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一顆炸彈扔中,祁愷威整個人站在陽台上,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陽光的溫暖。愨鵡曉
心底,一片淒寒,握著手機的五指不禁握緊,微微彎曲的指節,一片發白。
無力地閉上雙眼,祁愷威舒一口長氣,有氣無力道︰「叫他停手吧!」
「……」話筒中一片沉默,少女似乎沒料到祁愷威的反應,臉部表情微微錯愕,半晌之後,她才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從緊咬的牙根深處擠出,「祁哥哥,不要天真了,就算你可以忘卻親人的仇恨,將過往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現在才說停手,太遲了。我看你是被那個狐狸精迷了眼,都會連弒母之仇都放下了!就算你肯放下,夏家的人也不會容忍你的存在!爸爸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對不起……我拒絕。」
祁愷威不再猶豫半分,直接掛斷電話。
迎著鋪面而來的陽光,祁愷威閉上雙眼,伸出雙手,想要擁抱這溫暖的一切,卻發現,怎麼也暖不了他心底最陰暗鐵角落。
耳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祁愷威知道是夏天來了。
一想到剛才對她說話的語氣太沖了,不禁心頭一軟。
卸下全身的防備,那一句‘對不起’還沒來得及出口,一雙圓潤手臂從後面輕輕環住了他的腰,一抹沉重倚在他寬闊的背部。
因為失神,他的腳步微蹌,臉上的表情瞬間定格。
瞳孔瞬間放大,一顆滾燙的晶瑩,沒有任何預兆,從微涼的側臉滾下,砸在光潔的地板上,綻放出一朵花的形狀。
微風拂過,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悶悶的女聲從他背部響起︰「祁,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我沒有任何打探你**的想法,只是怕你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才打算幫你接的……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明明是剛剛睡了會的女人,可是經過剛才的驚嚇、責罵,卻讓她臉部的表情顯得格外疲倦,就像是哭過了一樣。
他伸手,輕輕揉過她的短發,柔聲道︰「哭過了?」
「誰說的,我才沒有哭鼻子。」盛夏拼命搖頭,卻不曾想到,一抹溫熱從他的手背上輕輕滑過。
「好了,別哭了,剛才是我不好,只是一個電話而已。以後,你愛接多少,就接多少。」
祁愷威伸手將她輕擁入懷。
男人的放縱,讓盛夏心頭暖暖的,嘴角止不住上揚,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可愛的小酒窩顯得乖巧精致。
「餓了嗎?現在快中午了,管家已經把午餐準備好了,我們下樓去吃吧!」
「好啊!」盛夏溫順地點了點頭,然後將毛絨絨的頭顱在他懷里蹭了幾下才肯松手。
那可愛的小模樣,像一個祈求主人的寵幸的撒嬌小動作。
她的順從,她的嬌羞動作,惹得身旁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沖了個冷水澡才壓下去的炙熱,似乎又開始在血液中叫囂著。
在理智決堤的前一刻,祁愷威硬生生地把將盛夏壓在客廳沙發上的想法狠狠掐滅。
強忍著體內的躁動不安,他幾乎是連摟帶抱在將小丫頭從二樓帶到一樓的。
可甜蜜蜜的兩人根本沒有意識到,那窗台上親密的一幕,早就被遠處拿著望遠鏡的夏世民看在了眼里。
許久後,夏世民才將望遠鏡交到管家手中,臉色陰沉不定,讓人猜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午餐後,佣人們都在傳,說威少爺陪孫小姐午休,一個多小時,就沒出過孫小姐的房門,最後,還是連摟帶抱在將孫小姐送到餐桌前的。
兩人吃完午餐後,直接去了後院的花房。
佣人們雖然暗地里竊竊私語,可是明里,卻是不敢聲張。
管家也知道,有些事情也並非是空穴來風,他下令,不準談論任何關于威少爺與孫小姐的流言,否則,直接打包走人。
其實,管家心底也是在打鼓,昨夜的那個意外,幾乎讓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剛才老爺回來了,他也還是不敢親口說出來,只是陪在老爺身邊,陪他看了會風景。
知道盛夏喜歡喝花茶,管家特地吩咐下人煮了一壺花茶,另外還準備了一些盛夏平日里愛吃的小點心,放置在托盤上,一步一步走向後院的花房。
花房內很寬敞,可是管家一進花房。就看到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盛夏拿著照相機,在花叢中,這里拍一張,那里拍一張,反觀威少爺,就顯得格外冷靜,隨意在花房內走動著,觀察著盛夏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動物,小昆蟲。
午後的慵懶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到花房內的地面上,如果是普通玻璃,投下的光線,會是渾濁的,可是這幢花房采用的玻璃材質很特殊,投在地面的陽光,竟與室外無二致。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花房里的花草才長得如此茂盛。
時光靜好,與子白首。
兩人間仿佛流淌著相處已久的默契與恬淡,誰都沒有說話,可是那細微的曖昧因子,讓人在踏進的第一步就覺察到。
將花茶與點心放下後,管家離開,帶上了花房的門,可他並沒有走遠,而在躺在後院綠蔭下的吊籃里閉上眼休憩著。
盡管看得不夠真切,卻依稀能辨別花房內的動靜。
花房內,祁愷威為她沏了一杯花茶,伴隨著蒸騰熱氣而升起的花香,沁人心脾。
盛夏輕輕瞥了一眼面前的點心,祁愷威寵溺一笑,拿起其中一顆小泡芙,喂到她嘴邊,盛夏張嘴,一口吞下,笑米米的,如同偷腥的貓兒,狡黠、滿足。
瞥見她嘴角的碎屑,祁愷威動手幫她擦掉。
眉目間傳情,舉止間曖昧,雖然沒有任何言語,兩個人的關系,已昭然若揭。
吃了幾塊小點心後,盛夏可憐兮兮地看著手中剩下的半塊,祁愷威嘆了口氣,絲毫不介意將剩下的半塊吞入月復中。
陽光散落一地,祁愷威溫柔如水的眸光,將盛夏包圍,盈盈一水間,滿滿的都是她。
午休的時候,小丫頭雖然纏著他要做,可後來,小丫頭又害怕了,不得已,他只能靠著小丫頭尋千嬌百媚的姿態,幻想了一次又一次。
雖然不及她的包裹舒服,可現在也是舒服了不少,抬頭,就看到她滿臉的溫柔情愫,心頭一陣莫名涌動。
「你要畫什麼?」
祁愷威瞥了一眼盛夏拿來的畫板和白紙,素描的筆捏在手中,撐著下巴仔細思考片刻,笑著道︰「畫你嘍!」
她眉眼里的笑意,似乎在回應他昨天的幼稚要求。
不過是一張連城的速寫而已,現在想想,真是幼稚至極。
可是听到她說,她要給他畫畫,倏然間多了一種備受矚目的注視,讓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需要當模特嗎?」
盛夏從畫板後探出小腦袋,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畫筆,「不用,我的模特和場景,都在這里呢!」說罷,用筆頭點了點自己的腦門。
「撲哧」一聲,祁愷威就笑了。
她認真作畫的神情,是那麼嚴肅,微嘟的粉唇,多了一抹小女兒專屬的天真無邪,不一會兒,她就收了笑,望了他一眼,「我畫好啦!」
拿起白紙一看,一座只看得出形狀的亭子,還有亭中兩個冒著愛心的Q版小人相依相偎。
祁愷威拿著白紙的手倏然一顫,聲音中多了一抹探究,「為什麼想到畫這個。」
明明心底再明白不過,這是她對他的依戀,可這一刻,他就想听她親口說出來。
盛夏淺笑不語,溫柔調皮的陽光灑在她精致的側臉上,一時間溫婉恬靜,仿佛,散發出一層讓人眩目的光芒,完全與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孩不同。
祁愷威微微晃神。
夏天還只有十八歲,她體內流淌的血液,注定她不會將自己的才華埋沒,她的優雅與驕傲,在與生俱來的,只是家庭的保護,讓她比同齡的女孩子顯得更純真。
對上祁愷威的眼,盛夏踮起腳尖,惱羞成怒地彈了彈祁愷威的腦門,「難道你沒有看到他們中間多出來的東西麼?」
細看之下,祁愷威的雙眼猛然酸疼,眼眶內流淌著一股溫熱,他不敢動,他怕自己稍微有一點小小的動作,眼眶里的眼淚,就會落下來。
細細的線條在兩個人中間,勾勒出一個小團子,兩抹曲線,是小包子的眼楮和鼻子……
「嗯,因為你啊!其實我還忘記畫阿狸和桃子狸了,以後,我們也會像畫中人一樣幸福吧!」
祁愷威無聲地被感動了。
這個丫頭總是用她最平凡,最細小的舉動,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以防,讓他賦予她愛全部的力量。
他縱容她的任性,將自己所有的弱點展示在她面前,可他從末懷疑過,她會有傷害他的一天。
他想,這個世界上,夏天,會是那個唯一不會傷害他的人。
伸手輕輕攏了攏她的短發,微擰的眉頭慢慢放松,「中午有沒有弄疼你?」
盛夏輕輕搖頭,眼底多了一比怪異︰「我們又沒有做,沒有弄到傷口,不會疼,而且我休息了這麼久,又有妖孽美男全心全意地伺候著,享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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