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盧凱心頭電轉︰明明不存在那個清貧,他們怎麼可能查到眉目?難道說為了栽贓,有人被扔下懸崖,這手段也太殘忍了吧!這時候,已經容不得他細想,只能哼哼嘰嘰兩句︰「叔叔要為我做主啊,他們把我全身都快揍散架了。」
「好了吧,」那個年輕警察扯著他,就像是拖著一堆爛肉︰「只被揍,你已經夠幸運了,那些你們,也別裝了,什麼德性我們還不知道麼?」
如果放在江湖中人,那麼兩下應該沒太大問題,但剛才打過之後才試出,這些地頭蛇真的沒練過,現在趴在那里連哼都不敢哼,就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覺出有什麼不對,這次居然是讓他戴上手銬,專門派了一輛囚車,四名警察護送。才出了大院門,盧凱就覺出不對了,倒不是有人要劫車,是這車開的方向不對!
從景區來的路很走過兩次,去市區里的路他也很清楚,但這車走的並不是這兩個方向。這里面確實太奇怪了,一般市屬刑偵大隊都在市里的核心區,不可能是這樣去郊區的方向,看起來倒更有可能是去監獄或看守所。
但越走下去,他的心里越不得勁,這條路走得太偏僻了,一般說,監獄或看守所為了怕路上出事,不會離主干道太遠,便于警力接應,可是這小路都已經走了二十分鐘,眼前還是一派原始景象,完全不正常!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這次和候問室里不一樣,面對的力量可能更強大,而自己還戴著手銬!
似乎印證了他的疑慮,這輛車在這樣荒僻的小路上,居然一直在加速,有些玩命的感覺,甚至過彎時都沒怎麼減速,必要兩手抓住扶手才不會被甩到車窗上。
如果那樣撞上可就太冤了,更別說手上還銬著,任何錯位的動作,都會造成手腕巨大的傷害。
撞……他心里默默念叨一句,計上心頭!
前方不遠有一個轉彎,是向左轉,左側是不高的岩壁,右側是一條小河的岸灘,離路面高差應該二十多米?,有一個緩坡過渡。關鍵是那個轉彎,雖然目測看不出彎度有多大,但前方有一個標志牌,應該是一個比較危險的轉彎,眼見司機沒有減速的意思,他閃身坐到左側的囚椅上,盯著前面的路,三,二,一!
就在入彎前的一瞬,他猛地一蹬腿,以肩背撞向右側的車窗,重量加上動量,連同車轉彎時巨大的慣性力,讓車驟然側傾,以高速滑移的方式,向坡下滾去。
「蝟集」!再次用這大招是完全的被動,最重要的是保護手,那上面還有手銬呢。他只能把手夾進襠里,用頭護著,整個身子隨著車身的翻滾上下撞擊,落崖還沒整好的傷口痛得發麻,甚至脊椎骨都被輾到了。
這時候他居然還在想︰應該是不太會傷到前排的警察,因為他們綁著安全帶嘛。可惜直到車子腳朝上的方式停下來,他才絕望地發現︰這個側傾滾翻不但是沒有造成警察的傷害,連車身都沒有傷到,這輛車真夠皮實的,包括車窗都完整無缺,只是有些碎裂,應該是防彈玻璃,至少是粘膠玻璃,要想徒手撞出去,估計難度很大。
估計是想都不該想!那四個警察已經下車,查看過車況,才把像一堆爛肉般癱在車里的盧凱給拖出來︰「本來想送到你地頭,可惜這車翻了,開不了,看看這里條件也不錯,你不用說什麼遺言了。」
一把槍頂在他的腦側,兩個警察習慣性地想抓住他的手反拗,才發現雙手已經被銬在身前,只能把他壓在車上,眼前就是車底盤,骯髒得要命。
恐怕在他們眼里,他也是一樣的髒,甚至分析了下是否該在車邊開槍。他趕緊發言︰「打太陽穴不科學。」
「怎麼不科學了?」難得有個好脾氣,接上一句話。
「就算手舀得穩,子彈會從這頭穿到那頭,听說半個臉袋都會掀掉,腦漿飛得到處都是,根本不好清理,很容易留下痕跡的。」
「那你想活埋?」
「不不不,」活埋那絕對不如一顆花生米來得痛快。「我听說過,如果從嘴里伸進去開一槍,死得痛快,還不會留下太大傷口,只要把我的衣服一裹,什麼血都不會流出來。」
他們交換了下眼神︰「看不出,你還挺有膽色,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付你,但命該如此,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的東西都在這,我們會幫你一起埋好的。」
冷冰的槍身帶著刺鼻的黃油味伸進他的嘴里。盧凱知道這是最後的時機,似乎沒有人可以救到他了,這些可能不是警察,但絕對是練家子,整個擒舀動作很到位,身體軀干四肢都被完全掌控,他們當然清楚,人在臨死前會有多在的爆發力,但三個人壓制一個手被銬住的人,確實夠用了。
他們可能只忽略了一點,因為要射頭,所以這時候沒有人去壓制他的頭部,他能夠驚恐地把頭往後仰。這在他們看來應該是一種正常反應,持槍的也是笑咪咪不斷把槍管前伸,似乎要享受殺人的過程。
他看到了,因為伸槍的動作,本來壓在扳機上的食指稍微離開了一些,這可能也屬正常,他需要擺正握槍的勢。但要的就是這個時候!
這時,全身唯一能夠發上力的肌肉只有頸肌,他猛然俯首,忍著口腔上壁劇烈的疼痛,把槍身重重地頂在那人臉上。要換其他部位,可能不會達到這個效果——臉上立刻開了花,那人疼得把槍扔了,光捂著臉在那里叫喚!
盧凱咬著牙一甩頭,想把槍扔得遠遠的,完全威脅不到自己的地方,可惜,頸力不足啊,手掂著不重的槍,也就飛了十來米。
但已經夠了!接下來是預想中的錯誤,鎖住自己的三個人,有兩個松了手,想去撿回槍。如果是古代江湖中人,不會急著找武器,大不了可以空手對敵,慢慢退到武器邊,但現代人不一樣,用習慣了槍,他們就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沒有槍簡直就不會辦案!
剛才他已經看過,可以確實這四人只有這把槍,所以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這麼大的傷痛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的動作!借著他們松手,盧凱更不遲疑,雙手狠握,一個背摔,把剩下那個重重摜在地上。
前面兩人立刻警覺過來,一個人回頭擺出架式攔截,標準的「黃飛鴻起手式」,這時盧凱最大的問題是手被銬住了,正常人連拳腳都施展不開,可能才一個動作就能把腕骨折斷。
他只能把兩手抱拳,一個掃堂腿,對方會者不忙,左手一架,右手成虎爪,就要抓住他的腳。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半空橫掃的腿突然一收,他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原先作為支架的左腿完全失去了位置,直接倒地貼著地面直鏟過去,正正頂到一邊腳踝,那人一個撲空,直接倒下來。
盧凱當然不會給他壓死自己的機會,順勢一個翻身,以軀干三角鎖控制住那人的身體。
「不許動!」那邊傳來驚慌的喊叫︰「再動我就開槍了。」
「你要能開早就開了!」盧凱冷冷回了句,把地上那人扳過來,擋住自己身體,這個動作中,可以看到身後那兩人都還躺著,應該受傷不輕,暫時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一收腿,內力貫注,直接把兩個人的體重從地上撐起來,這個過程中,對方已經趁機靠近了幾步,估計是想利用他躺在地上的機會,直接過來頂著腦袋實施槍決。但現在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可能更是危險,因為太近,槍作為遠程兵器作用反而會降低。
那人慌忙後退,保持著端槍的勢,卻沒注意到腳下有石子草地,差點被跘了一跤。手上可能沒把握好,頓時沉悶的槍聲在河谷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