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死妖孽眉頭一皺,老大不爽。
「清兒,下來吧,趴了那麼久,不累嗎?」
「你怎麼知道啊,確實不舒服,累得我腰酸背痛。」
頃刻間,我已經從牆頭躍下,笑吟吟地站在衣大莊主面前。
「不過這場戲很精彩,要不是有人暗中使壞,我還想繼續觀戰呢。」
「小貓,我可是嚴格遵從你的吩咐,沒有任何違規的舉動啊。」
「是‘嚴格遵從’,還是‘陽奉陰違’呢?」
我輕掀唇角,似笑非笑地睨著眉舒目展、頃刻間神采飛揚的賣乖俏臉。
「柳姑娘,看來他們說得沒錯,你真的完全恢復了。」
風盈袖軟女敕的嗓音適時響起,听上去舒緩平和,不含半點仇怨。
想想也是,我經受了這麼多天的顛簸禁錮之苦,還差點被自己人誤殺,心懷怨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風姑娘,雖然不知你是真心還是假意,還是謝謝你的關心了。」
挑高眉,我低頭望著半伏在地上的佳人,負手不動。
及時出手阻止妖孽風的魔音貫耳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我可沒有同情心泛濫到看見害我的人受傷還能拋開前怨,展露菩薩心腸。(趙明月︰菩薩心腸?貌似你好像沒有。我︰死一邊去!)
「你為什麼要救我?殺了我,才能一解你的心頭之恨,不是嗎?」
「你現在傷得很重嗎?」
「什麼?」
風盈袖仰頭看著我,眼中現出對我的答非所問的驚訝。
「還是你習慣了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什麼時候都甘于仰視別人?」
「你…」
如水明眸怔了怔,下意識地輕撫胸口。
「就算你喜歡這樣,我也不喜歡低著頭跟你說話,對頸椎不好的。你仰著脖子跟我說話,不覺得難受嗎?」
風盈袖低頭想了想,拂了拂衣衫,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姑娘的確與眾不同,難怪…」
「難怪你家主子不顧你的安危,來個偷梁換柱了。」
我抿嘴一笑,樂呵呵地接過話柄。
「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風盈袖擦去嘴角的血絲,無意識地隔著漢白玉圓桌接過我遞的杯子,水眸半是迷惑半是急迫。
「因為,你太available了。」
「什麼…什麼了?」
「你太方便了,為了愛情,把自己低到塵埃里了。你越是這樣,對方就越不懂得珍惜。」
我挑眉壞笑,賊忒兮兮地盯著對面佳人俏臉含羞、若有所思的表情。
女之耽兮,不可月兌也。看看,連面紗被我取下來都沒感覺。
正笑眯眯地期待這位美女接下來的反應,我就感覺胳膊被人輕輕一踫,整個人就飛到了一副溫熱寬厚、起伏頗大的胸膛里。
「干嘛啊,誰惹你了?」
看這雙燃燒著火焰的冰眸,真叫一個奇異。
「跟她嗦這麼多做什麼?你準備與她化敵為友嗎?」
「如果能為我所用的話,‘化敵為友’也沒什麼不好啊。」
附唇過去,我輕聲對著冰雪太子爺耳語。
「再說,罪魁禍首還沒出現呢,我們跟她玩玩也無所謂啦。」
「哼!我們可沒這麼大的耐心跟她周旋下去!」
藍眸半眯,更加不爽。
「噓!小點聲,別打擾人家思考!」
我豎起中指,努力安撫躁動的太子爺。
「現在是我在跟她周旋,又沒叫你們動腦筋出力氣。」
抬眼掃了一圈,不意外地見到另外三張悶悶不樂的俊臉,我困惑地眨眨眼楮,無奈地拍拍太子爺的肩。
「那這樣好了,你帶他們幾個去你那里喝茶,我給她洗完腦就去找你們。」
「洗腦?」
另一只湊過來,黑眸無害輕眨。
「呃,跟她交流。」
我笑容可掬,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可信。
笑話,這群禍水知道我懂攝魂術也就罷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還會催眠術,以後怎麼讓他們做了錯事乖乖交代呢?
「那我們還是在這里守著好了。這樣那女人才不敢有什麼不自量力的舉動。」
我懶懶地抬抬眼皮,舉步走向風盈袖。
「怎麼樣風姑娘,想明白了嗎?」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風盈袖粉頸微抬,一掃先前的愁思苦態,綻出一抹秀若芝蘭的燦笑。
「很好,這才對。」
我輕踮腳尖,滿意頷首。
「現在你不想一心赴死了吧?」
「現下不想死了,可是,我的生死我自己能掌控得了嗎?」
風盈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輕掀眼角。
「放心,只要你不踏出這個大門,我擔保你的性命無礙。」
我惡狠狠地將幾只妖孽的殺人目光一一瞪回,笑得更甜。
不好意思風家美女,我還要靠你引那條該死的臭魚來,怎麼可能放你離開呢。
「事已至此,姑娘還留我在這里做什麼呢?」
風盈袖口中發問,眼中已有戒備之色。
我干笑幾聲,不緊不慢地再添一杯新茶。
「就算我放你離開,你能走得安心嗎?你敢出了大門就直奔回家的路嗎?」
「意思是,我和柳姑娘現在只能停留在似敵非友的關系上了?」
風盈袖美眸輕轉,不見絲毫驚慌。我在心里暗吹口哨,對這位美人兒的欣賞不禁又添了幾分。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柳清泉向來最不忍心見美女落難,更不會錯過跟美女交朋友的機會。希望不久以後,我的好友名冊上會添上你的名字。」
風盈袖斂眸輕笑,彎腰探手,自圓桌下拿出一副棋。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邊下棋邊等吧。」
「這個,真不好意思了。」
我搓搓手,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