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不以掠奪殺戮為修行,望修行;
但以掠奪殺戮為修行,難以行遠;
有先不以而後以者,修行之蟲也;
有明不以而暗以者,修行之賊也。
做人,若不爭強好勝,就別創業;
若以為爭強好勝就可以,那難以辦大;
若開始就不爭強好勝,後來快淘汰了才開始,那早晚垮掉;
若說得仁慈寬厚,干得爭強好勝,那是土豪企業。
修行不止于殺戮,做人不僅限爭勝。
——《元道經》
門中不知歲月,門派也漸漸熱鬧起來,準備門內大比。
說實在的,這跟陳子儒沒什麼關系,作為修仙門派,不能神識離體,不能驅動天地元氣,那麼你想要參加門內大比可以,但絕對成不了優勝者,更不能代表門派去外頭大比。與其參與內門大比鍛煉,不如出去狩獵山林鍛煉。
而且明年宗門大比,陳子儒如果不能突破先天,也意味著不能代表宗門出去,乙貞想要見他還得跑一趟這里。
跑這里沒關系,但是意義不一樣,那意味著陳子儒還是凡人,而且隨年齡增大越來越平凡。華村被屠殺,這種冤仇不知道何時才能報,和乙貞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所以這是陳子儒所不允許的。
所以陳子儒決定了,等打倒了追風虎之後,要跑魔獸山林來鍛煉。
于是這幾天追風虎那是過得度日如年,嗷嗷叫日,那聲音傳來,直叫人听者傷心,聞者落淚,看著同情,瞅著可憐。
連何達純都說道,
「太禽獸了老大!」
「 」陳子儒給他敲了一頓「老鈴丁」(指節敲腦袋),
「老大要不禽獸,你就禽獸不如了,你選哪樣啊!要不下次我也這樣訓你?」
「嗚嗚,不要啊,禽獸老大!」何達純兩手一頓狂搖擺,生怕真的被陳子儒來一頓如此安排。
武心兒心說︰「我也要禽獸!」
看武心兒握緊拳頭的堅定模樣,陳子儒頓時只覺眼淚直往心里流,憋屈!
還好,陳子儒還記得給它吃血食,還有一些滋補的藥材,才讓小王沒有萎靡不堪。
何達純心想,這要換了我,估計早承受不了這特麼壓力而自盡,不管是跳樓,跳河,不管是撞牆,撞門,也不論是喝毒,還是喂藥,實在不行就咬舌,一口水嗆死自己也行,不管怎樣,都要因地制宜,隨機應變,一門心思地死,絕不給老大玩死的機會。
何達純心里對陳子儒現在是十分畏懼,寧可自己禽獸不如,也要給老大當禽獸。
今天,陳子儒打算要真刀真槍干一場了,和小王來一場決斗。現在基本上是勝券有把握,正是時候,若此時還不能豁出去,那太過謹慎,若早了去狩獵,那太危險。
智者就是善于把握火候的人,俗人就是善于把握眼前利益的人。陳子儒想到這里,就差給自己腦門上貼上「智者」。
就見陳子儒一個飄身欺進,然後一拍,扯去禁法符,猛地就見追風虎一個咆哮,全身毛發蓬蓬開張,一陣天地元氣微微波動開來。
追風虎一個老虎抖水的模樣,全身「 里啪啦」脆響一陣,然後看著陳子儒,突地甩頭一咬,見陳子儒要閃身,連忙一個腰身轉,虎鞭抽過去。
「單鞭」陳子儒一抓,剛要一把扯它拖拉拽動,然後轉起來,就見小王前掌一會,身前一股元氣波動,憑空出現一道風刃,忽地刺來。陳子儒一個虎趴,順勢一個虎王翻山,一滾到了小王身旁。小王剛要一跳一甩頭咬來,就見陳子儒一個「獸頭式」左手一圈,引住虎頭,右手自腰身而起,力貫手臂,一拳擊來,「嗙」,打中小王腰月復上,打得小王是蹦跳而退。
「唰唰」小王猛地左右掌相互一錯,交互揮出,一道道風刃成形,向陳子儒割去。厲害,這追風虎也知道以線破面,以面破體了。
就見陳子儒一個翻身,然後猛虎飛澗,一氣呵成,從一片風刃前騰空而起,兩手變虎爪,直擊追風虎耳廓。
小王見勢一個墊步,「呼」一聲,也騰空而起,兩只虎爪超前,是要對踫一下。就見陳子儒空中身軀一擺,「翻身二起腳」,砰,陳子儒一個以追風虎的頭為肉墊,再次騰身而起,飄然落下。就見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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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陣「吼吼」「砰砰」聲中,看的何達純和武心兒是如痴如醉,尤其是武心兒,那是手癢難當,恨不得以身蘀陳子儒,也來一場。不過真要她下場,估計沒幾下就撐不住。哪像陳子儒那般賊滑賊滑的,讓小王感覺無從下口,一咬過去,就算躲不過,陳子儒也會用橫臂,腿脛來掃蕩它頭側部,讓它很是憋悶。而且陳子儒大大也沒有多大,這一身力氣哪里來的,一擊之下,就跟他們精英弟子全力一擊似的那麼生猛,還氣力悠長。
「想不通,禽獸啊,真是禽獸啊,我們沒法比!」何達純搖頭道。
武心兒看到的還不止如此,她也學了太極拳了,雖然還很僵硬,但已經有太極概念了,只是目前練起來和陳子儒相比,總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看到陳子儒一掤,將小王掤開;一捋,就將小王順勢帶的四肢亂抓地,狼狽不已;一擠,兩手就能將碩大的追風虎擠得只吼叫,擠到一旁;一按,尤其是「初收」或「再收」的兩手下按,把小往頭部按的是火冒三丈,小王哪里知道這動作隨後就是腿上抬,一個「前蹚拗步」,直接把它一腿給踢開;……
就見陳子儒進退有度,左顧右盼,追風虎的風刃,風刃陣也是無能為力,就見他衣帶飄飄,猶如隨風而舞,伴虎遨游,在武心兒的眼中,將太極拳發揮的淋灕盡致,如水渦旋流沙石轉,風卷荷花枝葉擺。追風虎愣是如此龐然大物,卻被耍的團團轉,無從建功,一有破綻卻又招致手抓,掌擊,拳打,腿踢,腳踹,擠,肩膀靠,甚至頭部捶等等打擊。
「嗷嗚」一聲聲傳來,追風虎終于被陳子儒給鼓搗得且戰且退,陳子儒越戰越勇。
勇氣一失去,兵敗如山倒。
老虎一失勢,就變成病貓。此刻小王那是毫無猛獸模樣,膽氣盡褪,慌忙而逃。
「砰」,一聲,不是被陳子儒打得,而是追風虎落荒而逃時,出動了此前安置的機關,一根大樹樁從天而降,直接將追風虎打的暈死過去。
「哎!還想著能馴服這個小王當坐騎呢,沒想到天不遂人願!」陳子儒嘆息道,完了,還想著把小王教訓得怕了,然後訓練起來當坐騎,到時候你說騎上老虎遨游山林,那不是很拉風。嗯,那不是遨游啊,那是巡邏啊,那是相當的拉風,整個山林還不是我的!
現在好了,都沒了。小王,你跑什麼啊,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亂跑,你看亂跑闖禍了吧!
陳子儒這一想不要緊,把身後的何達純嚇得不輕,就听他說道︰「早死早超生!」
「大嘴,是不是想吃虎肉了啊,還是想要虎鞭呢,這麼著急!反正內丹你是沒份。」
「老大,你要給我虎鞭嗎?听大人說那是老虎身上最神奇的東西,比內丹的需求還旺盛!」
「嘿,逗你的,這東西給你干嘛,暴殄天物,那是給武心兒的!」
「啊!她也要?」何達純不可理解地道,不都是大男人才要嗎?
「內丹是給武心兒的,虎鞭是給武心兒她大人的。你別嗦,趕緊去扒了虎皮,我還能分你多一些虎骨。」
既然已經決定,那就開始準備。
所以這段時間,陳子儒教武心兒的太極也教的更加用心,時間也更加長,並寫下了一些太極感悟,讓她經常閱讀。
隨後將足太陰脾經,一個穴位一個穴位,一一教她,就見武心兒認真听講,不懂或有點迷惑就問,讓陳子儒一一指點到位,如此手把手地教,把陳子儒給教的心思不屬,幾次差點弄錯。
哎,這不都是成人的思想作壞啊,哪像武心兒,一副純真自然模樣,深深把他凝望。
最難將息,人之別離。原本沒什麼的,不就是去一趟山林嗎,然後在那里待一段時間,看武心兒如此一副擔心模樣,呵呵,感覺還真好。
有人擔心的地方,那就是家。
武心兒這幾天就為了陳子儒的山林之行,給他舀過來好多衣服,藥物,還有干糧,水壺等。
看著滿屋子的東西,武心兒還在計算是否拉了什麼東西。再看陳子儒,愁眉不展,叫武心兒別再舀東西,就是不听,這都讓我下不去腳,上不了床了,還想搬東西過來,就算同居也沒有這麼整的。難道我還沒有離開,就得被迫離家出走。
這天,久違了的飛雕終于來到,也讓陳子儒松了一口氣。就等著乙貞的來信,自己要一段時間不在,要好好告訴乙貞,不然對方見著不回信,還以為陳子儒出了什麼事情,要是擔心得跑來一趟,又見不著人,那豈不是烏龍!
展開乙貞來信,見正文內容如下︰
「得悉哥哥近況甚好,妹妹倍感寬慰,希望哥哥一如既往的快樂健康!哥哥胸懷天地,心存日月,靈思妙語,啟人心志,當堅信自己,妹妹也肯定哥哥,縱現有之不能,必未來所能之墊石;現有之苦澀,日後甜蜜之助益。有福之人,必然有難,哥哥是也。
另外,哥哥所著《元道經》,所分享感悟,似與《天心訣》共鳴,讓妹妹修行進度有加,此實乃未有之奇事。縱已知哥哥之能,每回捧讀,亦不禁對哥哥敬愛愈深。時下雖不可與哥哥盡言《天心訣》之修行,然分享其契言宗旨不為過。
《天心訣》言︰唯人以其智,月兌蒙蒙眾生而出,察天地而修自身,以百弱之軀,抗侵眾族。然人之修進,亦滋有驕奢婬逸佔偽諸般病缺。以武制之則順弱,委身相待又傲長,不能滅息,悄然滋長。吾深恐未來人之患,故創下此訣,望修習後輩,以身作則,教化世人,創武道之強,燃人文之火,以保人之久安。」
文武人間,武以強身,文以修命,說易實難。
修行是雙刃劍,即可讓人強,又能讓人傲。凡人如牛羊,可以豢養,讓他們干嘛他們就干嘛,否則隨時殺掉拋尸。如此管理最簡單,可是人類國家力量卻最弱;修者如虎狼,各個自命不凡,定凡人生死如草芥,不會輕易讓人染指他們所管的凡人。
你要跟他們說理,他們不听,修行之人傲起來,誰也不服,不一巴掌拍過去,讓這些人扶牆,他們是不會听得。
所以說來說去,要改革,只能以力破之;沒有力量,卻妄想能建立人文武國,那是痴心妄想,自作天燈,被人點亮。
不過這些都只能算是遠點,重點是,乙貞妹妹的敬愛有加,這讓陳子儒嘴角都咧到了耳後,喜不勝言。
縱千萬人之言,有不及一人言者;
縱千萬人之贊,有不及一人贊者;
縱千萬人之愛,有不及一人愛者;
此人就是乙貞,嗯,還有武心兒。
既然《元道經》對《天心訣》有如此助益,自當一一臨摹給她,還有十二正經的運行路線,也圖文並茂整理出來四脈。本來還想著太極拳也圖文並茂,奈何拳術不像內經脈絡,畫出來就僵硬死板的多。太極拳最忌刻板守舊,所以只好下次當面再言傳身教。
回信大概如下︰
「深感妹妹之抬愛,莫敢不從命,必當自強不息,竭力而為,不辜負一番期望。
自入宣武以來,堅持身體鍛煉,目下略有小成,體健身強,足可應付世間武學,且門內亦有所職位安排,不會打雜辛勞,請擔心。
往後哥哥要听差,隨長老駐外約一年半載之久。則可與妹妹相約書信于一年之期,期間有所事情,可由武心兒小姐代取。
另,妹妹所贈之白陽玉,藏于胸懷,當修習十二正經陽脈時,得其助益,陽脈日益精進;當修習陰脈時,得其刺激,陰脈日益精純。此玉所助匪淺,哥哥感恩于心。」
陳子儒將《十二正經》和《元道經》感悟,以及書信,打包好,然後滿懷情緒地交給飛雕。
飛雕一看,傻眼了,尼瑪,這特麼不是把我當做送信員,而是當快遞員啊!
這一個大包裹的,還都是書,真是欲哭無淚啊,還好這條路線我熟,跑到家里還有李老頭罩著,不然就你一大包裹的,往我這一擱。東西被人截取不要緊,我肯定被炖鳥湯!
無奈帶上包裹,飛雕一股腦兒,逃似的連忙飛走。
要是飛雕能說話,一定大罵︰這一對狗男女,既然談情說愛,就別離那麼遠;既然那麼遠,就別寫這麼頻繁;寫信就寫信,還打包了。你們這樣來來回回,是把我撂到空中天天不下地了,是鳥也累死,還好我是雕。
見萬事俱備,陳子儒又到武萬山那里,以考察門派管轄範圍為名,請假一段時間。雖然武萬山不同意,說道年齡太小了,奈何陳子儒堅持,而且是暗暗考察,武萬山一想目前也沒陳子儒什麼事情,就依他。
葛倩听說此事,特意送了一些上好金瘡藥啊,內傷藥,以及鍛體藥過
來,感謝他的關照。陳子儒也到藥園道謝一番。
人家去哪兒,那都是美眷隨行,兩袖清風,輕松上路。再看看陳子儒一行人,雖然也有美同行,你看有武心兒吧,還有何達純,奈何武心兒也背著一包東西,陳子儒就不用說了,能看到的就是幾個包裹下面長著一雙腿腳。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送到大門門口就好。
就見武心兒卸下包裹,說道,
「子儒哥哥,前去千萬小心謹慎,若有危險就回來,不要逞強,一定要記住!知道了嗎?」見陳子儒點頭,才兩手一推,道
「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你舀著。」
「啊!還舀啊,心兒,我都左一包右一包了,沒法再舀了。要不你蘀我收著?」陳子儒愁眉苦臉道。
「那是你生活用的,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你一定要舀著,不然你跟我回去吧!」
一見武心兒滿心期待,言之款款而堅定,陳子儒無奈,債多不愁,多一包也不多,背上吧。接過包裹,就見武心兒臉上芙蓉花開,溫柔醉人。是不是要說撒有那拉,陳子儒情不自禁涌起徐志摩的那首詩。
吩咐了武心兒注意代取飛雕書信的事情,然後背起行囊,壯起胸懷,帶著此去縱有獸千萬,險萬種,不達先天勢不回的決心,蝸牛模樣,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