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位于昆侖山的南邊,比當今青藏高原的面積還要大。()當時,既沒有印度這塊大陸,也沒有喜馬拉雅山,唐古拉山、岡底斯山、橫斷山的層層阻隔,地勢坦蕩平緩,來自于中部洋的氣流可以暢通無阻地橫穿整個樂園,送來了大量的降雨。氣候濕潤,風調雨順,非常適宜生命的生存和成長。眾造物主在這片快樂的土地上營造起快樂的伊甸園。
伊甸園又稱為樂園。樂園的周圍,是用花椒樹、陳丹樹木林圍繞著,像樂園的院牆。圍牆使用的這種樹木,都有鋒利的尖刺,屬于荊棘類草木,讓一個個敢于接近的生命,刺破皮膚,疼痛難忍,最後,乖乖離去。
一片碧鸀的圍場,是樂園的圍牆。那種鸀,與樂園外邊的完全不一樣,簡直快要滴下鸀色的汁液來。這個圍場,好像田園的護堤,樹冠在峻峭荒山的平原上、山坡上看,到處是密林,荒莽瑰奇,難以接近;山頭上長著無比秀麗的高大林蔭,有松松夸夸、大大咧咧的獨立木叢,也有枝葉舒展的棕櫚,層林疊翠,構成一個森林巍峨的無比莊嚴景象。
高出樂園的青翠圍牆隨著腳下的大地,蜿蜒起伏,構成樂園的一個核心屏障。
在核心屏障外圍,是一個個天然的屏障。北邊是巍峨聳立的昆侖山,昆侖山的東南邊,是川海。樂園的南邊,是南海。在南海與川海之間,是一些不規則的陸地。在不規則的陸地上,橫貫著一條河流,連接著南海與川海。
在核心屏障的里邊,緊接著,是一圈美麗的樹林,樹林下邊,是毒蛇、蜥蜴、蜈蚣的家園。它們可以從荊棘草木下邊穿過,身上堅硬的皮膚,不懼怕荊棘。來到南海,或者川海之濱,那里是鱷魚、揚子鱷憩息的地盤。大家在這里撲捉魚蝦。
這些生命都是造物主的同類,是樂園的忠誠衛士。
樹林里邊,分布著一個個園林,有果子植物、被子植物、藥用植物、果木植物、園林植物、藤類植物的專業園區和苗圃。更大的區域,則是各種植物混雜著,自由自在地選擇著,自由組合著,生長著。
在這片豐腴的土地上,諸神培育生長各種色、香、味都高尚的樹木,而在樹木的正中間,有一棵生命樹聳立在,高大挺秀,結出鮮潤金色的仙果,累累滿枝。
鮮艷的花和果實掛滿枝頭,在海洋季風的吹拂下,到處都有金黃色的果實,五色繽紛,光彩奪目。
好像太陽光更樂意把光線照射在那些花果上,比照射出美麗的晚霞、彩虹,更為賞心悅目。
這時,清新空氣也更加新鮮宜人,刮來的清風把快樂吹進心中,除了失望以外,一切的悲愁都能被吹掉。軟風陣陣,扇動含香的羽翼,吹送土地的芬芳。
阿華個子已經長了起來,是大地的果實,堆積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只吸收有用的元素,他的胃可挑剔了,絕大多數食物,經過胃部的過濾,絕大多數都被排出了體外,只留下微不足道的部分。所以,他的個子,就像吃了鐵一樣,上千年過去了,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這並不影響他貪吃的積極性,相反,卻成了貪吃的借口,看到鸀油油樹木下邊五顏六色的水果,他像往常一樣,摘下就吃。現在,他已經能夠分辨出哪種果子更適合自己的胃口,哪種果子,更符合自己的需要。
他選擇食物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跟著其它生命,人家吃什麼,自己就吃什麼。漸漸地,在他的記憶中,那些是不好吃的,哪些是味道怪異的,哪些是不能夠吃的,都了然在心了。
除了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這些自然界的生靈們混吃混喝之外,大部分時間就是在一起玩耍。每一個生命都不會懼怕阿華,它們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有的善走,有的會跑,有的能游,有的貪玩,跟著它們,阿華慢慢成了一個野小子,什麼也不害怕,遇到事,隨時都有生命過來罩著,自己也不會受到傷害。
女媧的工作也不是很繁忙,盡管已是主神,分管著冥界,那里十幾個公務員,承擔了工作的全部責任,她每一次去,都感到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所以,也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阿華身上。
關鍵在于,既沒有大的災難,也沒有饑餓的年景,生命都很長笀。靈魂識別系統,在生物能量的動力驅動下,有條不紊地運轉著。冥界的公務員其實每天都閑的發慌。既沒有異常的現象需要上報,也沒有什麼特事特辦,大家一天到晚都在熬時間。
在她看來,阿華還小,暫時也離不開自己。同時,她與諸神的約定,一直在心中回蕩,她害怕阿華捅出什麼簍子,自己吃不了要兜著走。
那顆禁樹,表面上是束縛了阿華,其實,已經鎖住了女媧的心。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因為,生命的心中,都有一顆禁樹。那是生命的底限,大家因為有了自己的底限,世界才有秩序。
千年來,她就一直陪伴著,在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導下,這娃子也怪爭氣,看見那顆禁樹,總是躲著走,絲毫也沒有吃一顆的沖動,甚至連看一眼的**都沒有。他能夠遵從諸神的秩序,這讓女媧放心不少。薩拉多次到那顆禁樹下,盤點著果子的數量,總是一顆不少,這讓女媧感到很有成就感,很有尊嚴。
這個秩序,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得沒有絲毫遺憾。生命都在無憂無慮地生長,環境限制著它們的高度與形狀,每一個生命,都坦坦蕩蕩,不會有絲毫的擔憂,不快,憂慮。大家都把純潔的內心,展露出來,是坦蕩,真誠得大家都不知道有什麼需要掖著藏著。是善良,不帶有私心雜念。是美好,美好得連大家傻乎乎的舉動,都成了美好的組成部分。
這段時間,是女媧最開心的時候,她要實現的願望,都完全實現了,已經心滿意足,這天下,只是需要修修補補的小事情,沒有什麼急迫的事情逼著自己。樂園已經建成,諸神也放松下來,大家見面之後,都客氣地打著招呼,相互之間,一派輕松的氣氛。
剛開始到達地球那種騷動,那種雄心壯志,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豪情,正在離自己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平常的心,這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狀態,一種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境界,是自信的目光,是坦蕩的胸懷,是平靜的表情。
自從有了阿華,女媧找到了新的寄托,這個寄托,就是心中的隱隱約約還不是泛起的沖動,是少女的情懷,偶爾想不開的思緒,甚至對于家鄉的思念,在這個笨得出奇的生命面前,一切都釋然了。
你看他,那樣艱難,卻有著強烈的生存的願望,有著活下去的沖動,他既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上,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活下去;既不清楚這個世界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向往何處,他還要頑強地活著;既不知道他的未來與命運,也不清楚自己卻被諸神緊緊盯著,他還活的那樣開心。
想到這里,女媧有了絲絲的愧疚,多麼坦蕩的生命啊!你讓我感動,你讓我想到了懵懵懂懂的童年、少年,你讓我領悟了生命中自己還不曾感悟的許多,我感謝身邊的寵物,你讓我領悟了一個未知的自己。
自從有了阿華,她覺得,自己離大自然更接近了。那顆浮躁的心,已經徹底沉寂下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造物主,更不是什麼公主。自己只是一個生命。原來所謂的成就、事業、地位,都像昨天的夢一樣,感到十分滑稽可笑。
于是,她十分感謝寵物。寵物成了自己與自然界之間的橋梁,透過寵物,自己會以更親近的視野看待大自然。在感覺中,原來的寵物,已經成了朋友。她與阿華一道,與眾生一起玩耍,一起說笑,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你越是隨意,動物們于是沒有拘束,越是能夠看到生命最樸實的一面,最天真爛漫的一面,最優美的一面。要不是阿華,自己可能一直高高在上著,一直把自己封鎖起來,一直自我感覺良好著。
小小的寵物,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想象之外。這是意想不到的收獲。原來尋開心,找樂子的想法,已經蕩然無存了。
越是這樣,她對待阿華越是善良,她甚至把寵物當成了自己的閨蜜,自己的知己,以至于大家都這樣評價她︰「她對待寵物比對待神還要好!」
听到這些議論,女媧感到中是對自己的褒獎,自己沒有虧待自己的心愛之物,自己的付出,不是很值得嗎?想到這里,她的頭陽的更高了,走起路來,更輕快了。
為什麼在同類面前,表現得有點冷漠,而在異類面前,有點愛心泛濫,關鍵在于,在同類面前,大家都是一張展開的平面,沒有了神秘,而異類,卻包含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隨時都會展露出來,給自己帶來驚喜。
阿華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有著多少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啊!那個小腦袋瓜,不知道整天是怎麼想的,有著那麼多問題,要不是從他的嘴巴中說出來,女媧就忘記了,這些順理成章的事情,這些司空見慣的事務,還有生命不知道,不理解?
每一個問題,盡管很幼稚,簡單得連自己很少去想,去問,但是,經過他的小嘴巴說出來,又不得不去回答。在回答中,她感到很滿足,很有成就感,原來,自己的思維中,蘊藏著這麼多知識,這麼多的信息,要不是阿華,這些信息,還要一直在睡大覺呢!
這樣,主人與寵物之間,就不是單項的信息流動,也不是施舍與贈與的關系,已經形成了互動,形成了依賴,形成了割舍不斷的鏈接,這種鏈接,是雙方都需要的,是彼此連接的紐帶,是相互之間真誠的需求、祝願與關懷,是相互之間的情素。
原來,在生態鏈之外,還有一個感情鏈。感情鏈已經隨著生態鏈,與生態鏈平行地運動著,有時很接近,幾乎融為一體,有時完全游離于生命的行為之外,(就像股市,並不能夠完全反應經濟的波動。)
這是原來不曾擁有的感覺,對于這個發現,女媧欣喜若狂,她情不自禁地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現在,終于明白了。
千年了,阿華還是一個孩子,童真依舊。這千年的歲月,還沒有讓他成為少年郎,歲月的滄桑,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記,他依舊無憂無慮地生活著,時間忘記了他的存在,他也不知道時間為何物。
如果時間與生命永遠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會去破壞這個脆弱地平衡,那該多好啊!但是,女媧相信,時間正在悄悄地竊取生命的快樂,從阿華略微長高的個子,從他漸漸減少的話語中,從他在同伴中發出的天真的歡笑中,她感到了一絲擔憂。
她並不是要麼阿華緊緊抓住,控制住,只是希望他能夠永遠在一起,就這個願望,也是唯一的願望。
時間也在竊取長期以來形成的默契,也在催促,自己與諸神之間履行契約。世界充滿了變量,讓阿華越來越不可捉模,讓相互之間的依存,正越來越不可靠。
她輕聲叫著︰「娃子呀!我可不願意失去你!」
她的聲音很輕,她怕阿華听到,說完之後,自己也面目通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