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勞心生善,致富不忘人。
辛勞心有怨,逐利忙計算。
不勞心妄想,蹉跎悔此生。
任勞心慈安,福笀連綿長。
——《元道經》
在山洞旁邊找了一塊幽靜的平地,陳子儒一邊感慨萬千,一邊挖了一抔土,將那女人安息于此,找來大塊點矩形石,刻上「周鳳仙之墓」。
每個父母,有了孩子之後,他們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氏臨死前把東西一一交付說明,邊說邊回憶,陳子儒也知道她女兒是七歲了。甚至連那件送他的衣服,陳子儒也知道了那叫法衣,可以避開神識的探索,看來應該原本也是給她女兒的。
她的空間儲物袋里頭或許有其他的東西,但是更多還是小孩子的衣物和玩具等物件,有很小的,但更多還是**歲那樣子的衣服,紅艷艷的,黃亮亮的,雪白的,綴著鮮花朵朵,看著就漂亮。明知道死是不可避免,見她臨死還要舀出女兒的衣物來懷念,來幻想,此情此景,陳子儒卻看得潸然淚下,花成了小淚人,而她本人卻越來越平靜,只是最後時刻那眼楮里流露的都是刻骨銘心的思念。
逝者已去矣,生者又嘆息。
這不,東西托我轉交給她女兒,也不說明為何而來叢林,到時候她問起來我一問三不知,還不懷疑是我干的啊。別說具體原由我不知道了,就算我一清二楚說明,三番四次保障,五證六書簽字,仍舊是七上八下把我抓住,九不離十錯把好人當壞人,把我揪住不放,讓我小命相抵,抓住我往這墓前來「認罪」,陳子儒心想,這在地球上,在中國,那是家常見慣啊,連春晚都演了,讓大伙小心謹慎,不能不防啊。到時候要是 嚓一聲把我砍了,我這是要給你安葬,還是連帶給我自己挖墳啊。好人難做,做好人有風險,人家不過是大奔做成了自行車,在這個世界,我要是做不好,直接小人變成了土人。
還有何時又是該去水仙門的時候,還好沒有期限,不然一番母女情意也不能讓我以身冒險,非得闖蕩江湖自有時,才將東西交付人。陳子儒念念叨叨一陣感概。
臨別回洞,一番故事,一個場景;此事已去,此地欲離。縱然燒了洞前一片山林,後來者如果有心,還有很多片森林仍舊可以燃燒的,不在乎我這點近水樓台的做法,再說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陳子儒略微回想一下這番故事,感嘆一番,拉起包包囔囔。
螞蟻的進化,肯定是背負越來越沉的能力,就像陳子儒現在的成長一樣︰包裹見多不減少,還得加上一份托運的。
如此背著,抱著,頂著,要是在里頭踫到更厲害的魔獸,豈不是自己當肉包。東西再不舍,陳子儒再像嚴監生那樣不吹滅一只燈油不去死,也不能真的去找死。陳子儒將一眾包裹都隱藏在離墳墓不遠處,帶著能隨身的一些物件,穿著法衣,大步朝深山里去。
目視前方,山巒層層疊嶂,眼前明亮顯翠,遠處如潑濃墨。
走在人間,總覺得自己無能為力,看高樓聳立,看車流不息,看世人聰明耍計,自己就覺得是人群中一沙粒,被世風吹起,無從選擇自己,也無從安然落地。人世沉浮,煩惱不安。
走在山林,腳踏峻拔高山,邁步山脈高嶺,豪情天地心底起;上有清清風雲高天,下有滾滾人欲洪流,自當我為人間絕頂。流連于翠微之間,只覺人生一場夢,夢醒時山林野獸,當要回歸人之本來處,與獸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
向深處走去,那里就是我的目的;
向深處走去,縱然那里隱藏危機;
向深處走去,挑戰不可能的勝利。
一番感慨,讓陳子儒頓時激情澎湃,雞血涌起,直欲喔喔叫,深信現在的自己,小宇宙能量已經開始爆發,有多少的魔獸過來,也將它們一一扒皮;有多少的人過來,也將他們一一扒衣;有多少的日子過來,也將自己一一雄起,要與天比齊。
他這一番自我催眠似的自信,卻渾忘了還有赤火門一幫子在叢林里晃悠。就听飛鳥驚起,悠忽一會兒,就听到腳步聲雜亂而來,頓時把陳子儒一番孫猴子佔山為王的囂張給滅息的干干淨淨。
此刻就見陳子儒無比謹慎小心,一副遮遮掩掩,然後趴在草叢里一動不動,調整內息,催動足陽明胃經,聚氣下關穴,豎著耳朵在听。
很快一行六人到了跟前。
「上陰副門主,此次我們重傷周鳳仙,水仙門又斷去一臂。就等那兩個小子獻上投名狀,如此一來,水仙門落入我門,必將易如反掌啊。」一個賊頭鼠腦的人對著領頭哈腰說道。
就見領頭之人赤上陰哈哈笑道︰「兩個跳梁小丑,無知豎子,等老夫舀過周鳳仙人頭,若再取得此中藏寶,回宗門必然大功一件,哈哈!」
「是極,是極,這兩個蠢貨也夠慢的,到現在還不來。副門主,你說會不會遲則生變啊?」賊頭鼠腦的繼續道。
赤上陰胸有成竹道︰「呵呵,章馱,你放心吧,我早就給這兩個蠢貨吞下了伏神丹,伏神丹對于金丹期以下神識的殺傷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看他們的是否能心狠手辣,如果是,那將是我們很好的棋子,殺了周鳳仙,他們只能和我們戰一條船,我自然會給他們解藥;不殺的話,周鳳仙會死,他們也會元神枯萎,成了廢人,只是如此一來,我們對付水仙門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嗯,副門主英明,那接下來如何安排,請下令!」
「好,為了區區兩個蠢兒,不值得我們全都留在此地等候,嗯,隨便派個人過去看看,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找寒冰潭。此次如果能獲得該寶物,老夫必然重重有賞各位,現在大家打起精神,小心防範魔獸。出發!」赤上陰朝叢林深處指了指,揮手道。
等陳子儒見他們一分為二,一邊一個朝向他來的方向,一邊五個朝叢林深處過去。听他們說話的意思,竟然是赤火門,生死不共天的敵人,好像他們還用一種伏神丹的丹藥來控制別人,看來赤火門野心極大,而水仙門和我的宣武門看來都很不妙啊。也不知道他們尋寶,到底是什麼寶物在寒冰潭,莫非就是上次從俺村里所得的金丹後期大修士遺址所在。不管是不是,不是也當是,反正踫到赤火門,必定要和他們周旋到底。可惜,那個領頭的,實力太強了,就陳子儒自己感覺,除了沒見過面的宣武門門主,其他人包括武副門主都遜了一籌兩籌的。不愧是築基期初期的修為,和周鳳仙所言符合。
陳子儒自己感覺,目前他的實力還要遜于「吃上癮」老頭身後的五個人,那五個人應該是七輪中後期修為,而陳子儒大約還處于鍛體階段巔峰,或者七輪初期的修為,至多不超過七輪的中期,更別說七輪之後還有三脈修為呢。當然這是將力氣和拳腳攻擊力的對比,真要打起來,憑借著太極拳的內涵和內經的奧妙,陳子儒不會怕了他們一兩個。要知道當初捕獲的追風虎和食人鱷,那都是接近築基期了,雖然是被關養了一段,可是底子還是那樣的。而且前不久還殺死了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所以陳子儒有此自信。
但是要是三個人一起上,就有點被動,四個要是上來,陳子儒絕對得嚴守死防,要是再有人進來,陳子儒絕對逃之夭夭。那個人可是一個築基期,那可是不漏之體,沒法和他們打的,陳子儒這樣的,來一雙死一雙,別說一個人了。
報不了仇,那就記仇,于是陳子儒暗暗輟上了他們。
如此一路下來,翻山涉水,擊殺魔獸,陳子儒也算是側面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打斗模式。那四個跟在後頭的打手基本也沒有什麼章法,沒有陣型,大戰都是靠臨場指揮,吃上癮老頭說打哪兒,往往好幾個人全都打哪兒。不過不幸的是現在魔獸叢林,沒有什麼魔獸暴動,否則就這樣的擊打,有攻無防,只打一點,對了魔獸大軍來說,他們除了是要突圍外,如此粗略的集體戰斗簡直就是找死。
敵人越笨,陳子儒越高興,巴不得他們現在功力縮到了凡人,巴不得他們現在的智力下降到了單細胞動物,可惜陳子儒樂意,他們實在不樂意。不過陳子儒的高興那是實實在在的,因為隨著深入,踫到的魔獸越來越厲害,甚至有一只魔疣豬,到了築基期,全身剛毛如刺,嘴上兩根大的獠牙和兩根小的獠牙,錯落有致,配合著奔跑沖刺,更顯威力。但時陳子儒就許願,八戒的小兄弟啊,爭爭氣,把他們這群畜生全都刺死,你真要能如此,你想要吃什麼我都給你準備上,甚至你要願意,我盡量去把你老兄八戒的淨壇也給你弄過來。
當時就見那魔疣豬一個沖刺,樹林間頓時飛出好多木刺和木箭,一叢叢向人群擊去。築基期術法使出來的威力不但攻擊力強,往往可以形成列陣或面,範圍大大增加,而且樣數也多。就這樣的攻擊,換成陳子儒對陣,唯一的行為就是跑為上策,所以陳子儒當時是多麼激動啊!可築基期的吃上癮老頭不會,不但不會,就見他一抖手,一件護盾飛了起來,逐漸變大,將他們牢牢罩住,等魔疣豬沖刺眼前,一聲「打」刀槍劍戟一陣全上,可惜,再厚的皮毛也擋不住修行人群的攻擊。要不是臨死前魔疣豬一抖身軀,全身的剛毛大半月兌落變成毛箭,向這群人刺去,這些人一個都不會受傷。
也是因為此魔疣豬,讓陳子儒大感魔獸不可貌相的同時,也欣喜不已,終于有人受傷了,現在受傷,未來死亡,那還遠嗎。五個人只有吃上癮老頭毫發無損,其他人章馱好一點,另外三個差點被刺成麻花。不幸的是,他們一個沒死,一個也沒有重傷,都是傷了肌腱皮肉而已。
更不幸的是,那個探查的人回來了,他們的實力又增強了一分。那吃上癮老頭一听報告,知道周鳳仙他們三個全都不見了,道︰「估計他們全都逃回去了,嘿,我倒是對這兩個蠢兒有了一分贊嘆,竟然能不受老夫伏神丹的威脅,只是可惜了計劃!」
這吃上癮哪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而是我陳子儒的功勞,才讓你計劃不得執行,陳子儒暗里笑道。
如此休息一天,等第二天,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山嶴前,就見前方煙霧彌漫,水氣蒸騰,原本的高達樹林一到了峽谷旁,就絕跡了,只剩下一些苔蘚類的,以及低矮植物從居多。
想來,寒冰潭就在此峽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