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氣的直咬牙,瞪了阮文浩罵道,「浩兒,你都快十九了,什麼時候才娶親啊,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名媛千金就沒一個中意的?你二弟都快當爹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這個當娘的想抱孫兒的一片心……」
「娘,臉疼,」阮文浩一陣齜牙,丞相夫人果然止了話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忙招呼人請太醫去,回頭想起什麼,問道,「浩兒,你這臉是誰打的?是誰讓你傷的這麼重?」
「小宸,」阮文浩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風輕雲淡的道,卻是氣的丞相夫人直瞪著他,「浩兒啊,听娘的話以後離他遠點兒,小時候下手就沒輕沒重的了,如今人傻了,下手更是狠了,看這臉傷的,沒個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待在府里養養性子,你有那閑心多學學你二弟,幫你爹打打下手,少惹你爹生氣,別一心想著……」
「娘,臉疼,」阮文浩又是一陣呲牙,連出口的話都打顫,心疼的丞相夫人直吩咐人去催太醫。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左等右等,鎮國公大壽總算是來了,這日一早,宛清就拖著莫流宸起了床,平素這廝不大出門不要緊,鎮國公可是他外祖父,這壽定是要去拜的,穿戴洗漱好,又用了點早飯,宛清便推著莫流宸去了王妃屋里。
王爺正在屋子里喝茶,見了莫流宸,便放下手里的茶盞,神色有些擔憂的走過來,模了模莫流宸的頭,輕聲囑咐道,「待會兒去了鎮國公府,宸兒乖一點,不可像去年那般拿東西砸人了,知道嗎?」
「去年,我有砸人嗎?」莫流宸鼓了嘴,妖媚的鳳眼巴巴的看著王爺,疑惑的問道,眉頭皺皺的,一副努力回想自己在鎮國公府所作所為的樣子,仔細瞧的話,還有三分對王爺污蔑了他的指責,只是礙于王爺是他父王,不敢明言。
王爺被問的一怔,心里的疼痛慢慢的彌散開來,臉上就染了抹愧疚之色,大手輕輕的模在莫流宸的腦袋上,這麼多年了,宸兒的記性還是那麼差,難不成腦子里的淤血還未完全散開,這摔斷了的腿復原的機會怕是渺茫了,可這腦子里的淤血不除干淨,宸兒怕是永遠也長不大了。
王爺想著,就抬眼去瞧王妃,正瞧著王妃眼里一閃而逝的傷痛,王爺的心更像是被人拿鐵錘捶了一下似地,正想說些什麼,王妃已經撇過臉去,臉上換了一副溫婉柔和的笑,像朵淡雅的幽蘭。
外邊一陣珠簾晃動,莫流暄和冰嫻郡主並肩走進來,彎腰俯身給王爺王妃請安,等他們行完禮,宛清才對他們福身,莫流暄名義上也是王妃的兒子,所以鎮國公大壽,莫流暄和冰嫻郡主都是要去的。
莫流暄今日一身蟹殼青直綴,翡綠的半臂開襟褙子,腰束玉帶,整個人顯得英俊瀟灑,風流不羈。
冰嫻郡主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宛如出水芙蓉。
冰嫻郡主進門便瞧見宛清眼楮一亮,嘴角便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來,心情大好,宛清這樣的表現可比那些贊美的話更讓人心情舒適,她原就長的美,又經過精心的裝扮,哪里是宛清可以比擬的,整個王府也就王妃比她美了,不過王妃年紀比她長,氣韻也不是她可以比的。
再看今兒的宛清,耳朵上是一副赤金菊花耳墜,穿的白綾衫兒,玫瑰綠的刻絲妝花對襟褙子,鵝黃纏枝花卉梅竹鑭邊裙。肌膚白皙勝雪,一雙眼楮黑亮奪目,宛如初盛放的花朵,生澀中隱隱透著風華,又于嫵媚中透著三分嬌俏,還帶有一絲寧靜致遠的淡泊疏離。
再看她手搭在輪椅上,輪椅上坐著的莫流宸,一身藍灰色刻絲祥雲直綴,外罩同色刻絲紗衣,整個人俊美無鑄,美艷不可方物,卻是兩眼望天,頗有一絲無耐的意味,冰嫻郡主想著,當初若是他未從馬上墜落下來,如今怕是已經是自己的相公了,想著昨夜自家相公對自己的溫柔,她有一絲的慶幸。
幾人坐定,略微交談了幾句,直到外面有小丫鬟進來稟告馬車準備妥當,幾人這才起身往外走,宛清倒是無所謂,不過就是去參加個壽宴,又不是沒參加過,只是京都素來都是權貴的雲集中心,每月至少都有一兩個顯貴過大壽,王妃又想著她能多結識些人,以後這樣的日子怕是不會少。
只是王爺不時投來的擔憂神色,讓宛清有些不解,按說這廝砸的人也不少,為何獨獨去鎮國公府讓王爺這麼擔憂?
馬車上,宛清好奇的問道,「相公,為什麼父王那麼擔心你在鎮國公府砸人啊?你到底砸過誰?你可別唬我說不記得了。」
莫流宸听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白了宛清一眼,「我什麼時候唬過你了?你就這麼好奇我砸過誰?」
宛清拽了他的手,連連點頭,當然好奇了,不然她吃飽了撐的問這麼多,依著王爺的神色,怕是砸的人身份尊貴著呢,萬一是個小心眼的,奈何不得他還不得趁機對她落井下石啊,所以總的問清楚了點,好歹心里有數啊。
莫流宸見宛清那八卦的樣,便跟她說了,听的宛清睜圓了眼楮,不可置信的拔高了聲音問道,「砸了七皇子和鎮國公府的二少爺?」你還能再剽悍點麼?
難怪王妃和溫貴妃不怎麼親了,不是說這廝曾是七皇子的侍讀麼,怎麼會和七皇子鬧翻,當年那事是不是他們做的?
宛清還想再多問兩句,馬車卻是已經停下來了,宛清掀了車簾,便見到兩個大石獅子伏在門口,氣勢磅礡,鎮國公府門前熱鬧非凡,來往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
鎮國公府的顯赫可想而知了,大御朝兩個獨有的鐵帽子王其中一個就是他的女婿,還出了個貴妃娘娘,數十年聖寵不衰,外孫又是七皇子,那可是有望登上帝位的主,鎮國公大壽這麼好的機會,那些個人還不上桿子巴結。
宛清還在馬車上就听到那些奉承的話,下車時更是看到很多奴僕管事在跟一眾前來送禮的官員太太說好話,福身領著他們進去,那眼尖的管事看錦親王府的馬車來了,神色異常激動,忙迎了過來,順便帶了一眾家丁過來開路,生怕有人沖撞了錦親王府家眷。
那管事的白發胡須,一臉和煦的笑,見了王妃更是眼圈都紅了,直拿袖子抹眼楮,王妃瞧了也有些動容,輕喚了聲,「福叔,許久未見,身子可還硬朗?」
福叔連連點頭,笑道,「一把老骨頭了,身子骨哪還硬朗的了,國公爺想您呢,您快進去吧。」
說著,退到一邊去,瞧著莫流宸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眼圈又紅了,淚眼婆娑的,二姑娘出嫁都快有二十年了吧,也就國公爺過壽的時候才回趟門,這二少爺就更是如此了,記得那時候,他還帶著他去買過小糖人,那可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物,打小就聰明,國公爺更是贊不絕口,不料好好的怎麼就落得個腿殘呢,二姑娘那麼心善,天仙般的人物,怎麼就沒個好福報呢。
宛清和冰嫻是跟在王爺和王妃後頭走的,自然听見王妃喊他福叔了,瞧他眼里露出的真情,該是將王妃當女兒般對待了,宛清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怕是有關節炎吧,就听王妃對福叔道,「你腿疼,這迎賓待客的活怎麼也讓你來,快回去歇著吧。」
福叔搖搖頭,嘴角溢出來一抹苦澀的笑來,「不礙事,國公爺過壽忙著呢,我若是歇著了,怕是……」
話才說到一半,就止住了,那邊走過來一個婦人,身形窈窕,膚色微黑,卻不掩秀色,容貌倒是不差,身上穿著湖綠瓖銀邊兒的花蝶褙子,銀白的對襟比甲,是淺紅八幅月華裙,遙遙走來,倒是風情無限,只可惜臉上的神情尖酸了些,頗有些煞風景。
遠遠的瞧見了就哼道,「雲謹回自己的娘家,哪里用得著你在一旁帶路,外面那麼多的賓客,不用迎接了,還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待會兒貴妃娘娘就要到了,怠慢了她,小心老太太打你板子。」
福叔听了歉意的看了眼王妃,王妃淡淡的瞥了眼那婦人,朝福叔點點頭,福叔這才往來時的路走去,宛清瞧那婦人,直呼王妃的名字,應該是王妃的嫂嫂了,不知道是大嫂還是二嫂,就見她客氣的上前,拍了王妃的手道,「雲謹啊,要想見你一面可真是難,要不是父親過壽,還不知道何時能再見到你呢。」
說完,瞥眼見到莫流宸,眼里不自然的閃過一抹嫌惡,松了緊握著王妃的手,瞥眼看莫流暄和冰嫻郡主,贊道,「一段時間沒見,暄兒長的越發的俊朗了,冰嫻郡主也更俏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