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前,原先應有的迷宮已經被破壞得七零八落,幸好雙方的重武器不多,否則直接能把山谷轟塌。
山谷里,三個出口都已經顯露出來,山壁上的各處槍眼都已經毀壞,四下工事里不下五十個槍手,但怪異的是,二十幾個槍手正圍在一個出口前,神態凝重。
「那是我爸練功的洞穴,沒有其他出口了。」邱青萍用手形示意,領著盧凱慢慢靠近。
里面傳來破風之聲,隨著一聲悶響,無數粉塵飛射出來,門前那些槍手就算是有防彈衣也招架不住這麼大面積的強力沖擊,紛紛後退,站最前面的那個最是夸張,居然整個人飛起來,在空中連翻幾下,直直地撞上邱青萍。
這下就顯出她確實武功沒什麼底子,雖然是夜暗難見,但听風辯器閃躲傷害本就該是基本功,這麼個大活人撲過來都沒能防住,還好她機警,沒有尖叫出聲,可是撲下那人顯然更敏感,驚「咦」一聲。
糟了,盧凱反應過來︰夜暗中這樣的接觸,邱青萍的體形太明顯,肯定不是這些槍手該有的瘦弱。
這時候他也不敢顧及邱青萍在下面什麼感受,直接一個虎撲上去,雙指緊緊掐住那人的喉嚨,戾氣一迸,直接穿透咽管。
「怎麼了?」那些槍手顯然听到了,紛紛回頭。
盧凱連忙站起來,捂著自己的腰,低聲支唔︰「哎喲,好痛。」
頓時一陣嗤笑︰「沒武功還站那麼前面看什麼。」
好啊,既然有東西看,應該里面還在交手,這時候可以躲在背後,更容易下手。盧凱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閃身過去,借著貼身的機會,想對站最後的如法炮制︰右手兩指虛按腎俞,左手順勢掐住喉嚨,把人輕輕放倒。
他能感覺自己似乎突破了,身上的內力更加雄厚,但是談不上精純,太多的戾氣沒法收入髒腑中,在身體各脈里亂竄,與內息相爭,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加快戾氣排出,身體的小周天就會自然運行,把內息提練精純,化入丹田。這麼現成的釋放戾氣機會,哪能放過呢。
可是身後還有工事里的那些人,可能先前那個被殺的,因為邱青萍的身形掩護,沒被他們發覺,可是在有亮度的洞口殺人,要想不被發現,需要有更多的安排。
辦法很快就想到了,他選擇外圍擠在岩壁上觀戰的人。這樣,他不會被洞里的光線照到,身後的鞭炮也就不會顯得突兀。他並沒有同樣靠到壁上,那樣不可能看到洞內情形,所以很自然地,他身體處于外側,足以擋住手形。右手食中兩指胼胝,覷得準確,正正點在肋骨下的月復哀穴,戾氣猛涌而出。
這個穴位很特別,屬足太陰脾經,脾為五髒之源,水濕在此沉降,脾土受濕而無生氣之力,陰氣為用多閉結,如果不能紓除,會導致寒癥,像積食不化、大便膿血、月復中疼痛,而這時大量戾氣注入,更是直接冰鎮住腑,那人連一聲悶哼都沒有,已然氣絕。
盧凱之所以選中這個陰穴,還是因為此處的地部經水為滿溢之狀並散流脾經之外,表現出陰維脈的氣血特性,故為足太陰陰維之會,氣血凝注後,那人循經一線,右側髖關節、膝關節、踝關節都會立刻僵硬,可以使得他保持站立不倒。
那也是因為那人一直靠在山壁上,另一側有支撐,否則沒有人真能被定住穴無法動作,死了直接就軟在地上。接下來要找到這麼合適的可不容易。盧凱很清楚,能夠做出這種小動作,得助于洞內激烈的爭斗。可這時,洞內形勢突變!
那里面並沒有燈火,但不知道是洞壁自然發光,還是兩個武林絕世高手散出的罡氣,照得如同地獄火一般。而中間兩人反而成了暗影,在不大的洞里相持盤旋。
邱重莘在此地練功,對地形十分熟悉,被對方突破到這里時,整個軍營最後只剩下幾個傷兵和自己,情知無法善了。對方的武功十分狠辣,在洞中如猛虎出柙,身法詭異異常,一身裝束連狙步的穿甲彈都無法擊穿,十幾名戰士都是一觸斃命,他唯有站出來︰「我就是邱重莘,有本事的出來,我們單獨較量,躲在陰溝里玩黑槍,算是什麼英雄好漢。」
「江湖規矩麼,你還覺得自己可以拖延多少時間?」那人悠悠地嘆息︰「就算你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又能如何,我們不過是幾千志士無法入關,但殺了你,你們那個可笑的反恐聯盟就會四分五裂,你這種犧牲,實在是不值得,也罷,我們痛痛快快地交手一回,讓你死得瞑目。」
其實到這時候,如果不上火箭彈以上級別的熱兵器,對他們兩人都不會有太大傷害,看看這個山洞還沒震塌,基本可以判定。兩人最終較量,靠的還是內力招數,還有……身體抵抗力。
「這是我的榮幸。」以邱重莘的地位,能說出這話,那人應該可以含笑九泉了。
沒有人會認為他這麼說只是出于謙虛,這句話是先見之明!之前以快打快,兩人招式盡出,最後還是以勢大力沉的一記對掌結束。
在暗淡的光線下,邱重莘再次出手,對方沒有再變化,以拳對拳,兩人拳鋒尚未相觸,已發出 啪啪的輕微爆裂之聲。似乎有電光在兩人拳之間閃爍,卻讓它們相隔半尺,不能再接近一步。
盧凱看得痴了,這等武功,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練出,那時候就是真正的「無招勝有招」。
但這種情形下,邱重莘顯然吃不消,率先變招,兩人再次以快打快,往往是一個貼身即行閃開,這次沒有塵土飛揚,卻讓整個大地都感覺到戰栗。
洞里突然暗下來,所有人听到邱重莘一聲悶哼,注目看時,他已經直接被擊出五米之外,整個人嵌入山壁內。對手沒有延誤,止住後退的身形,就要蹂身直上。
「不!」洞口傳來一聲慘呼,邱青萍猛沖進去,手里晶光微閃,應該是那柄可笑的折疊刀。
盧凱哀嘆一聲,身形不敢有任何遲緩,猛然進身,手中折扇一抖,攔住身後射出的子彈,更借著這個力道迅速向前翻滾。這時候最可怕的就是背後的兩箱鞭炮,可是慌急之下,他只能解下一箱,如果被打中,就算是隔著防彈衣也可能燃起火花,那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十米之內無人可防!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那人聰明地沒有回身,只是身形突然一扭,以怪到極異的身法讓過那把折疊刀,手上一掌拍出,擊在邱青萍的肩上。
眼看她控制不住身形就要撲向邱重莘,盧凱幾乎是下意識,蝟集改鶴翔,凝起全身功力直撲過去,撞在邱青萍身後,重重的撞擊力,讓她改變了撲擊路徑,刺向岩壁。
她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慌忙把折疊刀向後扔,盧凱用折扇一抄,伏地向後滾身,在一陣戾氣近體前,完全下意識地抓緊折疊刀狠狠刺出。
所有人的眼里,只看見那點點晶亮一彈,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劃破防彈衣,迸出一抹血跡。
洞,再次暗了。
折扇已經被擊成粉碎,只能隱約看到「花」字的那一勾,盧凱卻顧不上,左臂上能感覺到強勁的戾氣,涌進自己經脈,痛得他差點逆血狂噴。
還好那不是穴位,沒有直接影響到腑髒運行,他心中一動,把戾氣散發,身形一扭,右手再次橫揮,對方怒哼一聲,戾氣猛然加重,這次他不敢再散發,把自己的功力提到最高,曲肘化寸勁,強硬地反擊,頓時一陣暴響,兩股戾氣撞在一起,在洞中激蕩,火山灰四下彌漫。
邱青萍模索著趕過來,尖叫︰「怎麼……怎麼樣了?」
盧凱用肩膀將她撞倒︰「小心,對手會射擊。」
這根本不用說,對方的彈雨已經傾瀉過來,如同一段段鋼筋擊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