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憶迷途 三十三、毒誓

作者 ︰ 深夜孤獨的燈

3天,對我來說,這是很重要的3天,因為我打算回羅杰說的N市,找我的家人,八年了,不知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沒有勇氣再想下去,這種心碎的感覺讓我窒息。

我分別給張隊和筒靈都打了電話,跟他們說了3天後交換人質的事,張隊听到後很興奮,說這正是他們抓犯人的機會,他立即向領導匯報,放我放心,一定會有妥善安排的。我說,張哥,到時候千萬要見機行事,人質安全要緊。

筒靈听了交換人質的事,情緒很激動,說明知道他們都在利用我,為何還要鋌而走險去救她的仇人。

我告訴她沒事,我已經跟張隊說了,他跟羅杰會保證我的安全的,我這次去,一方面為了救人,一方面是為了引出罪犯,幫助他們破案。

筒靈問,什麼時候回來,我告訴她,我想回家找我親生父母,筒靈說她也要去,我想了想,也好,有個人作伴,便答應了。

我見到筒靈已經是下午了,見面後見我憔悴的面孔,她很是心疼,一個勁的勸我別難受,會好的,見到了她,我不安的心稍有平復,隨即啟程,N市離我們這不算太遠,走高速的話,4個多小時即可到。

一路上,我心情很復雜,幾度試圖想象他們的模樣,幻想著見面時候的場景,但都感覺不那麼真實,此時我應該是興奮才對,但我卻有些焦慮,甚至惶恐。

筒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輕輕的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兩個手捂著,我側頭看了看她,柔情似水,美如畫卷,卻略帶惆悵,我知道這是心疼我所至,我抽出手來,輕撫了她的臉龐,說︰「我沒事,放心吧。」

終于看到了N市的路牌,距離N市還有1公里,我的心亦不能平靜,加快了車速,到達下高速的路口,我拐了進去,車子順著路駛進了這個城市,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似乎並不是很繁華,放眼望去,高樓寥寥無幾,街道很很狹窄,道兩旁塵土很多,過往人們穿著也很樸素。

我們漫無目的的沿街行駛,我不時的看著周圍,認知著這座不太華麗的城市,心情復雜,卻倍感親切,這就是我的家鄉,我就是從這里長大的。

繞了幾條街,城市不大,幾乎走遍了,我把車停在了路邊,點了一支煙,心情稍有平復。

「你知道你家在哪嗎?」筒靈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個辦法找到他們。」

「去公安局?」

「對,就是公安局,當年我失蹤,他們報案了,所以一定有案底。」

于是我詢問了一個過路人,找到了公安局,我進去後隨便進了一個科室,里面的民j ng問我找誰?我說,我想找我的父母,八年前我失蹤,他們報了案,現在我回來了。民j ng說,那你去檔案室查查卷宗吧。

我問檔案室在哪?他說,在三樓,我說,謝謝,轉身離開。

來到檔案室,一個民j ng年齡較大,當我跟他說了這一情況後,他先是一驚,而後站起來仔細的打量我看,看得我好不自在。

「大爺,你在看啥呢?」我感覺莫名其妙。

他瞪大了眼楮,指著我磕磕巴巴的說︰「你,你沒死?」

見他這種反應,我想多半他認識我,于是我問︰「大爺,你認識我嗎?」

只見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沒想到啊,八年了,居然回來了。」

我愈加發蒙,「大爺,你倒是說啊,你認識嗎?」

「哎,我跟你父親是戰友,當年你失蹤報案的時候,他首先找的我。」

「那他們現在怎麼樣?」我急忙問道。

「哎,」大爺滿面愁容的搖頭嘆氣。

「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了?」我預感不是好事。

「你父親還好,剛剛退休在家,前兩天我還見到他了,只不過這些年蒼老了很多,愁的啊。」大爺緩緩的說道。

「我媽呢?」

「你母親,哎。」大爺還是搖頭。

「我媽呢?大爺,她怎麼了?」我追問道,情緒十分激動。

「不瞞你說,她去世了。」

「啊?」我身體一晃,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大腦瞬間空白,筒靈趕緊扶住了,一個勁的說,你別這樣,冷靜點。

這叫我如何冷靜,八年了,我那含辛茹苦的母親苦苦的思念了我八年,我這個不孝子居然沒見她最後一面。

「媽,」我淚如散珠,簌簌而下,痛不y 絕。

「你別這樣了,咱們去看看陳叔叔吧。」筒靈安慰道。

「是啊,你趕緊去看看你爸吧,他沒有一天不惦記你啊」大爺也勸道。

對,我還有父親,我還有父親,「他現在在哪?大爺。」我強忍住淚。

「我帶你去吧。」

好。

換做筒靈開車,大爺非坐後面,于是我坐在副駕上,大爺說︰「這老陳,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還不得高興死,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他了。」

「大爺,這麼多年,您有心了,謝謝你。」我轉過頭,誠懇的說。

「哎,我也沒幫啥忙,謝我干啥,都是應該的。」

「對,想做拐,簡直走,前面路口向右,就快到了」大爺指著路。

「就前面向左拐,進這個小區,就在這。」

我心像被掏空了一樣,思路也不太清晰,听到大爺說就在這的時候,我像被注sh 了一針強心劑,意識恢復,我看著周圍的一切,腦中有了一些印象,感覺這里並不陌生。

「就這,听吧,三單元三樓」大爺情緒明顯有些激動,這我能體會得到。

車停下後,我看了看樓上,樓牆土灰s ,是舊樓的那種s 調,三樓的玻璃灰跡斑斑,在旁邊人家透亮的玻璃對比下,顯得格外蒼涼。那里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生長的地方。我深深吸了口氣,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外仰頭看著我家。

「走吧,上去吧,」大爺說。

我點了點頭,走在前面,步履緩慢,感覺每走一步都那麼沉重,我不知道一會該是什麼場景,雖然激動,卻有些彷徨。

三樓不高,很快就到了,老陳滿臉笑容的敲門,還對我說︰「他一定在家。」

「誰啊」一個沙啞無力的聲音,直接刺入了我的心髒。

「是我,老田,你快開門。」

門開了,我定格在那里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老人,他腰有些彎,頭上白發蒼蒼,眼楮深凹進眼眶里,眼角滿是皺紋。

他似乎先看到了老陳,轉而發現站在身邊的我,緩緩的看了看我。

「爸,我回來了。」我淚奔,呆然。記憶也清晰了許多,這張臉我記起了,是爸爸的臉。

「你,你,我兒子?」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生意顫顫巍巍。

「爸,是我。」我強忍著沒失情大哭。因為我怕我太激動,他年紀那麼大了,受不了。

啊,文俊,是你,他一下子抱住了我,這時,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抱著爸爸痛苦,此情勢如破竹,淚如雨下。

「你可回來了,回來了,爸爸已經失聲了。」

「是,我回來了,」

「老陳,兒子回來了,先讓進屋再說吧。」田伯伯扶著我倆,見到如此情景,也難免傷感,恰如其分的勸道。

「好,好,」爸爸抬起了頭,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我回攙著他踱步進屋。

進屋後,爸爸拉我坐下,他模著我的臉,忍不住又失聲灑淚,「文俊,你這些年去哪了?」

「爸,說來話長,我失憶了,這不回來了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惜你媽她,哎」爸爸情緒再次失控。

「爸,我都知道了,都是我的錯。」

「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爸爸平靜了許多,然後忽然看到筒靈站在我身後,也一直在抹眼淚。

「這位是?」父親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站起來拉起筒靈的手說︰「爸,這是我女朋友,筒靈。」

筒靈說,叔叔好。父親也站起來,露出了一絲微笑,說︰「好,好。」

「你看,兒子回來了,還帶回了女朋友,老陳,這回你該開心了吧。」田伯伯在一旁說。

「是啊,兒子回來了,對,你們吃飯了嗎?走,咱上飯店吃飯去,」父親蒼老的臉似乎j ng神了不少。忽而又想起了什麼,拉著我的說,走,進屋,看看你媽吧。

我跟著父親走進里屋,櫃子上白放著一張大照片,照片前面擺放著水果,還有香壇。

一位慈祥的面孔進入了我的眼簾,媽,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看著母親的照片,我身體發軟,蜷縮在一起,抱頭痛哭。

父親拍了怕我的背,也再次低泣,「文俊,三年了,你媽走了三年了,你回來了,就好。」

我心如刀割,八年分離,飽受苦痛,如今相見,無言以述,我晚上跟爸爸睡在一個床上,足足聊了半宿,後來我怕他身體挺不住,催他睡覺,才結束了談話。

他是抓著我的手睡著的,臉上還滿是,我揪心又幸福,心想,我和媽媽先後離開了他,可想而知,這些年他是咋熬過來的,這種痛苦堪比以刀割心啊,「爸,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我松開了爸爸的手,平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怒目鎖眉,八年了,害我家破人亡,你們等著,我陳文俊對天發誓,一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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