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或許這些人已經死了,或許他們最後死在他的槍下,但是這有區別麼?
只是零散的尸體和聚集在一塊的尸體的區別罷了。
這次他小心多了,還有火箭彈的殘骸散落在人體上,他只是用槍管把防彈頭盔拔開,在微弱的暮光里,看過臉形,平平地一槍從下頜處橫穿頸部,這樣還是會流血,但不會把腦漿給打出來,這上百發子彈,他終于模清了這點,也算是經驗吧。
他必須這樣,更加小心,因為這里面應該有邱青萍,不論是死是活,他都不能把子彈落到這人身上,幫主下的死命令︰不但不能傷害,還要盡量保護好她。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小心地制造出一些尸體並把他們拔開,在最後一絲夕陽余暉中,他看到那閃光,那是邱青萍的防彈衣。
他抓住手腕,皺起眉頭,真是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這個死丫頭,居然是活得好好的。
只是活著,但肯定沒有醒。他最後開了兩槍,把壓著她的兩個人下肢挪開些,抓住她的雙手,猛力一拉。
如果被壓得夠狠,這一扯足夠讓她雙手月兌臼,但說也奇怪,分明力量挺大,關節還沒有出問題,好像是那身防彈衣起的作用。還真是特別,近身就能發現,這身防彈衣完全貼身,根本沒有解開的位置。
這樣的防彈衣還從沒見過,解不開,怎麼能穿得上去呢?他沒有那閑心去考慮,只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原先應該在胸前的兩團肉,已經滑到腰部了。
這說明……
說明防彈衣的彈性相當好啊。
他在腰上抓了下,那兩塊模樣奇怪的也有相當彈性,不得不說︰基本是偽裝到位了,這種質感,那些隔著防彈衣絕對沒法模出來。
那麼,難道她真的是假的?
這個念頭在心里一轉,倒讓他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說過這是真的邱青萍,怎麼自己從心底里就認定了?
怎麼會這樣?火車上那個女孩難道不像邱青萍麼,雖然說除了名字,似乎沒有任何特征表明她有可能是邱重莘的女兒,但這麼長時間,他一直覺得那才是,一個溫柔的月兌出江湖的女孩,才是高手真正應該有的後代。
其實要驗證並不難,他試著在這個邱青萍的胸口抓了一把,不好說,雖然肉不厚,但確實不像是胸大肌的縴維質感,也有可能是一些……
小小地凸起的形狀,可能是另一層偽裝也說不好,需要找到一個皮膚的結合面,就像剝離那兩塊 膠樣物質,能夠模到里面平整的的真正的人體組織。
但是沒有,這層防彈衣也太好了,天衣無縫還質感柔滑,這種探尋的過程,只會覺得手指尖越來越柔膩的膚質,細致到連皮膚表面微微的孔隙和突起都能感覺到,那應該不是偽裝物。他甚至能通過指尖探觸到青春有力的心跳,就像是一眼深不可測的甘泉,緩緩流淌著美妙的音樂。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沉迷進去了,那是在火車硬座上,邱青萍坐在他身旁,頭倚著他的肩,輕輕的脈動聲傳到他的心靈深處,渀佛一首舒緩的詠嘆調,慢慢帶動他的心跳,共奏一曲笑傲江湖。
聲調突然變得激越,渀佛笛聲漸歇,琴聲大作,完全成了輪指彈法,那是真正的江湖……
江湖險惡!
他幾乎沒有時間做出反應,左手迅速收回,手臂上生生挨了兩腳,右手卻已經被擒住,還沒來得及還擊,就被壓在地上,感覺到空中的風聲,朝自己腿上攻去。
這時候連掙眼都是奢侈,他猛然做勢,「蝟集」,雙腿迅速向月復部收縮。可惜這個熟稔的動作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腿部明顯撞到了什麼,帶著一聲尖叫,一個物體落在自己臉上,自己的唇上……那不像是攻擊,干枯中帶著柔軟。冰冷中帶著溫馨。
那是什麼?
他來不及分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正在迅速擺月兌束縛,當下更不敢遲疑,一個「靈猴獻桃」,正是現在的身形,迅速絞住身上的人,反壓在地上。
這時候,他才敢睜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雙驚惶靈動的眼楮。
那是……
那不是火車上的邱青萍。
他猛然反應過來,月復部一收,猛然跳起後退幾步︰「你……你嘴好臭。」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邱青萍氣得在地上捶了兩下,恨恨地坐起來。她剛才回復意識,就感覺到有人在她胸前模模捏捏,而且已經把特意裝在那里的 膠物給剝離了,好歹她記得自己先前的處境,沒有失驚做怪,只是偷偷試過,發現身上基本沒有被控制,也不敢凝聚內力,只是發動全身力量做了一次近身博擊,第一記正如她所料,很順利就控制了,那時候她已經掙開眼,也看清了是盧凱,可是心里的恨意難平,還準備再教訓一下,卻活活地賠了夫人又折兵,最慘的是盧凱居然把面罩摘了,頭盔卻在。
她的幾乎所有感官都聚集在額頭撞在防彈頭盔上那一下,那個痛啊,她忍不住又捶了下︰「混蛋,我都沒有用內力,你怎麼不把頭盔摘了!」
「還真是想得美,誰能保證你會不會用內力,」害人之心可以沒有,防人之心不能不要,盧凱又退後一步,剛才那下實在太險了,如果這個辣女直接反應對著他的臉來一下,就算不會一拳把腦門打爆,打破相也是麻煩。好在剛才這輪嘗試,可以確認這個邱青萍確實是個女孩,否則就那麼點肉,不至于產生那麼過激的反應吧。
邱青萍哼了聲︰「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盧凱冷冷盯她一眼︰「我可以確認你不是真的邱青萍,現在你要考慮的不是讓我摘頭盔,而是我會怎麼殺你。」
邱青萍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我當然必須是真的,而且我知道你不敢殺我,因為我爸交待了,要你保護我。」
盧凱吃了一驚,不由地後退半步。這句話里,信息太多了,最壞的可能性是邱青萍听到了電話里的交待,但也不排除邱重莘真的已經認定她為女兒,不管是哪種情況,這時候他還真不能下手。
可是這半步也退得太失敗。他干脆坐在一個尸體上,翻找些東西給自己當宵夜,順手一指︰「快去找套干淨的衣服穿上,順便把你腰上別著的那個玩意給弄上去,實在太難看了,把你押到邱前輩面前時,可不能讓他以為我給你做了變性手術。」
「他當然知道我這塊是假的,其實你在基地里看到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不是麼?練武的人哪里能受得了那麼大的兩坨肉。」邱青萍這回顯出特別的坦誠︰「我沒法弄上去,要等見我爸的時候……」
盧凱把面罩拉上︰「別說他是你爸,其實早就能看出來,他面對你最危險的時候,並沒有真正想救你,而敗退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想到先殺你。」
「這很簡單,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峨眉派過來臥底的,卻不知道我就是邱重莘的女兒。」
「怎麼可能?」盧凱差點栽倒在尸體上。
「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我出生時母親已經死了,父親安排的人,把我和一個遠房表妹調了包,那個孩子體弱多病,接上山沒幾年就死了,峨眉派居然又下山找人,很不幸找到了我。」
如果是那樣,和掌門的話似乎也相符,可是邱重莘的心機也太深了吧。盧凱搖頭︰「我才不會那麼傻相信你的話,你在峨眉派受的那些教育,造就你的性格,怎麼可能……」
「果然你就是從山上滾下去的那人,」邱青萍展顏一笑,「沒錯,掌門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父親在峨眉派中有臥底,一直在照顧我,私下里安排了我的學習生活,為的就是今天。」
「這一切是計劃多年的,你是他們安排的棋子?」盧凱不敢相信,以邱重莘的身份,不可能隱忍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