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月笙,這是一個極響亮的名字。」
「我這麼說、可能年輕觀眾會感到困惑︰‘月笙很有名嗎?’呵呵,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父輩祖父輩,看看他們知道不知道。如果他們不知道,那麼只能說明他們妄為上個世紀出生的人。」
「月笙在上個世紀非常有名。不過,是惡名!因此,敢用‘月笙’之名,也足見光頭的瘋x ng破表。」
「歷史上有句很經典的話,叫做‘人從宋後少名儈,我至墳前愧姓秦’;說得便是,惡人名姓被人棄用的真實情況。」
「月笙,全名‘杜月笙’。他是干嘛的呢?簡單說,他被奉為‘三百年幫會第一人’的人。」
「我們的歷史,特別喜歡用一個詞,叫做‘定x ng’!杜月笙這個名字,是已經被定了x ng的。」
「有些年輕人可能已經听糊涂了,不禁會問,這杜月笙到底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好吧,我在這里舉一個例子。等這個例子說完,您就知道杜月笙這個人有多壞,有多聲名狼藉,有多罄竹難書了!」
「據史料記載,杜月笙曾擔任過中國紅十字會副會長的職務。你說他可恨不可恨!」
「這正是,問蒼茫大地,誰與梟雄為‘絆’,唯有錢幣二物!」
「好了,這一集就講到這里,下一集我們接著聊月笙大廈。還是那句話,若想‘穩c o剩券’,須知曲直進退。謝謝大家收看。」
儒雅男子演講完畢之後,放映廳里立即響起了「好!」「啪啪!」
但,掌聲和叫好聲,寥落稀拉。
儒雅男子剛還是風和r 麗的臉,在講完「謝謝大家收看」之後,立即濃霧散不開。前後差距之驚悚,如同某國女星術前術後的對比照。
儒雅男子身前,是一個講台。講台再前,是一部攝像機。
攝像機邊,「多兜男子」正將他的雙手、揮動成隱形的翅膀,帶領著大家熱烈鼓掌。
奈何,放映廳里一共不到十人。
多兜男子心中積聚了一噸我國話,如同垃圾車翻斗,「○×○○××……,南哥他媽也真會挑時候!這星期一的大清早,去哪兒調那麼多臨時演員啊。這齊老頭出了名得挑剔難弄……」
儒雅男子名叫齊白馬,是H市最著名學府「求實大學」的教授。除了在大學上授課,他也經常做些客座講師,有「H市第一名嘴教授」之稱。此次,是應御園商城之邀,做一檔名為穩c o剩券的欄目。
多兜男子名叫甄緯燮(音「謝」);「經緯天下」、「燮理y n陽」,都語出國學經典;如此大氣魄之名,可惜,他只是小小一枚劇務。
甄緯燮心中罵著齊白馬難弄,卻一邊奴笑著轉過身,湊到了齊白馬近前,「齊教授,講得太好了……」
齊白馬正收拾演講稿,一見甄緯燮上前,頓如火山噴發,「你們也太不專業了!」
甄緯燮立即轉頭,用地中海的後腦勺,接住了齊白馬、「暴雨梨花針」般的唾沫。甄緯燮比齊白馬矮一個頭。
這一回頭,純屬條件放sh ;但轉完之後,甄緯燮立即意識到不對了︰別人說話時,轉過頭去,這又不是錄好聲音。
怕齊白馬生氣,甄緯燮立即借機,朝他視線方向的某人喊道︰「喂喂喂,來來來,快把水拿過來。」
甄緯燮召喚的人,疑似一名保安。
之所以用「似」,因為他穿著一件保安工作服。
之所以用「疑」,那疑點就多了去了。
之所以用「疑似」,因為在漢語語境里,疑似 真是。
說說保安身上、多如牛毛的疑點吧。
首先,他不太長毛。他的頭發很少,大概只有面對漫畫里的三毛,才能找到一些自我安慰吧。
他是一個幾乎完全月兌發的人,不過,比「光頭」稍好點。補充一點,光頭並不是天生的光頭,是因一場境遇,患上了月兌發的毛病。
其次,他穿的保安服特別得不合身。並不是因為衣服的號子特別,而是他人瘦,瘦到最小號的衣服、也像是穿袍子。
他太瘦了。他的脖子就像鴨蹼,幾條筋骨凸起于松垮的皮上。他若一笑,喉結下方、便會形成一個坑,足夠塞一只雞蛋進去。看著那坑,觸目驚心得就像當年地鐵坍塌時、地面上的坑。
不過,他倒是一個很樂觀的人。他繡了三個很有趣的字,在保安服的胸口上︰「陶龍袍」。
「老陶」的針線手藝極好,不僅僅繡字,這是先把字繡在布上,再將布繡上胸前,就像繡上了一枚勛章。
這是一種古老到已被遺忘的習慣了。
老陶很老了。按照國家規定,六十歲以上的男x ng,並且,按月可以領取一筆不菲的費用,以助生活所需。
看似,老陶早過了六十的門檻了。
看似,老陶應該沒必要繼續一份收入與地位都不高的保安職業。
老陶的耳力不行了,他只能用目光、去判斷別人是不是在喊他。因此,當別人喊他的時候,他會一剎那的呆滯狀。但,一旦他確認別人是在喊他,他便會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容。
當甄緯燮向老陶喊道︰「喂喂喂,來來來,快把水拿過來。」
老陶笑著,舉起手里的礦泉水,向甄緯燮招了招手。
甄緯燮頓時心里又是一垃圾車的我國話,接著,喊道︰「就你,你,過來。」
老陶指指自己的鼻子,待確定是喊自己,立即離了座位,來到講台。
甄緯燮一把奪過老陶手中的水,轉手獻給了齊白馬,「齊教授,這掌聲和人數,我會在後期制作里加上去的,您千萬別擔心效果……」
齊白馬又火山二次噴發,「滾,我不錄了。」
甄緯燮忙又躲過一嘴暴雨梨花沫,向老陶撒氣道︰「去去去,把煙給我拿來。」
說完,甄緯燮馬上奴顏回頭,向齊白馬討好。
齊白馬卻如同渤海漏油般地沒完沒了了,一通暴雨,接著拿起講稿就走。
甄緯燮忙跟著,當他轉身時,卻發現老陶還在原地,于是那個氣啊,「喂,叫你去拿煙啊!」
老陶開口了,但他的鄉音很重,听不太懂他說什麼。
甄緯燮氣瘋了,「c o,那邊,煙在那邊啦。笨死了!誰他媽不長眼,請這種人來當保安啊?」
于是,老陶來到了「紅黃差綠」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