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春風剛一坐下宸陽殿,早早的就有內侍備好了茶水端了上來,依舊是淡淡的雪水臘梅,味道極淡。睍蓴璩曉
北塘春風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她完全沒有喝茶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南宮玉皎耐心的看著她,極有耐心,仿佛並不著急听到她的答案。
「這件事臣妾已經查清楚了,乃是太後的貼身嬤嬤不忿太後換了新的嬤嬤,自己失寵,趁柳夫人在寵怡殿不注意之際偷了她的通行令牌,放火焚燒寵怡殿然後嫁禍給給柳夫人,她先在各處灑了煤油,一切準備就緒後假扮成黑衣人逃了出去,然後為了逃避責任掩蓋真相,在太後面前邀寵,故意嫁禍給與太後關系不睦的太後。臣妾早上已經審問過王嬤嬤,她對此事供認不諱,已然俯首認罪。?」說話的時候,北塘春風一直盯著南宮的表情,不願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哦?如此簡單?」南宮玉皎語氣淡淡的,卻透著精明。
「那皇上以為多復雜呢?」北塘春風反問,他若有證據就讓他拿出來,若沒有,她怎麼說就怎麼是,他就算懷疑也是無可奈何。
「既然皇後如此肯定,那是否可以公審了?」南宮玉皎語調輕松。
「臣妾來此就是想告訴皇上,此事事關重大,不易久拖,既然已然找到真凶,臣妾打算後晌進行公審,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北塘春風優柔得體的說道,說完朝他明媚的一笑。
「皇後說的沒錯,那就後晌吧。」
出乎北塘春風的意料,南宮玉皎竟然爽快的答應了,沒有一絲的猶豫和懷疑。
事情辦的太過順利,倒更是讓人擔心。
「如此,臣妾就不打擾皇上午休了。」說著,便準備起身離去。
她發現,這次見面,回到宮里,她們的關系又回到了以前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況,說完了正事,竟是無話可說了。
「皇後,何事如此著急?」南宮玉皎一手按住了她放在椅字扶手上的手。
「臣妾無事,怕擾了皇上的午休。」
北塘春風冷淡的想要抽出被他按住的手,無奈他太過用力,她也不好強抽,只好被他那麼按著。
「朕還沒用午膳,皇後可否賞臉陪朕一起用膳?」說著,已然站起身吩咐杜喜傳膳。
北塘春風安靜的坐在,南宮玉皎在她身側舒展著手腳,雲過天青的青袍玉帶,將他修長的身軀包裹出尊貴優雅的氣度。
北塘春風心道,他雖然在冷宮長大,沒有經過正統的帝王的教育,但他卻是天生的王者。
而父親也說過,她天生具有皇後的威儀和氣質。
想罷,忽然想到柳夫人說的,「皎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我希望你們能像歷代的帝後一樣,恩恩愛愛,我對太後的欠下的債,就讓皎兒還給你吧,我會告訴皎兒,讓他好好愛護你的。」
如此想著,不由的莞爾一笑,這話說的听起來更像玩笑,現在這種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南宮玉皎對北塘世家的恨,北塘世家對南宮玉皎的不信任已然無法化解,雙方已經沒有了信任,到了不能共存的地步,他中間隔著這許多事,許多人,還怎麼能恩恩愛愛?
讓他好好愛護我嗎?我又怎敢接受他的愛護,誰知他哪一刻是真心,哪一刻是假意?
看她自己坐著發笑,南宮玉皎俯身湊上來,詢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還偷著樂,說出來讓朕也高興高興。」
他腰彎的太低,鼻子幾乎踫上了她的額頭,清新飄渺的杜衡香飄向鼻間,感覺身上一陣酥麻,趕忙後退,躲開他溫潤的臉龐。
「沒笑什麼,忽然想起兒時的一些事情。」北塘春風打哈哈道。
她總不能告訴她,我在笑你母親說你娶到我是你的福氣吧?更不能說,你母親說她讓你好好的愛護我吧?
即便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她和柳夫人從未有過往來,她怎麼對她說這樣的話?
內侍和宮女們依然備好了膳食,一盤盤的都擺在了碩大的放桌上,南宮玉皎過去坐了主座,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過去。
北塘春風沒說什麼,也跟著過去用膳,正好從早上的晌午,她也沒用過膳呢。
北塘春風剛剛坐下,早有小太監幫她布了食盤,夾了幾處菜肴放入他的食盤。
從太後那里再到柳夫人那里,一個頭晌的時間,她幾乎沒怎麼歇著,也是水米未盡,此時看著食物,果真是餓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低頭吃了起來。
南宮玉皎看她吃的開心,沒有打擾她,自己也低頭用膳,偶爾抬頭,看她吃的正香,面露笑意,不由得多吃了幾口。
看著她在身邊用膳,雖然一語不發,但卻很踏實,南宮玉皎覺得,兩個人能如此一起默默的用膳,那就是幸福。
如果,再有個孩子,那就更完美了。
想著,便開口道,「皇後」
北塘春風聞言,抬起頭,看著她,不卑不亢的應了句,「臣妾在。」
南宮玉皎看著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說心里卻又難受,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遂說道,「朕听說皇後皇宮回相府還帶了一個小男孩?」
北塘春風點點頭,平靜的沒有一絲的慌張和隱藏,像是極為平常的一件事,像是嘮家常一樣道,「是臣妾的一位故人之子,也是二哥家小女兒明玉的伴童,小的時候母親難產沒了,父親又忙著照料生意,怕府中姬妾委屈了她,孩子的姑姑便帶在身邊,去年孩子姑姑也去世,便托付臣妾多加照看,這次受傷便去看了一下,孩子父親說這孩子天資聰慧,也討喜,將來必定會有大出息,只可惜小地方委屈了她,臣妾便順道帶回都那長些見識。」說完,又自顧的吃了起來,好似餓的很厲害一樣。
南宮玉皎笑笑,她說的太過籠統,幾乎等于沒說,任何查抄的訊息都沒有,只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應該不是他的健兒,這孩子雖沒母親,卻還有父親。
南宮玉皎自嘲的搖搖頭,自我否定,可能真的是太過想念健兒了吧,怎麼會那麼巧的?
北塘春風看著豐富的表情,心里默默的說,難道這就是父子天性?
看來得趕緊通知父親將潛兒安置好,南宮玉皎定然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