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宮宴是很講究的。慕凝夢不得不又是一番隆重妝扮。今日的慕凝夢,一身淡綠色雲煙衫,逶迤拖地淺黃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腰間輕系一蝴蝶,優美的身段,趁著她細潤如溫玉柔光的肌膚,水女敕誘人;再看那本已精致的五官,淡掃蛾眉薄粉敷面後,更加嬌艷若滴,明艷不可方物,眉眼之間似含春,櫻桃小口不點已粉赤,腮邊不經意間輕拂的幾縷女絲更是增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兩次入宮,兩次不同的風格。慕凝夢下了馬車,與父兄並肩走著,一路上引來數不清的回頭張望,有男人的驚艷,更有女人們的妒恨。這些人,于慕凝夢來說,都不過是萬沙塵埃中的一粒土,一笑而過後,是對他們的悲哀。
慕景林看向淡然處之的妹妹,輕聲道︰「夢兒,今日的裝扮很漂亮,如此隆重,有何用意」?
慕凝夢莞爾一笑︰「哥哥,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二皇子殿下的未婚妻呢,不然怎樣?豈不是給皇帝老子難看」?
慕徙司輕輕一扯嘴,「夢兒,問歡可不喜歡听到這種話,他的性子很倔強」。
慕凝夢輕抱住慕徙司的胳膊,道︰「父親,看來,還是親生的兒子比我這個女兒重要,這麼快就都想著他,可想而知,在您的心里,還是兄長比較重要」。
慕徙司無奈地輕撫了下她的頭,「丫頭,你在為父身邊長大,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卻勝似親生,為父是真的希望女兒始終能留在為父的身邊」。
慕凝夢的眼楮微微有點發熱,卻還是笑著說︰「父親還是偏心」。
慕徙司當然知道女兒在撒嬌,笑著搖頭,「乖女兒,你們兄妹倆個可是為父的心頭寶,問歡一向不與為父親厚,一方面是為父有錯,另一方面…唉,以後為父再慢慢告訴你吧,只是,希望你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後,不要嫌棄問歡,那孩子其實過得真的苦」。
慕凝夢突然就發現,慕徙司其實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心底,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不方便問話,看了看同樣不解的哥哥,兩個人相視無語。
慕徙司和慕景林很快地發現,二皇子殿邊的人過來請安,「將軍,少將軍,慕小姐,二皇子想請慕小姐過去一下」。
慕凝夢看向父兄,道︰「父親,哥哥,你們先行一步,放心」。
慕徙司和慕景林點點頭,當然放心,有這麼一個能耐的女兒,心自然放得寬,只是,莫問歡自出現以來,一直與二皇子在一起,兩個人又是師兄弟,今後……
慕景林低頭沉思,自己被這老皇帝托住了身,不能出京城而去安撫軍心,而妹妹身邊似乎也出現了不少麻煩,雖然妹妹從不過問自己與父親的事情,而自己與父親也並不與她多說什麼,可大家都知道各自在為何而忙。父親與自己已將大軍牢牢握在手中,老皇帝也從未懷疑過自己什麼,只是,兩位侯爺的異動卻不在他們的意料之內,即使他們那點兵力不購成威脅,就怕從中出現了差錯。
「景林」,慕徙司叫著他,「別想太多,」慕徙司出聲提醒慕景林,「任何事情都不會打亂我們的計劃,不必太過心急」。
慕景林抬眸微笑︰「父親說的是」。
慕氏父子隨著朝官一起入了御花園,而慕凝夢則去了二皇子的宮邸,雖然,二皇子一直住在宮外,但,這皇宮內依然保有二皇子的原住處。
慕凝夢吃不準冷蒼玄叫自己來的用意,由太監領進去後,便看到冷蒼玄立于大殿中,冷蒼玄揮手退了下人,慕凝夢剛想施禮,便感覺到一陣輕風襲過,一雙有力的手便已握住她的縴腰,「私下里不必如此拘謹」。
接著是人未到而聲音先至的東方澤祈,「啊,凝夢妹妹,不必多禮,大師兄面前,我等都不過是他的師弟而已」。
冷蒼玄微微點頭,「不錯,妹妹不必見外」。
慕凝夢乍一听到這聲「妹妹」,猛抬頭看向冷蒼玄,然而,他已轉身走向了另一方,看不到他的神情,你知道嗎?心里快速閃過各種可能。
東方澤祈笑得依舊妖嬈,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笑是出自真心的歡喜,而不是刻意的掩示。東方澤晨則溫厚地道︰「凝夢妹妹,不論你有什麼疑問,大師兄自會為你解答,今日請妹妹來,是想詢問下凝夢妹妹是否識得蕭王爺」?
慕凝夢的秀眉蹙了起來,為什麼父兄這麼問,他們也這麼問,當真是沖自己而來?搖了搖頭,「為何有如此一問」?忽視掉莫問歡深邃而幽冷的眼神,她掃過了其他的三個男人。
冷蒼玄執起手旁的茶杯,輕咽了一口,「蕭王爺昨日進宮與父皇相見,一直在圍繞著妹妹的話題追問」。
又是「妹妹」,慕凝夢再次將視線觀注上他,冷蒼玄依舊是低著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可,卻引來了莫問歡的不悅,略一用力將帶到自己的腿上,他自己就勢一坐,這種曖昧的姿勢令慕凝夢很尷尬,微一紅臉,黑線繞額,瞪著莫問歡,「你覺得這樣很美觀嗎?還是你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
東方澤祈哈哈笑出聲,「妹妹不必覺得不好意思,大師兄難得這麼愛與妹妹親近,平日里的他,是絕不允許有女子靠近他一臂之內的」。
「真的嗎」?慕凝夢不可思議地看著莫問歡,又頗感興趣地看向東方澤祈,「你確定他從前是那樣子」?
「肯定,以及絕對真實」!東方澤祈把招搖的折扇一合,一本正經地回答。只是,眼中還是有細微的不易令人察覺的笑意隱藏在潭底深處,強忍著未發。
慕凝夢撇了下嘴巴,掃了他兩眼,「想笑就笑,別憋傷了自己」。
「哈哈」,這次倒是東方澤晨笑了出來,「不好意思,我失態了」,東方澤晨一邊笑著,一邊擺手,道︰「凝夢妹妹,我哥現在是如沐春風,見到了美人後,整個一精神煥發,雖然有點語無倫次,但大師兄從前確實不近一絲一毫的」。
回頭看向臉色亦微有些泛紅的莫問歡,慕凝夢覺得很有成就感,這個男人她要定了!兩眼眨巴著捉磨起亂七八糟的事情,可莫問歡別扭啊,黑了臉︰「凝兒,不許這麼看我」。
厥了嘴轉過頭,以後腦對向他的臉,不看就不看,面前的三位帥哥也很養眼。輕哼一聲,對著一直面色不改,紋絲未動的冷蒼玄說︰「我從未見過什麼蕭王爺,至于他為何提及我,自然也就無從知曉」。
冷蒼玄的聲音一直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既然如此,妹妹還是多多留心吧,今日的晚宴,十有**是沖你而來」。
慕凝夢有些暗惱,直視上他︰「我現在還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刺痛了誰,冷蒼玄愣住,而莫問歡卻是手下一緊,直接捏疼了慕凝夢的小手。
莫問歡沉著臉壓抑著怒火,「凝兒,等下的宴會我不方便露面,你與玄師弟同行即可,宴會結束後,我會等你」。
他真實的意思是告訴她,他會在暗處監視她嗎?慕凝夢饒有興致地揚起嘴角,勾上一絲不易被覺察到的壞笑,男人就是用來氣的,不吃醋的男人才不好玩,自己教出來的男人,一定要時時刻刻關注自己。
坐在人肉腿上的感覺還真好,從前,她與任向天雖然親密接觸不少,可是真的如此這般親昵卻不多,即使有,也不過是做戲罷了。舒服地移了個位置,懶洋洋地應了聲︰「知道了」。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女性,沒必要遵從什麼狗屁禮儀規矩,就算還有三個男人在一旁看著,她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男女之間的事情無非如此,人前展示和人後蕩漾也沒多少區別,總之都是心知肚明。
東方澤祈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混在她的四季如花樓,整日纏著美人要求和好,美人做足了工夫,堅決不肯松口。倒是東方澤祈很有耐心,也不生氣,也不氣餒,風雨無阻,定點定時出現在美人的面前。
慕凝夢很是佩服東方澤祈,感慨這人沒有生在她的那個現代世界,真是個極品。可能是心情舒暢所致,連帶著頭發也漸漸地變黑起來。
可能是這人的接受能力比較強,遇到她這種隨意而為的女人也能坦然面對,再加上這些日子在四季如花樓的所見所聞也頗有新意,畢竟都是慕凝夢整出來的東西,人也是她帶出來的人,他看習慣了美人的大膽行為,哪里還怕看她這些。
東方澤晨就有點不自在,不知道眼楮應當往哪邊瞟,這女人還真大膽,根本不像是名門望族里成長起來的姑娘,就算是江湖人士,也不能這麼豪放吧?
冷蒼玄的心里就有了五味雜感,這個女人是獨特的,可也是……是他不能踫觸的,她會不會連帶著恨自己?她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已明了她的身份了。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不會阻擋,他也有自己的暗勢力,他知道師兄一直在幫他,雖然師兄並未房間隱瞞,他也從不去過問,他陪養自己的勢力,是為了替母親報仇,至于那個位子,本來就不屬于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