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深秋的下午,蘇念安給我扣上頭盔,給我裹緊了衣服,他跨在他的那輛賽用摩托上,戴著頭盔穿著西裝的樣子並不滑稽,他示意我坐上來抱緊他的腰。
我乖乖听話,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听著風在耳畔呼嘯而過的聲音,感受手臂之下男人熾熱的皮膚和緊實的肌肉,心里又是酸酸的一陣難受。
穿過了無數大街小巷,踏過無數落葉殘花,我們在目的地停下,這是個大寺廟,足足有一百級的階梯,莊嚴肅穆的建築已經存在了幾百多年,香薰似乎已經沁到每一塊磚里,透著幽香。
寺廟里傳來僧人們若有若無的梵語聲。
听說在四方寺里,只要求願者願意一個階梯一跪,一跪一叩,用膝蓋走完這一百級階梯,自己內心所求就可以實現。
我已經沒辦法了
我走到青石階梯前,深吸一口氣,跪在青石階梯上。蘇念安大概早有預料我會這麼做,也沒勸阻,也沒把我拽起來,就站在我身後一言不發地跟著。
大抵我流著眼淚,跪在寺廟前的階梯這幅姿態嚇壞了不少人,他們不約而同的勸阻蘇念安把我扶起來,蘇念安仍舊跟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我閉上眼,口中默念著願詞,眼淚順著下巴流淌下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保鏢似的男人,不管怎麼看都很扎眼。
剛走到階梯的一半,天色就暗下來,空氣里的溫度也漸漸底下來,我居然冷的全身發抖,蘇念安見狀月兌下外衣披在我的肩上,「你想做什麼我絕不會阻攔你……但是要適可而止。」
我听後抹了把眼淚,依舊執著地在青石階梯上叩頭。
「不管是上帝還是佛,請放過我的丈夫,只要他能好過來,哪怕要我馬上去死我也願意……」雙手合十地祈禱,腦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堅硬的石板上,很快就出現一塊深紅色的血痕。
等我登上最後一級階梯,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又餓又困又冷,蘇念安攙扶著我站起來,膝蓋因為太長時間的變形而麻木,我只能趴在蘇念安的懷里等著雙腿恢復知覺。
那個抱住我的懷抱溫暖極了,我的精神已經處于半迷離狀態,所有的生物都有追求溫暖的欲wang,我本能的鑽進那個懷抱里面。
那個擁抱太溫暖太溫柔,太像大狐狸的懷抱,我把臉往那人懷里拱了拱,選了個最溫暖的地方,把臉埋進去,嚎啕大哭。
又有一只手擱在我的頭頂,我用力吸了一口氣,迷迷糊糊道,「大狐狸,你別離開我,我們還有孩子……」
我能感覺到隨著我這句話說出口,那只放在我腦袋上要幫我順毛的手明顯頓了頓。
我把腦袋從這個人的懷里拱出來,「蘇念安,你說,文森應該會沒事吧」
他別過臉,不說話,那只擱在我頭頂的手加重了力道,過了好一會,他用力抱緊我,「夏夏,想開點。」
看,蘇念安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哪怕騙騙我,也算好。
只要眼前的這個曾經無數次給予我安全感的男人看著我,用一種足以蒙騙事實的堅定語氣說,「他一定會沒事的。」我大概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但是這個人有著要命的原則。
他不屑于說謊。
也沒有心情去惹那個麻煩
我害怕,怕那個事實成為現實。
我害怕他死去。
我害怕失去我的家。
我害怕那個曾經臉皮厚到海枯石爛,卻又無比包容我的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我害怕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我腦子里正胡思亂想,蘇念安伸出手揉揉我的臉,「臉都凍涼了,夜也深了,我們回去吧。」
我搖搖頭,「等等,我不想看到文森那個樣子,蘇念安,給我一種錯覺吧。文森他,還活著。」
「只要讓你忘記他還躺在病床上是不是?」蘇念安把我拽起來,給我戴好頭盔,自己也戴好頭盔跨上摩托車。
「要去哪里?」
「海邊。」話音剛落,車子就沖出去,我被晃得頭暈眼花,蘇念安摁住我的手,「抱緊了。」
耳畔風聲凜冽,我緊緊把臉貼在蘇念安的背後,根本不敢看四周。
幾十分鐘後,我們在距離市區不遠的海岸停下,腳下是被月光照得晶瑩雪白宛如白糖一般的沙子。
蘇念安摘下頭盔,停好車,拽著我在沙灘上坐下。
月光之下的海岸十分漂亮,波光粼粼的海面,清新帶著些腥味的海風迎面撲來,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額頭上那塊紅腫的瘀傷開始隱隱作痛,蘇念安把我摟在他的懷里,讓我把臉枕在他的肩膀上。
我昏昏欲睡,就在我即將進ru夢鄉的時候,我感覺到臉上有溫熱柔軟的觸感,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在臉上抓了一把,閉上眼又睡了。
隱隱約約我听到蘇念安在說,夏夏,文森那句話說得很對︰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時間。他走出了時間去愛你,以後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再好再壞也不要忘記他。
話音剛落,接著那只原本抱住我腰的手托著我的後腦,那溫熱的所在也氣息不穩的貼在我的嘴唇上,臉上很快有濕漉漉的液體落下來。
我睜開眼,眼前一片霧蒙蒙,蘇念安那抱著我的手縮得更緊我,聲音波瀾不驚,「夏夏,我這眼淚,算是為你們兩個人還有miss流的,你也不要再哭了,你都是一個做媽媽的人了,老像個孩子一樣怎麼行。」
我用手背抹抹眼淚,哽咽著點頭。
蘇念安拍拍我的肩膀,不知在哪里遞過來一瓶水,「喝點水睡吧,一會我要齊牧開車來。」
我擰開蓋子把瓶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困意襲來,我閉上眼楮,靠在蘇念安的肩膀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蘇念安也緊緊依著我,我揭開被子看看,不禁長大了嘴巴。
我的我的衣服呢?!
我怎麼會月兌得這麼干淨,而且而且不僅僅是月兌了衣服,好像還被做了點什麼皮膚模上去也無比順手,很滑,而且還有一股我從來沒用過的沐浴露的味道
蘇念安嗎?!
應該不會啊,趁人之危這種事不像是他這種人做出來的啊。
不過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揭開被子正欲發飆,睡在我身邊的那個人睜開朦朧的睡眼望著我。「怎麼了?」
我用被子遮住身體,「你是不是做了點什麼?」
蘇念安閉上眼,滿臉不耐煩道,「這是廢話,快睡覺。」
關鍵是我這樣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怎麼睡啊?!
我躺在床上始終都睡不著,瑟瑟地縮到床腳,蘇念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壓住我,把臉擱在我的肩膀上,悶悶地說,「衣服是我幫你月兌的,澡也是我幫你洗的。你放心睡,我沒那麼齷齪。」
他說完就從我身上翻下去,在我身邊閉上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