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我們兩個躺在被子里沉默著依偎在一起,快要天明的時候,我轉過身幫蘇念安拉拉被子,「快睡吧,這就要天亮了。」
當時蘇念安並沒有回答,我心想他大概是睡了,轉過臉正要合上眼楮,蘇念安攀過來摟著我的肩,捏著我的下巴,很快便攫住了我的聲音。
過了一會,他稍稍離開我幾分,呼吸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味充滿我的肺腑,「我很懦弱,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我湊過去,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輕笑著說,「我也很懦弱,我們都一樣,我陪你。」
蘇念安凝住了目光,他躺下來,似乎強迫自己閉上眼。
過後很久,他伸出手模模我的脊背,「快睡吧,天也不早了。」
(蘇念安)
我做過無數樁生意,見過很多人,听過甚多虛偽的客套和隔岸觀火的鼓勵。只有這個人,願意同我把手扣在一起,並肩而立,沒有抱怨沒有沮喪。
死心塌地的相信,固執得無怨無悔,近乎愚昧的執著,傻得讓人心疼。
固執成那個樣子,幾乎都不應該再叫固執,而稱之為執念。
不久前我問過她,「你為什麼信我?」
蘇夏安燒紅了一張臉,囁嚅半天才道,「我,我不知道。」
「」
「就是見到你感覺特安心。」
見到就會有安全感?
真猜不透她。
為什麼會有安全感?因為你相信他,把他當自己人,甚至可以將那人想象為神仙也不為過。
她說︰我陪你。
她能明白我內心,這便好。
別無他求,只求有一人可以懂我,如此便好,別無他求
(蘇夏安)
我往蘇念安懷里縮了縮,打了個呵欠,揉揉眼楮,很快就睡了過去。
翌日上午。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翻過身把臉埋進被子里,抬手模了模身側。
噯?蘇念安呢?
我頓時就清醒了,爬起來套上衣服,豎起耳朵听動靜。
朦朦朧朧有摔砸東西的聲音和男子的呵斥聲。那聲音那麼有磁性,絕對不可能是蘇念安。等等!是冷老爺子!
我下床把門推開一個小縫,就瞧見冷老爺子憤怒地指著蘇念安,氣得語無倫次,似乎都要心髒病突發了。
蘇念安什麼反應都沒有,衣著光鮮的站在那里,不聲不響。
大概是蘇念安這副神態惹怒了老爺子,老人家氣得全身發抖,拿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朝蘇念安的肩膀摔過去。
蘇念安沒躲,那煙灰缸就打在他的右肩,掉下來墜在地面上摔得粉碎。他依舊面無表情抬頭望著老爺子,連一個疼痛的單音都沒發出來。
明明很痛吧。
我看到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隨後舒展開,漫不經心的表情。
冷老爺子冷靜了不少,指著蘇念安道,「你究竟還是不是我兒子?你把你弟弟藏哪去了?」
蘇念安聲音淡漠,「我不是你兒子,一開始就不是。」
「你說什麼?!」
「我不是你兒子,在你眼里,我連一條狗都不如,我對你,沒有任何親情可言。」他展眉,嘴唇也勾起來,似有似無的笑了笑,「所以,我不是你兒子。」
冷老爺听後身體抖了抖,他伸出手似乎想模模蘇念安的肩膀,卻被蘇念安不著痕跡地躲開,他尷尬的把手垂下來,幾乎無力道,「韶誤,你告訴爸,你弟弟他在哪里」
蘇念安往前走了一步。
冷老爺子眼楮似乎都亮起來。
蘇念安卻是越過他,朝我走過來。
冷老爺喝住他,問道,「你干什麼?」
蘇念安笑了笑,腳步並未停頓,「該起床了,我叫她起來。」
「你除了她心里還有什麼人?你連我這個親爹都不認?你要是想要女人,我給你找來。」老爺子臉色變了幾變,最後也不禁漲紅了臉,干咳幾聲好不尷尬地問,「昨晚,你們在做什麼?」
什麼?被听到了?
我嚇得幾乎把兩只拳頭塞到嘴里。
「如你所想。」他又頓了頓,並未轉過臉,「我為什麼喜歡她,你們應該都懂,不要再來試圖游說我,你們阻擋不了什麼,我決定的事,除了我自己,誰都不能改變。」
俗稱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
蘇念安走過來,打開門,見到我傻站在門前,他看看我,「你都听到了。」我點點頭,他又道,「听就听了吧,反正都無所謂。」
「你們不能在一起。」冷老爺子惡狠狠地瞪我。
我有一種深陷于惡俗瓊瑤劇的感覺,而且有盆狗血在我頭頂上潑下來,我咬咬牙,定了定神,對冷老爺義正言辭的說,「冷伯伯,你放心,就算你說蘇念安是我爹,我也跟他在一起。」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蘇念安的嘴角抽了抽,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冷老爺被我這句話一憋,差點沒閉過氣去。
于是他開始勸蘇大爺回心轉意,「韶誤,你是冷家的長子,以後是要傳宗接代的啊。」
切,蘇念安不就是到我家當了個倒插門的女婿嗎,不管他是倒插還是正插都是你們老冷家的種啊,你們在這娘們唧唧的干什麼啊?我在心中吐槽。
老爺子接下來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
「你不會不知道她不能生」
蘇念安不耐煩的打斷他,「我知道。」
生什麼生什麼啊?你們好歹也讓我知道一下嘛,老這麼吊人胃口太沒公德心了。
談判無果,冷老爺子沒找回自己的兒子,反而惹了一肚子氣,氣哼哼的帶著一群保鏢走了。
我進浴室的時候蘇念安也鑽了進來。
蘇念安掬起一捧水洗洗臉。我圍在他身邊急不可耐,「哥,我不能生什麼啊?」
蘇念安沒理我。
「不會是我不能生育吧?」姨媽也正常啊,體檢的時候我子宮和卵巢發育也正常啊。
「」蘇念安居高臨下瞅著我。
「蘇念安,你不會是不行?」
蘇念安拿著毛巾擦擦臉,他板著一張臉道,「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我仔細一想,也是哈,蘇大爺體力持久,一夜三四次都沒問題,實在是男人中的男人。
那我就郁悶了,我到底不能生什麼啊?
蘇念安拿過他的毛巾給我擦了一把臉,「不能生兒子。」
噗
我吐血三升。
「怎,怎麼回事?」我感覺自己的舌頭像是剛被貓叼了去。
「這好像是很久之前還是封建社會的時候,你們老蘇家祖上的某位是皇帝身邊的心月復,皇帝怕自己的心月復謀反,就勒令給那位大臣的夫人吃那種藥,據說那藥就是只讓女人生女孩子,後來不知過了多久,族譜上定了規矩,只養一女,不得外嫁,家族所有男丁(這一點特指女婿)不得入仕。」
我听後仰天長嘆,嘆完後反應過來,「我爸不會也是和你一樣,是領養的養子?」
我看到蘇念安緩慢點頭
老天,你干脆下場狗血雨吧,淋死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