巫妖、死亡騎士、吸血鬼並未遠道而來,親自出手。

那麼,至少有一絲希望。

「修蘭•馬斯達斯,」一具手持一雙彎刀,看來裝備較為j ng良的幽靈戰士往前踏進上一步,以一種異界的空靈音調說道︰「逃月兌者、不死軍團的叛徒、亡靈聖武士、吸血鬼公爵費隆曾經的近身侍衛,以混亂女皇的名義,我們應巫妖角林的召喚,奉死亡騎士倫尼大人之命令,現在要逮捕你回到死亡之城,接受不死軍團的審判。」

接著幽靈戰士透明的手指向戰士伸去,「至于你,矮人,此事與你無關,若保持中立,便可全身而退——否則的話不死軍團會讓你的下場比這個吸血鬼騎士下場還要悲慘。」

矮人卻不怒反笑,斜著眼看了一眼修蘭︰「喂,要是變成不死亡靈是不是比生前還要長舌?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世上最不該死的就是女人了。」

「啊?」修蘭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戰士還會說冷笑話。

「呃,看來至少你不是。」討了個沒趣的杜加斯轉過頭去,一臉嚴肅地說道︰「至于你們嘛……嗯……我只能說……」矮人的戰斧突然 的一聲倒插在地上︰「老子他媽的不喜歡受人威脅!特別是你們!亡靈都信不過的!」察覺到修蘭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時,又說道︰「看什麼看?不是說你,頭轉過去!別他媽的讓人乘機偷襲了!」

修蘭難得地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這個矮人了。

同時,二人的背不禁靠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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