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夢看了一場好戲,心情還不錯,暫時可以忽略這個蕭王爺給她帶來的驚嚇。微微地欠了個身,便回身坐到了冷蒼玄的身旁。
鳳池蕭看著她飄然離去,眸子暗了又沉,亦轉身坐到自己的坐位。這算是冷了場,作為東道主的當家人,冷蒼皇上連忙招呼歌舞平緩氣氛。看了看左手邊的上官皇後,眼中是忍不住的發寒光,驚得上官皇後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低著頭老實地坐著。
一曲歌舞作罷,冷蒼皇上便和顏悅色地問蕭王爺,「王爺覺得我冷蒼的歌舞如何」?
「尚可」,鳳池蕭淡淡一笑,「本王只痴迷于音律,對歌舞並不了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就看個熱門」。
冷蒼皇上哪里能不明白這位王爺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和慕凝夢繼續研究樂律,看看兒子一臉冷漠地瞟著自己,心里沒來由地咯 一聲,這可是他最愛的兒子啊,那種眼神是他承受不起的,什麼時候他們父子的關系竟演變到如此地步?
身邊的封妃不失時機地輕輕握上冷蒼皇上的手,「皇上,您最近的身體太乏了,喝點這補酒,這可是臣妾特意令人為皇上配置的」。
冷蒼皇上感激地轉向封妃,小聲道︰「也只有你還會在意朕」。
封妃漂亮的臉上稍稍一僵,僅是一瞬間便又笑道︰「皇上,我與姐姐一直都在」。
冷蒼皇上听得些許,深深地看向封妃,看她依舊笑如桃花,眼里的情份卻在一點點變淡,在這種情況下提起她,是在提醒他嗎?他並未生氣,他也深感無力,曾幾何時,他也一心想著為那個她復仇,他做了很多很多……可現在,他在漸漸地淡忘不是嗎?為了他的大業,他一再的妥協,沒有了兄弟,沒有了最愛的妻子,如今,連兒子和面前的這個人也越走越遠。不是不知道封家留下來的目的,封氏兄弟並不偏愛權利,這才是他放心將大權交于他們的原因,他們只想為妹妹復仇,可他卻不能為了復仇將一切都拋之腦後,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天下,是用他的親人血淚換來的,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否則,那些犧牲算什麼?他這些年的痛苦算什麼?
低下頭,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下,「你在怨我,是嗎」?輕輕嘲笑著自己,冷蒼皇上又接著說︰「我令你們失望了,對不對」?
封妃依然笑,聲音還是那麼溫柔,「皇上想多了,臣妾自是會陪著皇上的」。
冷蒼皇上輕搖了頭,即使你曾經愛慕朕,卻也抵不過這些年歲月的蹉跎,你的心里永遠放不下那個對你有恩的女人,而朕只能是排在第二位,或者說是第三位。這些話,冷蒼皇上當然不會說出來,一旦講明,便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冷蒼皇上再抬頭時,眼底已是清明一片,看向獨自飲酒的鳳池蕭,「蕭王爺,既然王爺喜愛音律,不防與凝夢丫頭多切磋一番,凝夢丫頭與朕的皇兒已然有婚約在身,不如就讓朕的二皇子陪同蕭王爺住入將軍府,你看如何」?
朝臣們一片嘩然,慕徙司第一個起身,「皇上,這不合適吧?凝夢還未出閣,這不大方便吧」?
群臣也紛紛點頭,可並肩侯爺和比肩侯爺卻是幸災樂禍,兩位一起施禮,並肩侯爺起身道︰「皇上此決定並無不適,有二皇子陪同,慕大人有何不放心?何況又在將軍府內」。
慕凝夢嘴角微勾,溫柔一笑,眼中卻劃過一道寒光,「皇上,既然兩位侯爺覺得甚好,小女亦不覺得過份,听說沈尹兩家的嫡女均是能擅長韻律的,不如就請尹流芳小姐與沈音小姐一同入我將軍府,好好與蕭王爺探討一番」。
冷蒼皇上心中大快,那二人早是他的眼中釘,不過是想要得到他們手中的東西,才一直忍受著,慕凝夢果然有作皇後的資本,輕笑間便又擺了他們一刀。
點著頭,笑得歡快,「好,準了」。
再看那二人,臉色鐵青,多說無益,只得謝恩入坐,兩人再看看尹流芳和沈音,卻是春心浮動,兩顆少女的心是歡蹦亂跳,蕭王爺如此俊灑不凡,就算是成不了夫妻,相處上幾天,便也是此生之幸!
東方澤祈則晃著腦袋,閑涼地道︰「皇上叔父,小佷兄弟兩個也想去湊個熱鬧」。
冷蒼皇上一沉臉,「澤祈,朕听說,你最近常出入于四季如共花樓,迷上了一位姑娘,可有此事」。
東方澤祈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開心地說︰「皇上叔父,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小佷兒可是一名好君子,姑娘也是一名好淑女,小佷兒當然要努力求得,小佷兒也好趁機與慕小姐和蕭王爺多學習一下韻律」。
冷蒼皇上最喜歡東方澤祈的敗家樣兒,雖然東方家不足為患,卻還有東方曉在,多方勢力的平和只是暫時,那些老臣子們還在觀望。
「你呀!就知道玩,以後給我收斂收斂」,冷蒼皇上看著是在教育,其實是在放縱,難不成還真讓東方澤祈賽過自己的兒子?
誰都沒有看到,東方澤祈在回身坐下時的冷眸暗光,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為什麼不能在女乃女乃身前盡孝?若不是上面那個人的懷疑心太重,若不是那個人太心虛……
慕凝夢隨冷蒼玄走過鳳池蕭的坐位前時,兩個人一頓,慕凝夢倒是沒有說話,冷蒼玄倒是微微一咧嘴,道︰「蕭王爺,歡迎」!
這句話令人模不著頭腦,慕凝夢站在他的身旁,就這麼近地面前那個坐著的人,雖然面目全非,雖然她可以拋開從前,想必這個人還沒有放開吧?但,與自己已無任何干系。輕聲亦是一笑︰「將軍府亦歡迎閣下的光臨」!
不等鳳池蕭有任何表達,慕凝夢與冷蒼玄已是飄然遠去。唯留下鳳池蕭滿目的留戀與追悔,最多的還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