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妖道 第五章 山鬼

作者 ︰ 六如凡生

雖然平安沒見過什麼野獸,也知道眼前這個甩出一只詭異大手的怪物絕對不是普通的猛獸。能一個照面扇飛程青峰這樣的猛人,毫無疑問,這個被稱為「魈陽」的東西,應該是沐雨鎮說書人所說的「妖魔」。

一直以來,平安都以為那是說書人胡編亂造的,等怪物真的出現在了眼前,才不得不相信。雖然眼下平安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但是看邊上大公子還在和那個怪物對峙,平安再無良也不敢真的逃跑。

國朝律法森嚴,他這樣的奴籍,真要棄主逃生,絕對下場淒涼。而且這怪物看樣子生猛異常,大公子的武藝也就比二公子強上一點,估計也撐不了幾個回合。等他一被解決,平安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那「魈陽」怪物一下扇飛了程青峰,又把那只奇怪大手收了起來。對著大公子y n測測的發出泣述般的詭笑,平安只覺得徹骨的寒意籠罩著自己,被恐懼感包圍著,不由的開始了顫抖。眼看著平安連手里的匕首都拿不住的時候,頭上戴著的破草帽突然發出了一股泊泊的暖氣,一直抖動的手居然一下子穩定了下來。

平安正準備上前和程青雲並肩作戰的時候,那個怪物再次進攻了,這只怪物絕對不是沒有腦子的野獸,他的目標明顯就是程青雲的右手,第一攻擊點就是握劍的右手,很顯然它知道什麼是對他威脅最大的。

怪物「魈陽」的手比起常人要長上一大截,五指上利爪如鉤,雖然s 呈漆黑,但是必定鋒銳異常。「魈陽」化作一道黑影,一爪子往程青雲的右手抓去,這一下抓實了,程青雲的手臂必定保不住。

然則這怪物之前扇飛了程青峰,大公子心里對它有著足夠的防備,黑影一動他就把握劍的手放到了背後。同時縱身而起,怪物「魈陽」一擊而空,程青雲閃過了攻擊,居然還發動了反擊,一個蓄勢最強的背劍式抽出了長劍,泛著冷光的燕支劍一劍斬在了怪物的那只手上,發出一聲如中敗革的聲音。

平安這時才發現,自己以為大公子的武藝于二公子在伯仲之間是個錯誤,只這一劍的功夫。就能看出大公子比二公子要強上不少。可惜的是,這怪物的本事著實太可怖了一些。大公子這削鐵如泥的一劍似乎完全沒給怪物照成什麼傷害,反倒是一揚手,把大公子連人帶劍揮了出去。程青雲在空中側翻了一個身,落在了平安的身邊,神情凝重異常。

那怪物轉身對著兩人,再次咧嘴發出了那詭異的笑容。平安嘆了口氣,沒有轉頭的開口道︰

「公子,我拖住它,你先跑吧。」平安心里一陣的哀嘆,現在這個情況,兩人顯然一起上也不是這怪物的對手,要是大公子死了平安也活不了,還不如拼上一把,就當是還大公子的恩情了。

程青雲搖了搖頭,有些出乎平安預料的道︰

「你拖不住,我們聯手還有機會,那只怪手好像不能常用。這家伙身上刀槍不如,對著眼楮,嘴巴和谷道下手!」程平安語氣堅定,一絲動搖也無,好像這個強大的怪物並不能讓他感到畏懼。

平安原本就有些猶豫,現在大公子不走,讓他大大松了一口氣。有個高手撐場面,即使沒有怪物那般強悍,平安這時也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搏死的勇氣。各種感官一下子都敏銳了起來。

「小心!」平安心里一動,就地一滾翻到了一邊。那怪物果然再次發動了攻擊,向著平安兩人撲了過來,在空中一折一爪子沖著平安的腦袋拍了下來。這時,橫地里插出了一道冷光,擋住了這能輕松拍碎平安腦袋的一抓。正是大公子程青雲在關鍵時刻救下了平安。

平安一直以為自己膽子不大,這時候不知道是頭上草帽的暖氣作用,還是潛力爆發,居然一絲害怕也沒有。手里匕首沿著心里的靈感向著黑毛覆蓋的怪物左肋刺了過去。二公子給的這個匕首也不一般,不知是當年那個小國的秘藏,寶劍燕支一擊無功的怪物,居然被平安這一刺打破了防御。

可惜這一刺,也僅僅是刺入了怪物體內兩寸而已。平安只覺得這怪物的身體堅韌異常,全力的一刺依舊無比生澀,簡直就要發出吱吱的聲音了。怪物也沒料到這個看著最弱,被自己當成突破口的小兒居然給自己造成了傷害。但是這怪物反應極快,匕首才入肉兩寸,他就當場抽身而退,讓大公子刺向它臉部的一劍落了空。

「啊~~~」受了傷害的怪物暴烈無比的一聲尖叫,好像一個發狂的女人。平安的耳膜一陣的生疼,眼前一陣的發黑,心里暗道一聲不好。這怪物的可怕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剛才明顯是沒用把他們當一回事兒,是存了貓捉老鼠的心思在逗他們玩兒。

程青雲似乎也不好受,知道自己低估了怪物,他一扯平安,喊了一聲︰

「不可力敵,跑!」作勢就要往程青峰撞出的豁口跑去。

怪物「魈陽」大怒,一縱就到了兩人身後,腦袋一晃,那只笆斗大的大手帶著不祥的青光,向著平安兩人兜頭拍下。大手勢如閃電,眨眼就到了兩人頭上。平安心里一嘆,暗道死期已至,卻不料變故陡生。

程青雲頭上不知何時浮起了一個木塞子狀的東西,正發出淡淡的黃光,一股極其馥郁的黃酒香味彌漫開來。大手正拍在了被黃光罩住的兩人頭上,青光大手與黃光相撞,發出了一陣「嗤嗤」的聲音,黃光被撞的一陣搖動,光芒也黯淡了一些。

但是大手一拍之下,余波依舊讓平安與程青雲滾成了一團。兩人好不容易從眩暈里擺月兌,就見那怪物頂著大手立在原地,好像被嚇住了。

平安感官敏銳,看的真切,那怪物眼里人x ng化的露出了一絲疑惑與忌憚。它左右看了幾眼,接著轉頭盯住了被扇到一邊,依舊被黯淡黃光包裹的平安兩人。接著怪物眼里露出了凶悍殘忍的光芒,一聲厲嘯,怪物仰頭一口血污噴到了那只大手上。大手青光大盛,光芒里帶上了隱隱的紅光。接著一手向著平安兩人凌空推來。

之前一擊雖被擋住了,但是平安兩人此時依然筋骨疲軟,連一個手指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大手飛來。

漆黑安靜的夜幕里,不知哪里傳來一陣環佩叮當,「孽障,爾敢!」一聲豪氣萬丈的怒吼,讓平安和大公子都喜出望外。

大手與他們之間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影,草鞋衲衣,須發如劍,正是白r 里涼亭中的那個異人。那老者伸手一拍頭頂,鹵門里沖出一片泊泊的水光,水光中一朵青蓮與一個小陶罐浮浮沉沉,青蓮中是一盞金燈,那環佩叮當聲卻是從那陶罐中發出。一直罩住平安他們的那個塞子也投到了那陶罐上,原來卻是那罐子的塞子。平安和程青雲只覺得一股從未聞過的香氣撲鼻而來,雖然不知是何物,但是心里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是酒香。

那大手對著老人推來,老者頂上金燈sh 出一點火光,投在大手上,如星火燎原,瞬間火光一盛即衰。威力無窮的青光大手居然瞬間被燒成了灰灰,只留下一顆灰蒙蒙的斑駁小珠子在空中滴溜溜的亂轉。

老農般的老者這時在平安眼中好似魔神一般,他伸手一摘,那怪物一聲哀嚎,那空中的小珠子就落入了老者手中。接著老者伸手往平安這邊一招,道了聲︰

「劍來!」落在地上的燕支劍應聲而起,隨著老者的手勢sh 向怪物「魈陽」,在他頸間繞了一圈,重新飛回程青雲的身邊落下。平安和程青雲具是目瞪口呆,在他們眼中無可匹敵的怪物,居然像只小蟲子似得被這老農夫一手捏死了。

「啊,青峰!」大公子突然喊了一聲,往那籬笆的豁口撲了出去。

那老農夫斬了怪物「魈陽」,那水光、青蓮、金燈、陶罐又沒入他頂門。轉頭看著已經癱坐在地沒緩過來的平安,眼神在他頭上頓了頓,開口道︰

「你這娃兒倒是眼尖,這陽j ng草雖算不上異寶,在俗世也是少見的好東西了。可惜天賦太差了。」

平安正準備說些好話拉拉關系,才一張嘴,身上就傳來一陣的酸痛,原本的馬屁變成了一聲的悶哼。

「長者,長者!快看看我弟弟,他被那怪手扇到了一下。」豁口處,大公子背著被扇飛的二公子踉蹌著走了進來。

老者上前查看了一番,開口道︰

「無妨,受了些邪氣而已。」接著轉頭給平安丟了個小瓶子,瓶子上包著一張黃紙。老者道︰

「你這娃兒身體虛,喝了瓶子里的東西,把那靈符貼在這‘魈陽’身上,把尸體拖遠些埋了!」接著也不等平安回答,轉頭對著大公子道︰

「你背著他,與我來!」然後轉頭往房中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平安一人,看著眼前依舊蹲伏于地不倒的怪物「魈陽」尸體,平安心里升起一股不實之感,轉頭看看老者已經消失的身影,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向往。

「這就是少爺說的‘大丈夫當如是’吧。」喃喃的說了句話,平安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可惜天賦太差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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