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逸天經已經連過了兩個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期間已經跑死了兩匹馬。
又兩個月後,已經行走了路程的一半,雖然逸天每日皆是在拼命的趕路,但由于下雪,不得不減緩了行進速度。在這半路上,逸天多次差點遭雪給掩埋,若非是有人相助,她連是否能爬出來都無法知道。
那日面對層層的雪山,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再看不到其他的物體,根本無法分辨道路與方向。逸天躊躇不前,原地晃蕩了許久,耳邊是呼呼傳來的寒風聲,听著煞是心煩。她知道自己身後正有人死皮賴臉的跟著,但她又不想在他面前丟了面子,連路都找不到。
她一咬牙,驅馬就朝其中一個方向奔去,這一處,路面上的雪鋪層較為平緩,上下坡度並不大,是以,逸天才選擇了這個方向而前進。在她剛開始狂奔之時,身後傳來了阻止她前進的叫喊聲。
但此時,逸天早已經奔出了很遠,在听到他的說話時,逸天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道人影從雪中躥了出來,朝她大叫,「小心!」
話音剛落,逸天奔過之地的雪地出現了凹陷,再往前,眨眼,整片雪地坍塌了,逸天還來不及驚呼,連人帶馬都陷進了雪地中……
不知過了多久,逸天稍微恢復了點意識,似乎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叫喚自己。逸天張開沉重的雙眸,一片雪白,一道人影在上面晃動,聲音亦是從上面傳來。
「逸天,醒醒,醒醒……」熟悉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有人輕輕的拍打她的臉頰。
「好痛逸天皺眉叫道,忽而從對方的懷中坐到了一邊,愕然的看著對方,「思遠,你怎麼也在這兒?」
「你是傻瓜麼,明明叫你不要往這邊跑,你偏要跑,看吧,掉下來了,幸虧這麼的積雪足夠厚,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听到逸天的話,思遠立即是沖她不滿大叫。
逸天轉頭看向四周,掉落下來前的記憶還是記得很清楚,此時他們所在之處正是逸天掉落下來的地方,這個陡坡距離上面卻並不很遠,而上面的雪層開口,估計是思遠從上面挖開的。思遠的話,估計伸手就能踫到最上面,但也幸得如此,逸天才未被雪給活埋了,而是掉落在了下面的小坡上。但馬匹卻未能那麼幸運了,體質過重過大,掉落之時,外層的積雪承受不住,連馬帶雪的掉落在了更下面,馬經已經被半活埋了。
逸天揉了揉生痛的手臂,從地上站起來,嘟囔道,「我又沒讓你救,即使你不下來,我也能起來,」
思遠一愣,隱忍著心頭的怒氣,方才那一幕幾乎是將他給嚇得半死,若非是他趕到即使,將雪層挖開,估計逸天就要被掉在臉上的雪給悶窒息了。如今逸天居然還嘴硬的說不用他來救!
逸天斜睨他一眼,活動了一下手腳,抬頭看了一下思遠挖開的小洞,腳下輕輕一點,旋身跳了上去。旋身輕巧落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洞,輕輕挑眉,徑直朝前面走去。經過這個的教訓,逸天學乖了,先是探測過地面才走。
思遠一看逸天二話不說就跳上去,完全不顧自己,氣的在下面哇哇大叫,咬牙切齒。隨即亦是快速的跳上去,剛想破口大罵,卻是看到逸天亦是自顧自的跑開了,裝模作樣的在探測地面,這一舉動,頓時令他哭笑不得。
難得看到逸天如此認真,倒是有點不忍心去打斷她,但他終究還是將實情給大叫了出來,「逸天,方向錯了,你那是往回走,北方是這邊!」
逸天一愣,回頭看到思遠正指著另一個方向,臉上是淡淡的強忍住的笑意,氣的逸天連話都說不出來。
「逸天,你看,這路還這麼遠,你沒理由走著去吧,和我同騎一馬如何?」思遠看著一直朝自己指引的方向走的逸天,說道。
但逸天就是不甩他,對于他的話充耳不聞,目不斜視。
「逸天,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很危險,要不是有我正好在的話,你就要活埋在雪地下面了……」思遠一直念念叨叨,念念叨叨,逸天听得心情更加的火大起來,這家伙怎麼就那麼多廢話。
說起思遠,逸天就是一陣頭痛,明明當初已經將話說成那樣了,思遠依舊還是出現在她身邊。
其實在二次出京都時,逸天經已經注意到有人在偷偷的又明顯的跟蹤著自己,既然他不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便相安無事,逸天是如此想的。
只是,思遠卻並非如此,時而在逸天為路程的方位感到困惑之時,在遇到困難之時,在不方便行動之時,在身子不適之時……皆是會一臉理所當然的出現在她面前,指引著她,幫助她,死皮賴臉的跟著她。
一開始,還是偷偷的在身後不遠的地方跟著,到後來,逸天遇到的困難多了,卻是直接導致了思遠光明正大的跟在了她的身旁,如同過去一樣,只是,兩人卻不像以前一般的言談,雙雙沉默的行走著。
「滾一邊去!」這句話是逸天這段時間說的最多的。
「不要,不看著你,我不放心每次逸天說出那句話,思遠便如此回答,愣是將逸天氣的無話可說。
又一個月後,兩人終于是到了北域。此處對于兩人來說倒是異常熟悉了,在一年多前,此處便掀起了一場戰爭,而逸天他們便參與其中。
此次到來,並未能給逸天熟悉感,上次來是春天時分,而現今,四周卻是白皚皚的雪景,完全看不出與其他地方有什麼區別。
走了不下幾個方向,終究是無法通過,細問路過的人,才得知,如今通往夏明國的路皆是被雪給埋了,必須要等半月會,雪融化後,才能通行。
逸天雖然心情煩躁,但面對重重雪山,她毫無辦法,若非是思遠,這段時間以來,她都不知是死了多少回了。對于思遠的勸說,她還是听進去了。
兩人在北域某處找了個農家住下,準備待到半月後雪溶化後在趕去夏明國。
後來,思遠將收集到的情報轉告逸天,其中有關于雲炎便駐扎于北域附近,詢問逸天要不要過去瞧瞧。逸天搖頭,北域範圍很大,若是如今過去雲炎所在的營地,又不知會浪費多少時間。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雲炎肯定是知曉了將軍府內的事情,尤其是南宮玉小產一事。如今事實尚未澄清,她便殺害南宮玉肚子里的孩子的凶手一事是無法掩去的。雖然與她無關,但她終究還是覺得在未澄清自己清白前,她無法去面對二叔雲炎。
思來想去之下,時間便過去了一大半。事實上,不到半個月時間,積雪便融化了,通往夏明國的路露了出來。
不待等候,逸天便駕馬朝著夏明國狂奔了過去,思遠在後面差點就追丟了,直嚷嚷逸天過橋抽板,眼看就要到夏明國,就將他丟棄了。
數天後,兩人順利進入到了夏明國,卻並非是正常的通道,而是偷偷的繞道潛入。
進去到夏明國後,思遠便立即詢問逸天下一步的去向。逸天看著完全陌生的夏明國,頓時在心中搖頭晃腦,沉默良久後,說道,「夏明國都!」
夏明國,與璃琉國相鄰,處于其北方,民風習俗皆是與璃琉國相差無異,但夏明卻更為奔放熱情一些。
「夏明已經到了,你跟著我到底想干嘛?目的是什麼?直說了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一路上逸天一直想問,亦一直在思考,但一直忍著,直到踏入了夏明國境才問了出來。
思遠頓時委屈了,假裝抽泣了數聲,說道,「你就將我想的如此卑鄙麼?我不過是單純的想保護你,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總是多有不便的,沒個可靠的男人在身邊依靠……」
「行了,你可以閉嘴了!若是不想要就滾吧,別在本少爺眼前晃蕩,礙眼!」逸天冷哼,顯然不想再與他多費唇舌,轉身就朝反方向走去。
「等等……等等我啊……」思遠哇哇大叫著追上去,「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呢
逸天頭也不回,懶得搭理他,徑直快步走在前方,想著等會該在何處用餐解決肚子的饑餓才好。
「我是說真的,這件事對你很重要思遠快步跑上去,攔在逸天前面認真說道。
「說罷逸天冷眼掃向他,從他身邊繞開,繼續走向前,隨口說道。
思遠輕笑,就知道逸天受不了這樣的纏繞,追上去,走在她身邊,一字一句說道,「你當年受害那夜,不是听到了一陣笛聲麼?我查到了點苗頭,這種笛聲,曾出現在夏明國某處!」
「什……什麼?!你方才說什麼?!」逸天忽而愣在了原地,驚愣的看向思遠,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看,仿佛他說的話是什麼無字天書似的難以理解。
思遠停下腳步,回頭直視逸天,認真說道,「你沒有听錯,我說,那陣笛聲,在夏明國出現過,而地點就是在夏明國都!」
思遠的話音剛落,自覺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下一刻,自己的脖子便被逸天狠狠的掐住了,近在眼前的臉陰沉沉的恐怖,一雙冰冷的雙眸死死的盯著他。
「你為何會查到,你到底是什麼人?!」逸天死死的捏住他的喉嚨,手下並未因面前的人是思遠而稍有放松,相反的,力道更為加重了。
思遠伸手去扳她的手,咽喉幾乎無法正常呼吸,更別說是回答逸天的問話了,就在他憋的臉色通紅,幾乎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時,逸天忽而松開了手,思遠蹲在地上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差點就沒命了。
「說!不然對你不客氣!」逸天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厲聲喝道。
思遠大口的吸著空氣,斷斷續續說道,「反正就是查到了,你莫要管我如何查到,你只需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夏明國都曾出現過那種笛聲
逸天咬牙切齒,恨不得去扳開他的嘴巴,讓他將所有事情都吐出來,但看著他的臉,她壓根是下不了手。
「最後說一次,不要再跟著我!」逸天冷冷的丟下話,大步的朝前方飛身離開。
夏明國都麼?不管思遠是否是在欺騙她,她亦是會去瞧瞧,哪怕是有一丁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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