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都沒說話,從心中感嘆這實在忒狗血了。
蘇念安伸手模了模受傷的肩膀,皺皺眉,倒抽了一口氣。我連忙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給蘇大爺狗腿的噓寒問暖,「傷到哪里了?」說完就要扒他的衣服。
蘇念安不回答,低下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黝黑的瞳孔底下漾滿了笑意。
又打什麼壞主意?
我踮起腳尖,扒開他襯衫的衣領看了看,他右肩出現了一塊青紫傷痕,猙獰恐怖。我又想到他左臂上的傷口,于是猴急的扯開他的衣服,匆忙之中我只看到蘇念安眼中閃過一道光,那副神情就像看到老鼠的貓似的。
我無視他。
蘇念安出乎意料的配合我。
果然那左臂上的傷口已經長出了粉紅的女敕肉,快要愈合了。
「看了什麼感覺?」
我頓時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我硬著頭皮回答,「疼。」
蘇念安抬手拉好衣服,系好扣子,他低下頭來看著我,「哪里疼?」
我萬分矯情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蘇念安定定地看我一會,「走,咱們去做婚檢。」
哦啊?!不對,剛才我們聊的明明不是這件事啊?
「我抗議!你沒征求我意見呢。」
「抗議無效,我說了算。」
我苦逼哈哈的被蘇念安拽上了車。
婚前體檢哎?怎麼沒見小說里有提到過?
我很快把我的疑問反映給現任上級領導——蘇念安。
由于剛下完雪,路面很光滑,一路上我看見了無數交通事故,听見無數司機們把腦袋探出窗外互罵,蘇念安皺著眉,眼楮注意著路況,漫不經心的回答我,「我這是為了響應計劃生育的號召你懂不懂?晚婚晚育少生優生你懂不懂?真不知道你這dang員怎麼當的。」
唉,我嘆了口氣,我這個dang員不小心就被資本家拉去壯大資本主義團體了,偽善的資本主義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主階級啊
我眼巴巴的看了蘇念安一會,別過頭,捂著通紅通紅的臉蛋,心中月復誹︰算了,就當做是共。產d派我去和資本主義代表蘇念安通婚吧,為了促進兩階級美好和諧的未來和發展。
我胡亂的想東想西,很快就到了醫院。
蘇念安把我從車廂里揪出來,「快點走。」
醫院走廊里充滿了消毒水的氣味,相當難聞,蘇念安帶我去抽血化驗,就在我走進抽血間的時候,我用余光看到蘇念安同一個醫生交談,那醫生面帶嚴肅的說著些什麼,我看見蘇念安的臉色變得很差很差,隨後那醫生同他說了點什麼,將手里的一份化驗報告交給他,揮揮手走了。
(蘇念安)
「蘇先生。」一個身材略略臃腫的醫生跑過來叫住我,我轉過頭,看到他胸前牌子上的名字。
「宋醫生你好。」我走過去,壓低聲音道,「拜托你幫我取來的化驗報告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出來了。」他從病歷本下拿出兩張紙,他無奈的看看我,嘆口氣,用醫生慣用的語氣對我說,「蘇先生,真的很遺憾,兩個星期前的報告結果已經出來,你最近的無故低燒,身體虛乏等異常情況是因為體內的hiv病毒。」
hiv病毒?
艾滋病?
怎麼可能?
怎麼會無緣無故
宋醫生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蘇先生很難接受,但是希望你能振作,配合治療,或許有一天可以等到hiv疫苗制成。」他說完將那兩張紙遞給我。
我接過來,眼前一片眩暈,雙眼幾乎無法聚焦。
報告上白紙黑字的印著——hiv,陽性。
hiv陽性,hiv陽性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白紙上的字體刺得我雙眼發黑,像是黑無常手里的鐵鎖,牢牢地扼住了我的喉嚨,無法呼吸,思考停止。
我的一切,我的所有,全部變成了虛無。
又要全部失去了嗎?
這幾年來努力守候的人,要錯過嗎?
我不願只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客,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已經付出真情真意,如何拱手給予他人?
就在我的思維一片混亂時,我突然想到,兩星期之前我們也做過,會不會是她
我勉強冷靜了些,看她捂著手淚眼汪汪的跑出來,心中不安又惶恐,我伸手把她拉在懷里,死死摟住,不想放手了。
我想叫她的名字,等出口時才發現聲音嘶啞不堪,「夏夏,蘇夏安。」
我重新帶她去抽血,交去化驗室。走出來時再沒別的心思,只想永遠逃離這個地方。
我抓著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她重重點點頭,「好。」
坐在車里,她抓住我的手臂,搖下車窗,十分驚喜地拉我的袖子,「哥,快看!下雪了!」
12月19日,我的噩夢開始了。
我看著她的笑容,卻如何都笑不出來。
回到我的小別墅里,她在我身邊嘁嘁喳喳的說著話,話題是我們結婚的事,她很高興,很興奮,高興雀躍的像個剛得到糖果的孩子。
飯後,我們兩個早早沖了澡,鑽進被窩,關上燈,听著窗外沙沙的落雪聲,相視無語。
「夏夏,我有個朋友,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如果是你的話,還願意和他做朋友嗎?」
「當然願意啊。」
「如果你是他女朋友呢?還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切。」她把臉埋在被子里,悶悶的笑道,「蘇念安,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考驗我的忠誠度了,我還是那句話,除非你不要我,就算你是我爹,我也跟你。」
這明顯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問題,唉,這蠢丫頭
我閉上眼,心煩意亂,思緒如麻。
就在我思考這如何向她坦白時,蘇夏安把臉埋在我的頸窩里,像剛出生還帶著女乃腥子氣的小貓一樣在我懷里哼哼,她哼哼了一會,我才听清她在說什麼,「爸爸媽媽想看小孩子,我們給他們生一個好不好?」
這本來是我的台詞,我無奈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今天有點累了,以後再說吧。」
隨後,我便看到她的臉漲得通紅,又窘又羞的一張小臉。她鑽回被子,「好。」
「那就睡吧。」我轉過身子,掰開她抱住我腰的手,選了一個離她最遠的地方,合上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