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黑衣男子早我一步反應過來,黑眸放光,俊顏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你是……魂嗎?」我歪著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是我。」魂乍驚還喜地點著頭,疾步搶到我面前,猿臂一伸,將我撈入懷中。「清兒,我終于見到你了。」
「呵呵,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啊。」我樂呵呵地拍著他的肩,感受著自他身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以後又多個了天然空調,我當然開心了。
「柔兒!」陰森森的嗓音突然自身後傳來,裹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怒氣。斜前方的妖孽更是怒目圓睜,紫眸放射出警告意味頗濃的光芒,仿佛瞬間可以置人于死地。
歹勢!我暗暗吐了吐舌頭,只顧著高興,忘了身邊還有兩個破壞性極強的大醋壇子了。
「呵呵,風,心,這位是月剎魂月公子,我離開紫夜皇宮後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魂,這位是赤冽心赤公子,這位是墨凌風墨公子。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抓緊時間簡單介紹完畢,我識時務地閃到一邊,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冷汗。
場面看起來詭異無比。三個大男人森然而立,瞬間天地為之色變。我抬頭望了望黑沉沉的天,暗想,他們應該不至于見面就開打吧。
「月宮主,好久不見,傷勢應該痊愈了吧?」風隱惻惻地開口,別有用意地覷著魂。
「區區小傷,何足掛齒。倒是墨宮主,暗箭傷人,夜里睡覺也會不安穩吧?」魂冷哼一聲,言語間盡是不屑。
我一愣,他們倆以前就見過面?听語氣,似乎二人交過手,風還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傷了魂。
「既然月宮主覺得我手段不夠光明,不如現下就比試一番,也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怎麼樣?」風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似乎對自己信心十足。
「哼,本宮主不屑與小人爭斗。你的那些手段,還是留著對付地痞流氓吧。」魂沉住氣,意外地沒有被風的激將法說動。
「哦?月宮主是不屑與我比試,還是不敢與我較量呢?」風的神情更見囂張,毫不掩飾眼中的得色。
「喂,你們要打就打,我等得很累了,而且,天快要下雨了耶。」我垮著肩,興趣缺缺地掏掏耳朵。男人,確實不該這麼多話。
「清兒,我們進去,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魂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直接無視兩只妖孽的殺人目光。
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陣陰冷的風夾雜著強烈的攻擊力向我和魂襲來。風眼疾手快地搶過我護在身後,幸災樂禍地沖著被動接受挑戰的魂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眨巴著眼楮,愣愣地看著被包圍在濃濃殺氣里的兩個人。剛才一語不發的心好像把氣力全部蓄積于四肢百骸中,盡情地揮灑著男人的霸氣。
高手過招真是精彩。我閑閑地撫著下巴,欣賞藝術表演般地看著斗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絲毫不擔心誰會有性命危險。英雄惜英雄,我想魂和心通過武藝較量會對彼此有更直觀的了解。
眼看局勢愈演愈烈,真氣在別莊前的半空中亂竄,不時掃起一陣落葉,刮折一節樹枝,我干脆拉著風飛上院牆,遠離戰場,繼續看戲。
「怎麼樣?他們倆誰更厲害?」以胳膊肘拐了拐風的胸膛,我難得謙虛地請教道。隔行如隔山,雖然他們的動作我能明白一二,不過要論起內力、武功門路之類的,我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
「目前為止,不相伯仲。」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中的欣賞之意卻不容抹殺。
我賊兮兮地笑了︰目標達到了,有互相欣賞作根基,他們至少不會是拼得你死我活的敵人了。
「既然分不出勝負,那就讓他們停下來吧。看著怪累的。」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沉浸在無聲戰斗里的兩個風格迥異的美男,我憐草之心頓起,飛身落入院內。男人打架,多半是給女人看的;女人一旦離開,他們就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果然,我的身影剛在院牆上消失,院外便齊齊地響起兩聲呼喊,我得意地笑了笑,一臉無辜地打開了大門。
院外,心遠遠地立于一堆完好無損的盆栽旁,依舊虎視眈眈地盯著魂,眼神復雜。魂則背對著我立于門前,單手撫胸,呼吸急促,似乎有些體力不支。我暗忖,難道魂的功力比不上心嗎?從剛才風的反應看,不該是這樣啊。
突然,魂支持不住地大吼一聲,單膝跪地,眼看就要倒下去。我驚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出去,被魂的臉色嚇了一跳。
「清兒不要過來!」魂舉起手,急急阻止我。
我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臉色由白轉紅,青筋猛跳,大汗淋灕,最後猛地倒地,不省人事。
「魂,你怎麼了?快醒醒!」我急忙蹲下,焦急地喚著他。
「他沒事。說不定只是在裝可憐,博取你的同情罷了。不然就是,他技不如人,覺得丟臉,干脆裝昏算了。」風雙手環胸,一臉的幸災樂禍。
「別鬧了,他的樣子很不尋常,一定有事!」我抬起頭斥著風,心中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見我神情嚴肅,風連忙識趣地收起笑容,蹲搭上魂的脈搏。
「怎麼樣?」看著他愈皺愈緊的眉頭,我忍不住問道。
「先把他扶進去,我要和冽心好好商量一下。」風語氣嚴肅地說著,干脆利落地招呼心將魂扶進房去,安置在床上。
異樣的潮紅漸漸自魂的臉上褪去,代之以愈顯蒼白的臉色。
用絲帕輕輕擦去他額上的冷汗,我心驚地發現他剛才還滾燙的額頭瞬間冰冷下來,仿佛一瞬間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境界。
「清兒,清兒,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
魂在昏昏沉沉間無意識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抓住我的手,眉頭深鎖,俊龐滿是痛苦和掙扎。
「我在這里,快睡吧,不要多想。」靠近他耳邊,我輕聲呢喃著,將臉蛋貼在他有些消瘦但依然結實的胸膛上,仔細聆听著他的心跳聲。
心跳平穩規律,沒有任何異常。
疑惑地直起身來看著魂安恬的睡容,我不由得皺緊了眉。
驀地,一粒小小的紅點瞬間攫取了我的注意力。
輕撫魂額間的鮮艷紅痣,我仔細回想著,確定以前沒見過這枚艷紅的小東西。難道,魂中毒了?
想到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輕輕拿開魂的手,起身去尋兩只妖孽。
「怎麼樣?討論出什麼來了嗎?」風和心正低著頭,小聲地嘀咕著。兩張絕美的臉蛋帶著同樣疑惑的神情。
見我出來,兩個人急忙站起身,拉我坐下。
「我敢肯定,他中毒了。但至于是哪種毒,我們一時半刻也不能確定。」風半蹲在我身旁,將臉埋在我的腿上,一臉疲憊樣。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都能看出來他中毒了,你這個‘冷情毒魅’會不會太遜了點?」我端起杯子,冷眼看他賣乖裝可憐。
「柔兒,你別著急。等月兄醒來,我們再仔細問問他。」顯然,心已經將魂升級為朋友,連稱呼都從‘月宮主’變成了‘月兄’。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以示對他態度的贊同,接著放下杯子,不由分說地一腳將繼續趴在我腿上享受的家伙踹開。
「小貓,你怎麼了?為何這樣對我?」風猝不及防,狼狽地摔倒在地,隨即站起身,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少裝可憐,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沒數嗎?」我雙臂環胸,冷哼道。
「我……」死妖孽痛苦地抓耳撓腮,表情萬分無辜。「我實在想不起來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哼!你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多了,現下就有一件,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別怪我沒提醒你!」
「小貓,你直說了吧。如果事實真是你說的那樣,我墨凌風甘願受罰,絕不推諉逃避!」
風細想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立刻挺起胸膛,底氣十足地說道。
「很好,我就喜歡有擔當的男人。」我站起身,笑眯眯地沖著一臉正氣的男人拍了拍手。
「不過,墨大宮主,請問你是如何與月宮主相識?又是如何讓他傷在你手下的呢?」我嫣然回首,不意外地捕捉到死妖孽活像被雷劈了般的呆滯表情。
「小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啊?」死妖孽扯出大大的笑容,嘴硬道。
「听不懂沒關系,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很快,你就會明白的。」我輕笑一聲,閑閑地撫模著指甲,慢條斯理地開始揭秘。
「某年某月某日,我正被某個不要臉的小人深藏于室,不得自由時,我的朋友探听到了我的所在,前來尋我。不料,某小人私心作祟,不顧行為是否君子,群起而攻之,期間更不時射出致命的暗器,直接或間接導致我朋友受傷,鎩羽而歸。並且,這一切都瞞著我,若不是我今天偶然窺見,那個小人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瞞我一輩子了。」
抬起眼眸,我不露聲色地看著表情明顯窘困的妖孽。「墨大宮主,我說得對不對?」
「是,小貓,你猜得沒錯。我承認,我是存有私心,不願你見到他們,更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因為,我害怕你一旦離開我的視線,我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你了。」風紫眸微張,定定地看著我,深情款款地承認錯誤。
「他們?除了魂,還有誰去過凌空宮?」耳尖地捕捉到這個字眼,我不失時機地追問道。
「依柳山莊莊主。」風輕斂長睫,簡短答道。
「宸?」我小聲地自言自語,心中升起大大的問號。
為何只有魂一個人來找我,他到哪里去了?魂身中奇毒,他會不會也遇到了不測?
一個個新問題在腦海中不斷涌現,精力明顯不夠用。
算了算了,不想了,先等魂醒來再說吧,說不定他能解答我的一切疑惑。
輕輕搖了搖頭,我深深呼出一口氣,抬腳往外走去。
「小貓,你要干什麼去?」風緊張地拉住我,忐忑不安道。
「吃飯去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餓死我了。」我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睨著他。「還是,你想我拿鞭子抽你一頓?」
「吃飯為大,大小姐請,讓小的伺候你用膳吧。」風立刻揚起笑臉,狗腿地跑在前面給我開路。我悄悄地沖著心眨了眨眼,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