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偶有幾個年輕男孩互相粗言鄙語幾句,他微微皺眉,朝小丫頭慢慢走去。
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張俏臉泛出一抹刺眼水痕,輕垂的小腦袋遮掩著心底的難舍。
拳頭一緊,她哭了?
拿起一旁的抽紙,向她快步走去,愣愣地看著她鼻頭的鼻涕流出來,等不及她伸手,從圍布下去接抽紙,他的手,已經快于理智一步,輕輕地,笨拙地為她擦起鼻涕眼淚來。
薄唇微啟,聲音冷硬,尷尬,「頭發又不是你的命,以後留著,又會變長的……」
她依舊抽泣不止,那握著白色紙巾的黝黑手掌微緊,笨拙安慰道︰「好了,別哭了……還會長長的……」
他審視著那一根根碎落的發絲,漆黑光亮,根根養分充足,只需一眼,就知道頭發的主人一定是花了心思打理的,剪了,確實可惜。
上午她甩頭就走,留下的那一抹重影,如刺青般刻在他心頭,女孩就該如此,留長發,穿短裙,遇到一個男人,給她刻骨銘心的寵愛。
祁愷威終于知道,女人就是水做的。
她邊剪頭發,他邊給她擦眼淚,剛開始還有些不熟練,可是後來,看著她難受的樣子,他寧願是自己來承受這份無法言喻的痛楚。
一旁的女設計師一臉羨慕,「小姐,是男朋友惹你不高興了嗎?他現在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盛夏微愣,看著鏡子中梨花帶雨的自己,抽了抽鼻子,掃了一眼鏡子中坐在她身旁的祁愷威,心想,有這樣的一個男友,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當她瞥見他嘴角揚起的一抹狡黠時,立刻義正言辭︰「他沒有惹我不高興,而且,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是吧,小舅!」
平靜無波的深邃眼眸輕輕掃了一眼她高傲輕仰的頭顱,淡淡一笑,並不否認,也不解釋。
女設計師尷尬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一掉眼淚,這位先生的眉頭就跟著皺攏,你們長得太出眾了,我一時就錯認了。」
將頭發打理好後,盛夏站起身,望了一眼鏡子中的雙頰泛緋的熟悉面孔,失神片刻。
盛夏集合了盛天雄和夏憶外表上的優點,這是不用懷疑的,整個就是一美人胚子。
吹彈可破臉蛋被額前的短發微遮,幾縷自然徐垂落的青絲勾過她的媚眼上檐,帥氣,時尚,勾唇淺笑間,竟讓人一時不辨雌雄。
長發的乖乖女,轉身變為妖冶假小子。
對著鏡子轉了個身,她殷切轉身,詢問著身後的祁愷威,「怎麼樣,像不像鹿 ?」要是頭發能染色就更像了!
看著她笑容明媚,他的心驟然一沉,話不經過大腦思考就溢出︰「鹿唅是誰?」
她不回答,得意挑眉,少女風情一展無余,聲音大到周圍的人都可以听清,「鹿唅,是我想睡的男人!」
話音剛落,祁愷威的臉色又沉了一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她笑了。
只留後呈石化狀態的發廊工作人員,直到一個女學徒驚叫出聲,「啊,我也想睡鹿唅……」
身旁的男設計師問,「鹿唅是誰?」
女學徒頭顱高昂,「哼,大叔,你OUT了!不知道鹿唅是誰,找度娘去!」
祁愷威直接付錢,回校的路上,她一個人說個不停,也不知道喝口水潤潤喉,與剛才如水般的女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祁愷威握著方向盤的十指一緊,十歲的差距,真的會有代溝嗎?
剛才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小動物的人是她,現在只知道傻笑的,也是她!
他竟然也不知道,現在有小女生這麼大膽,在公眾場合下,就說想要和另一個男人睡!
「以後不要說那樣的話,要是被你媽知道了……」
盛夏有恃無恐,往副駕駛座上悠閑一躺,像古代女帝般等著人來伺候般張揚道︰「別拿我媽來壓我,她還想和張亮睡呢……」
祁愷威頓時一腳踩錯,慣性作用下,盛夏猛然前傾,頓時爆粗口︰「靠,你駕照是找槍手代考的吧!」連油門和剎車都分不清!
車內寒氣逼人,祁愷威滿臉陰霾,車內的空氣幾乎結冰。盛夏也覺察到這個‘小舅’的心情不太好,乖乖閉上了嘴。
倏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盛夏偷偷松了口氣,有些好奇地偷瞄了身旁臉色不太好的男人。
看清電話屏幕上的號碼,祁愷威臉上的陰霾微散。
「……好。」
這個男人真是小氣,就連和朋友講電話,就只有這麼冷冰冰的幾句。
不過,像他這樣臉上就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的男人,真的會有朋友嗎?
盛夏不禁對電話那頭的人多了一絲一探究竟的**。
將電話放進方向盤右側的置物糟內,在前一個路口打轉,「一起去吃頓飯吧!」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她的時間恐怕會緊張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盛夏乖乖點頭,作出一個勝利的姿勢,「我要吃回鍋肉!農家小炒肉!還有魚香肉絲!」
祁愷威微微一笑,微嗔道︰「就沒見過你這麼喜歡吃肉的女孩子!」
看著他笑,盛夏也跟著傻傻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耿彬,就像是她的兄弟,她可以欺負他,蹂躪他。可跟祁愷威在一起,她會在意他的看法,有時,還會向他撒嬌,討好他。
蒙蒙朧朧的,明明身旁的男人一直就板著冷臉,可是她就是喜歡跟他呆一塊。
或許,以後的日子都要他罩著,才會讓她心生一種想要依靠的軟弱吧!
車子走的是軍校西門的一條小路,剛進校門,就有警衛員向祁愷威行禮。
吃飯的地點定在校內食堂,這讓盛夏在心底偷偷罵他小氣。
本以為是他們兩人單獨吃飯,可當包廂的門打開時,盛夏才發現,里面早就坐著一位俏麗的淺綠色身影。
是個女人,齊肩的短發十分服帖,一如她本人的溫順,嘴角含笑,恰好露六齒,只是她看到盛夏時,嘴角的笑容一僵,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祁愷威,你,女朋友?」女子眼底的光,有些黯淡不明,微微垂首,十指,緊緊掐住衣裙,下唇輕咬。
……親親們知道小舅的心情為什麼不美麗嗎?樂姐作為民|意代表特地采訪了一遭。
「小舅,夏天說你心情不太好?」
小舅頭撞豆腐,惡狠狠道︰「小舅恨霸王太多!」
樂姐頂著鍋蓋,渾身顫抖道︰「小舅覺得夏天這麼喜歡吃肉,乃覺得可以滿足她吃肉的強烈……**嗎?」
小舅頓時沖進雨里,濕身,揚了揚不羈的發尾,冷哼一聲,「那是她胃口太小了。」
「你怎麼知道她胃口小?」樂姐求知欲特別強。
「做做不就知道了。」
樂姐眼巴巴望著站在一旁,直流口水,恨不得倒貼的小夏天,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哼,沒出息的丫頭,小舅不拿出幾百萬的聘金,我是不會把親生女兒推入火坑的!(咳咳,親媽確定那是火坑,不是幸福小築?)」
小舅掏出蛇皮袋,直接從中掏出一根硬硬的東東,‘砰’的一聲將樂姐砸得頭暈眼花,眼冒金光,下一刻,垂涎三尺,頭也不回地抱著一蛇皮袋金條走人。留下親女兒在身後失聲尖叫,「我不要我不要,親媽啊,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啊……啊……啊……太深了……」
樂姐臉紅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