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嬙眯了眯眼,這片湖泊是她在這禁制的地盤里四處亂跑時,在最南端的禁制邊緣區的森林里發現的。現在怎麼看都是一面普通的湖泊,但是颯既然不辭辛苦硬是把它搬了進來,想必也有他的理由。
「還差……最後一個人。」藍嬙面對著天空伸出自己的手掌,食指的指尖處有一紅色的妖異圖案順著掌心蔓延開來,離手腕與手掌的間隔線只差了那麼一點點。殮葬師,這是她獲得的第一個身份。讓瀕臨死亡和已經死亡的人帶著笑容,毫無遺憾的離開的人世,只是……,掌心的紅色在那雙黑色瞳孔的注視下越發艷麗,需要他們付出些什麼來交換而已。
「那個錢府……,水有點深。」颯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眼楮依舊是看著天空的,似乎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我會注意的。」
這也算是回應他的關心了吧?如神鑄的面龐上,漂亮唇線揚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藍公子,到了。」藍幽直起了身子,在車轎簾被人拉開的一瞬間,藍嬙也緩緩張開了眼。黑色的瞳孔里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掩不住的氣質卻淡淡飄散在周身。下了馬車,碩大的鍍金字體「錢府」奪人眼球,藍嬙只是淡淡的一瞥,不做任何評價。
負責迎接的人原先想著說的話在接觸到藍嬙眼神的那一刻立即分崩離析,後者則是直接和藍幽踏進了府里,那般坦然如同他們本該是這般。負責接待的管家也有些頭皮發麻,直覺告訴他,那個俊美的如同謫仙一般的公子不是好惹的。
果然,進ru錢府後,入目所視一切正常。沒有白色的挽聯抑或掛飾,府中人一沒有穿白衣二沒有悲傷的神色,甚至,她沒有嗅到死人的味道。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們府中的小姐去了才請我們來的嗎?」藍嬙沒有說話,有些怒意的是藍幽。今日的事看來是有人故意指使,只是那人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藍幽只是喝了帶他們前來的小廝一句,那人就立即點頭哈腰的退下。
「怎麼?藍老弟這就生氣了?」一身棕色衣物的中年男子從大廳內堂踱步走了出來,一雙褐色的眼楮里有著鋒芒,那是商人的計量和算計。
「錢聞,你找嬙兒來想做什麼?」藍幽不與他客套,見他出來就直接問話。
「嬙兒?好名字。這丫頭該不是跟著你姓藍吧?」錢聞眼中忽的光芒大勝,銳利的目光直視著藍幽,並一步步的朝他走過去。「藍老弟,族里的規矩你我都清楚。我錢某的女兒都已經被帶走了,你以為你跟前的這位又能保多久?」到這個時候,藍幽若是再不明白錢聞話中的意思就是傻了,他的女兒被帶走了,所以見不得他的嬙兒好過,要拉人陪葬。
「開什麼玩笑?嬙兒又不是我的女兒,你沒看到她的眼楮是黑色的嗎?」藍幽說話時,聲音略帶著些緊張,這是他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如今真的發生了。藍嬙自然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夜族,遺落的舊部族,行走在四國第三四等級的邊緣以求生存。夜族族規中有這樣一條︰生男孩,使活之,繼承所有;生女孩,養育,十五歲時用于獻祭,死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