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已起,但寒雪未停。
許是上蒼也感覺到了局勢的緊張,天『色』顯得極為陰沉,地面上的積雪還未化,雪花便再次落了下來。
春風寒,但葉風並未感覺到,因為,他在海水之中。
葉風並沒有向破劍宗彰顯自己的存在,憑借著曾在幻境之中領悟的水之禁術——『亂』流,在海水之中急速穿行著。
空氣對于凡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但對于劍修來說,特別是對于進入劍丹期的劍修來說,根本不是任何問題,「胎吸」方式可以讓葉風在海水之中如同在陸地上一樣自如。
白札曾帶著葉風在海面上整整奔行了四日,才發現那塊可以載人的礁石。但葉風的禁術威能是與他的靈識有關的。憑借此時他那堪比劍丹五轉的靈識,他的速度遠遠高于白札,僅僅用了不到一日的時間,葉風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了平東峰,只不過是山腳下。
望著那光滑如鏡的崖體,葉風的雙眼緩緩眯了起來,有淡淡的瑩光閃過。
「想不到破劍宗再次損失了一個弟子之後,又做出了應對。竟然連這種非常規通過之地也是布置了禁制。如若不是自己謹慎,如若不是自己生成了禁制之瞳,定然會著了破劍宗的道。」
葉風冷冷一笑,喃喃道︰「不過,看來我猜測的不錯。破劍宗到底是忌諱在世俗之中鬧出太大動靜,並未敢去海東城去尋師姐的跡像。」
深深吸了一口氣,腳下憑空而踏,有青蓮生出,托著葉風緩緩向著上空踱步而去。
由于佘一陽的死亡,此時負責平東峰駐守的是此次隨著郭世含而來的禁師長老何長老——何夕。
相對于破劍宗的其他外門長老或者親傳弟子對于葉風的忌憚,何夕的心下則是極為放松。無疑,其主要原因便是,他是一名禁師。
因為是為禁師,所以對于禁師的修煉更為熟悉,所以,對于葉風的禁術水平猜測的最多。無疑,在他的心里,葉風不過雙十年華,哪怕修習禁術再早也不過五六年的光景。哪怕葉風的天賦極侍,但五年能達到什麼的地步?
何夕心里很清楚,雖說他是一個禁師,但是,他的修為卻是通過吞服丹『藥』才增長上來的。因此,哪怕他已經研習禁法三百余年,也只不過是處于會意階段,而念力水平更是只不過處于念力四星的標準。所以,他十分清楚禁法的難度。
那修習禁法最多不過五年的葉風呢?那自然更差。至少,在何夕的心中,葉風的禁術也只不過初級水平,能夠簡單的制作一些禁器,而念力哪怕再強也不過是剛剛達到化形的地步。
至于葉風能夠憑借防御禁術抵抗劍丹六轉甚至劍丹七轉的攻擊,在他看來,那也只不過是沾了禁寶的光。因此,他對于葉風十分的不懈。不過,在不懈之中還有深深的貪婪。
能讓一個學習禁法不過五六年的禁師便能形成如此強悍的防御禁術,那如若是以自己的念力水平呢?
每當想起韋南奉對于葉風那防御禁術的忌憚時,何夕便禁不住一陣激動,心下連想︰那葉風最好讓我踫到,這樣一來,那禁寶便是我的私人物品了。
他靜靜的端坐在平東峰上,閉目感受著四周的禁制,一動不動。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因為,他察覺到禁制被觸踫到了。
望去,卻發現一個黑衣男子靜靜的飄浮在空中,正向他望來。
「葉風!」
何夕不認識葉風,但通過宗門傳閱的畫像,何夕卻是知道葉風的面貌。因此,只一眼,他便認出了黑衣男子的身份。
「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你膽子到是大,竟然還敢還從平東峰出現。」
在何夕打量葉風之際,葉風也在打量何夕,通過對馬凌的搜魂,葉風知道,此人是一名禁師,因此,心下有些謹慎。听到何夕之言,葉風眉頭動了一下,說道︰「聞言,你好像一直在等待我的來臨。」
「當然。」何夕冷冷一笑,眼中卻是閃過了熾熱之『色』,冷哼道︰「正所謂,重寶當有德者居之。憑你不過最多修習禁法五六年的光景,也只能讓那柄折扇蒙羞。你認為那柄折扇該存放在你的手中嗎。」
聞言,葉風心下恍然,譏諷道︰「原來你是打著折扇的目的。」
「少廢話,速速將那柄折扇乖乖呈上。」
何夕雙眼一瞪,冷道︰「如若你識相的話,老夫便賞你一具全尸。如若不然,老夫定然讓你挫骨揚灰,死而不得超生。」
「喔?」葉風嘴角處有笑容勾起,輕輕一拍儲物袋,將折扇拿在了手中,譏諷道︰「想要,便自己拿過。」
見葉風將折扇拿了出來,何夕眼中熾熱之『色』更重,隨即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不依了!」
葉風未曾說話,但嘴角處的冷意卻是更濃。
「既然如此,那便來命來吧!」
何夕身上的殺機驟然迸發而出,話聲還未落,他的手便抬了起來。
不過,他抬起的是手,但『射』出了卻是六道玉石。
玉石在淡淡的雪花之中穿梭而過,漸漸的,有裂紋出現。漸漸的有火焰生出,有著白氣在空中閃現。就在離葉風不到一丈距離之際,那六道玉石立時全然身碎,火焰也是在瞬息之間變成了六個丈大的火球,一時間,此間本來極冷的天氣卻是立時變得比之夏季還要炙熱,那天空中的雪花在這股熱力的轟烤之下,立時化為了牛『毛』細雨,隨即又化為大量的熱氣向著空中飄去。
劍丹六轉的禁師所制作出來的禁器自然不是簡單的炙熱而言,葉風能夠從這火球之清晰的感覺到劍丹六轉的氣息,因此,他絲毫不敢大意,只听得「 」聲傳來,一朵黃『色』的菊花便懸在了葉風的頭頂之上,散發出了淡淡的黃『色』光暈,將葉風籠罩在了其中。
「轟!轟!轟……」
連續六聲巨大的轟鳴傳出,伴隨著六道火球撞擊在光暈之上,立時發生了強烈的爆炸,形成了強烈的沖擊之力。
然而,劍丹六轉就是劍丹六轉,哪怕是禁術也掩飾不了火球是劍丹六轉的威力。而葉風的菊花禁卻是擁有著劍丹七轉的防御能力。
結果不言而知,火球根本不能有所建樹。
只見,那淡黃『色』的光暈一陣劇烈的顫動,有著六片菊花瓣在一片熱氣之中緩緩飄下,即而化為了一片淡淡的黃光消失在了空中,緊接著便恢復了平靜。
何夕自然知道葉風有著折扇的保護,自己的禁術根本奈何不得。但是,他沒有任何的氣餒。因為,身為禁師的他,知道防御禁術的缺點在哪里,那便是,只能防御能量攻擊,而對于實質物體的攻擊卻是作用欠缺。因此,就在他袖中玉石剛剛彈『射』而出後,他便再次動了。
他的手中出現了神兵長劍。
劍芒吞吐間,他的身形便已到了葉風的身前。
他毫不猶豫,手中長劍狠狠的朝著葉風的心髒方向刺去。
葉風的神『色』不變。
他沒有退,也沒有進,一動不動。
他手中有扇。
劍在腰間。
雪花里的世界好似形成了恆定,二人都不曾動,但卻始終未停。
何夕站在崖畔,眼中卻是熾熱一片,劍芒,寸寸俱碎。但他未停,他仍是堅定的刺了下去。
葉風懸在崖邊,神『色』冷漠,靜靜的望著那的劍芒破碎,識海中的念力卻是不斷的向著手中折扇灌輸而去。
有花瓣落下。
有雪花落下。
終于,只听得「噗」的一聲,何夕的劍刺入了光暈之中,繼續向著葉風的心髒刺去。
而就在這時,葉風動了。
他的眼底深處有一道金芒閃過。
然而,何夕只不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後便恢復了正常。
他沒有停,他繼續刺了下去。
曾經,在听聞韋南奉敘說之後,何夕便已經知道了葉風詭異的攻擊神魂的手段。但是,他也知道了,那攻擊所引來的也僅僅是劇痛,在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形成生命危脅,也僅僅是對劍元以及先天之的運轉不利,但對于肉身更是沒有任何的作用。因此,何夕自那之後一直在幻想如若自己受到了這樣的攻擊怎麼辦?
他想到了應對之法,那便是不能逃避,直接面對,「忍!」
無疑,今日,他做到了。
哪怕他的神魂劇痛無比,但他仍是忍受了下來,單憑著肉身之力繼續向著葉風刺去。
葉風沒有想到何夕竟然不受自己魂劍式的影響,眼中閃過了驚訝之『色』。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轉眼即逝。
他再次動了。
只听得「嗆」得一聲響,腰間綠『色』小劍自動而出,化為了一道綠光徑直朝著何夕眉心『射』去。
然而,就在那響聲剛起之際,何夕的嘴角處便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
于是,驅劍術如同魂劍式一樣,再次失利了。因為,自何夕的身上出現了一層帶著火『色』的劍元護罩,將何夕保護的密不透風,綠『色』小劍如同陷入了泥潭,扭動著身形卻是不能再進一步。
「你的這些手段早已被我等得知,我等又豈能不思索應對之法?你也太小看我等了。」
何夕冷冷一笑,手中長劍再次向前刺出,眼中的熾熱之『色』也是在此時此刻,強烈的爆發了出來。
無疑,在他的眼中,此刻的葉風便是如同案板的魚肉,任人宰割。他甚至看到了葉風死于自己的劍下,自己得到了折扇的場景。
因此,他萬分的興奮。
然而,這絲興奮還未來得及涌出,便瞬間變成了慘然。
他驀然睜大了雙眼,心下更是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他的劍再也刺不下去了。
因為,他的劍上緊緊的握著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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