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祝融持刀去追責
崇伯跳湖謝天下
在豎亥,大章的一再勸說之下,鯀還是決定離開水次。現在,他已經心灰意冷,去意已決,只是,希望選一個地方合適的地方。即使是這樣,兩位手下還心甘情願追隨前後。臨行之前,鯀給自己的兒子文命即大禹,寫下一封家書,全文如下︰
文命吾兒︰
今日的治水已完全失敗,不死無以謝眾生。本來我想立刻赴水而死,但大章,豎亥二人阻擋,暫緩須臾。我平生不怕死,而且我平時責任心極強,這些災難,自問理應該死,在法當死。現在,暫緩須臾,並非當有戀生之意,亦非存有僥幸之心,所緩原因,在于沒有見到你!
我研究水利數十年,自我感覺良好,只因紙上空談,看上去似乎都不錯,一旦付諸實施,處處窒礙,終于鑄成大錯!
我今日以垂死之身,給你寫這封信,一是父子之情,不忍不留一言,免得你將來留下遺憾。二是這次災難,實在太大,我身子雖死,我在前面,希望你長大以後,能夠為國家效力,奠此水患。你將來能夠功成一分,我死後的罪責就能寬一分。你的學識,有超越我的地方,以前沒有听從你的勸告,我至死悔恨,後悔不及。只希望日後做事,能虛心從善,千萬不要重蹈我之覆轍。我治水幾十年,並不是不知道疏導的意義,只是,河堤之內,到處是滔滔洪水,沒有絲毫的立足之地,待洪水退後本可以帶著水工,進入河堤之內,但是,這些機會,均被我白白失去。而以後,須避免此類悲劇再度發生。
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早入九泉,從此,眼睜睜所盼望的只有你一人,你務必想出更好的辦法,彌補以前的失誤。
寫完之後,鯀命令手下,將這封家書,送到太原的家中,自己則向東南方向,在泥濘的山澗下路穿行。
由于三凶不辭而別,堯帝十分詫異。「怎麼搞的,治水乃當今之大事,說拽挑子就拽挑子。你這個鯀卻是太不給面子了!」
于是,堯帝又派人去找到鯀,哪只鯀竟鬼迷心竅,而且口出不遜之言。堯帝听到匯報以後,悶悶不樂,此時,觀兜的表文也已送達,拆開一看,竟然是大罵的內容。大致都是說堯帝寵愛女婿,將天下授之,不逆不道之語。堯帝分析道︰「前日在朝,鯀與孔壬都曾發言,所說雖則不盡合理,然而沒有違背君臣之道,觀兜那日也在朝廷,卻緘口不語,今日這樣,是何道理?」
大司徒講︰「這三凶,多年以來,功業毫無,堯帝依舊棄瑕錄用,他們不思帝恩,反而朋比結黨,同日不別而行。這太過分了,既對抗朝廷,也攻擊天子!我感到,這三人難免勾結,一起密謀,因此,帝應將之嚴厲定罪,如再違抗,天師韃伐。」
堯帝正要開口,水官飛至︰「洪水滔滔,漫天而來,百姓大有死傷,請帝速作定奪。」
堯帝大驚,立即察看實情,果見水勢汪汪,人民紛亂,堯帝嘆氣道︰「誤用腐人,朕之過也。」
大司農,大司徒,四岳等听到,都默默慚愧,紛紛出動,進行了賑濟救災的行動。
幾天忙碌之後,大家齊聚一起,會商懲處責任人之事,有人講,堯帝實實在在是以德治國,不宜理睬。堯帝批駁道︰「以德治國,是要讓百姓感受到道德的溫馨,不是讓官員胡作非為,道德不是虛無,不是無所作為,不是善惡不分,而是要棄惡揚善,德,是行動,也是結果。」
土師皋淘講︰「以我之見,應該明正典刑,以前孔壬有罪不誅,已是大錯,此次鯀之大責,不正法難以平眾生之憤。」
太尉舜表示贊同,其余人面面相覷。
堯帝追問︰「如何治罪?難道要等他來請罪?」
太尉舜講︰「前次召他尚且不來,此次恐未必肯來請罪,宜派人去,就地正法。」
堯帝問︰「派何人去?」
太尉舜分析道︰「崇伯是個大臣,曾經有功于朝廷,要追究其責任,誅戮大臣,理應鄭重,必須讓德高望重的大臣去,我認為,四岳比較合適。」
四岳再拜稽首,「鯀治水,前期確實取得了治水的效果,既然敗績,鯀固應死,只是,我等也有推月兌不了的責任。」
堯帝知道四岳確有為難情形,也不勉強,八元,八愷都是新進的人,資望太淺,不能夠差遣,否則站在鯀的面前,他講幾句自己是黃帝的後代之類的話,或者講自己治水的歷程,都會讓大家無法執法,最後想到老臣祝融,當下就派祝融的孫子前往宣召。
祝融曾經自己建立一個城市,叫祝融城,並改名蘇吉利,與他的太太王搏頰一心祠灶,鑽研長生之術,很長時間就不與世事交流了。大洪水,全家人以一條船避開了災難,堯帝為他建築室居住。此時,祝融之奉堯帝之命召他,他很快進入朝廷。
堯帝將剛才議論的事情向他說後,祝融道︰「只要情真罪當,老臣義不容辭。」
听罷這話,堯帝很高興,又說道︰「我這里有寶劍一柄,是先朝的遺物,這次你去的時候,可攜帶而去,以壯威嚴,回想自己在位七十余載,從未誅戮大臣,這次確實是萬不得已。」
祝融嘆道︰「公義私情,不能兼顧,要建立社會秩序,必須從朝廷開始,朝廷信用,乃社會信用之基石,朝廷無信,眾生效渀,社會混亂,此乃無德之政也。有德之政,須賞罰分明,言而有信,眾生不關注過程,只相信結果,前朝對眾生欺詐多矣,以至于眾生作惡,乃至洪水發生,天怨人怒,怎不滅亡?」
堯帝道︰「多謝前朝大佬深明大義。」
此後,寶刀取出,祝融便不客氣地接住,掂了掂,異常沉重。「此乃責任,非寶刀也。此乃秩序,非殺戮也。此乃眾生之法制,非利器也。我將不辱使命。請帝放心。」
說完,祝融辭帝而行。回到家中,當下收拾行李,從呂梁山直往孟門山南,找不到鯀的蹤跡,詢問那些在水次的人員。
留守人員答道︰「自潰堤之後,崇伯與大章、堅亥都不見了,有人說他們已投河自盡了,也有人說他們逃遁海外了,還有人說他們人都請罪了,崇伯向來待我們極嚴,其行蹤,向來不告訴我們,他沒有讓我們走,我們只有在這里等,至今已經二十多天了。」
祝融根據其下屬的說法,分析出來,請罪之說,可以否定,自盡之說,可能會發生,果能自盡的話,不失為負責之人,但尸首在哪里呢?自殺乃成仁成義之舉,其親信之人,必定看見,也會給他收葬,現在,四方查實,一無所聞,一定是畏罪潛逃了,但逃到哪里去了?
祝融分析道︰「依我看來,鯀與孔壬、觀兜,還沒有達到情投意合的地步,小人之交,勢力為先,有勢有利,方才相合。鯀已經失去了權勢,即使前往,二人也不會接受,鯀性高傲,我感到還是往東海邊去尋覓,去哪里的可能性比較大。」
計劃已定,就向東海邊上而行,到處尋找,果然,漸漸有點蹤跡。據沿途反饋的信息,感到鯀已經改變了外表的打扮,但大章的健步卻暴露了蛛絲馬跡,因此,已經找到了他行的線索了。
一天,祝融一行到了羽山,山上有一座土城,據當地人講,前月有兩個人來此居住,祝融問這兩人是否仍在城中,土人講︰「一個常在城中,從不外出,一個善走的人,大步流星,時常下山,晚上仍舊歸來。」
祝融問︰「你們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當地人講︰「不知道,我們估計,感到就是治水的崇伯。」
在當地人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山上,但看那土城,周圍不過幾丈,高不過一丈,里邊有兩座茅屋,十分簡陋。走到里面一看,都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祝融十分詫異︰「他們會躲在那里呢?」
大家分頭各處尋找,沒有絲毫影,又詢問當地人,有人能說出大概。「三日前,黎明時分,我渀佛看見他們兩個人一起下山,向西南而去。」
祝融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沿著這個方向去找吧!」
其實,當地人所講的二人就是鯀,自從鯀到了羽山之後,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就築城居住,但仍感到,不太安全,就派大章到帝都打听朝廷的處置方案,大章用一天的時間,就把處理結果打探得一清二楚,鯀便抱怨道︰「想當初,讓我自殺謝罪,豈不更好?如果等到被誅殺,就太窩囊了。」
大章安慰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我們繼續南行,到蠻荒之地,朝廷尋覓不到,就是成功。」
鯀無計可施,只得答應。于是二人秘密行動,到了勞山,來往行人很多,恐怕難以藏身,只好繼續向西南行走。這天,到了榆山,山上一個天池,西岸碧鸀的樹木,池水碧鸀,清澈見底。
鯀在山頂住了兩天,這兩天,他充滿著矛盾,如果真的選擇逃遁,依自己的能力,相信無人能夠找到,也沒有人能夠戰勝自己。自己躲躲藏藏,確實不是自己的性格與作為,一生坦蕩,雖然有功于朝廷,但是,自己的功勞與自己的性格一樣,固執,不計後果,在洪水退去的間隙,自己完全有時間清除水中沉積的厚厚泥沙,從而減緩河床的承載力。但自己把這個機會放棄了。作為一個治水專家,連這個基本常常就不具備,卻在朝廷上高傲地穿行,實在有辱使命。自己不死,如何面對眾生,自己的失誤,已經釀成太大的損失,朝廷的聲望,自己的人格,眾生的生命,這些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別無選擇,唯有一死。
一日,心意已決,萬念俱灰的崇伯與大章到羽淵旁邊閑走,趁大章不備,突然跳入水中,大章知道他的性格,是無法挽回的決定,但大章仍舊盡自己的力量喊來幾個路人,將崇伯撈救起來,此時,崇伯的肚月復膨脹,氣息全無,大章不禁放生大哭起來。
哭過一陣,忽然看見鯀的身上,蠕蠕而動,大章還以為鯙復活了,慌忙與眾人救治,誰知動了一會兒,只是胸口動,四肢並不動。又過一會兒,突然從他的體內爬出一個焦黃的動物,仔細一看,是一只熊,大家都很吃驚,那黃熊也不害怕,慌忙地向池中竄去。正在大家詫異之時,忽見五個人跑上山來,內中一人,看見大章,就問道︰「大章,崇伯現在何處?」
大章一看,是祝融一行,就用手指了一下旁邊的尸體「崇伯在此,已經死了。」
然後,大章就將字九仞之城崩潰後一直到此的情形,詳述一遍,听到黃熊之事,不大相信,待到天池中一看,只見那黃熊在水中游泳自得,忽而昂首凝視,忽而掉轉身軀,直沉淵底,大家愈加相信那是鯀的精靈所化。
祝融看到鯀已經死了,就讓人用上等之棺,將鯀尸尸首入殮,擇地安葬,自己一行回去復命了。
後來,在舜的推薦之下,希望用鯀的兒子來治理洪水,舜講道︰「鯀的兒子文命,對于治水,在其父親影響下,有很深入的研究,鯀當時沒有接受他的觀點,以至于失敗,假如讓文命來治水,必有成效,如無成效,舜甘領命。」
堯帝問︰「殺其父而用其子,他肯來嗎?」
舜回答道︰「殺其父乃公事,不是私怨,文命是個賢人,必定深明公私制辨,不至于誤會的,如果他能夠之水成功,正好可以彌補其父的罪責,這應該是他樂于從事的。」
堯帝就派人找到文命,把治水的事情相托,文命欣然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