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然
燕虺蹲子,仔細查看那死者的尸體,道;「死者年約二十歲至三十歲之間,尸體于河中滲泡r 久,已經難以推算其真實年齡。身上多處刀傷,可以推斷死前一定經歷慘厲的打斗。」
燕虺拿起死者那泡得發白的右手,細看之下,道;「死者右手之上,老繭密布,應該是個修為不低的武者。至少也是和髒之境以上的武者。」
旁邊一個衙役問;「燕兄弟,為什麼這麼說?我們的手常年握刀,也會是滿布老繭,僅憑這一點難以確定死者的境界啊?」
燕虺看了看的那衙役,道;「僅憑老繭卻是不能判定死者的境界。無漏八境之中,數練皮和練肉兩個境界在武者身上留下的老繭最多。武者在這兩個境界之時以無數手段進行修煉,故而手上的老繭密布,幾乎手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會有老繭的存在。」
衙役們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確實真如燕虺所言,點了點頭。另一個衙役疑惑的問道;「那燕兄弟是如何判定這死者的境界呢?」
燕虺道;「你們來看,這死者手上的老繭卻只是手心和手指節處沒有有老繭的存在。那麼便可以斷定這死者乃是以前的老繭退化之後從新形成的,而且是常年握住兵器所為。大家都知道,練肉之後的境界極少會通過外練的方式提升修為,手上的老繭也會退化。然而你想一下,若是武者手上還存在這樣厚實的老繭,短短時間能夠形成的嗎?必然是經過積久年月握刀而成。一般和髒之前的武者是極少修行武技。故而我判斷他至少是和髒境界。而且修行過武技。」
衙役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和髒境界的高手已經算是高手了,怎麼會被人殺死留尸河中呢?」
燕虺搖了搖頭「這個便不甚清楚了。待查看一二看看吧。」
燕虺仔細查看尸體片刻,模了模尸體身上,竟然沒有搜尋到任何東西。燕虺一愣,站起身來,挨個搜尋那些尸體身上,同樣空無一物。看著那些泡漲的尸體,燕虺若有所思。
那主簿見燕虺不再言語,停下手中毛筆,疑惑的問道;「燕兄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燕虺踱了幾步,喃喃道;「奇怪,真是奇怪。」
跟上來的衙役問道;「燕兄弟,什麼奇怪?」
燕虺道;「剛剛我搜尋了所有尸體的身上,竟然空無一物,連一點銀兩的痕跡也沒有,真是奇哉怪也。」
衙役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凶手將這些人殺死,然後將他們身上的東西拿走了也是極有可能的。」
燕虺搖了搖頭「不只是沒有銀兩,而且所有人的身份文牒也同樣消失。按道理說,拿走死者身上的所有東西是為了讓人無法辨認出死者的身份。那麼為什麼不將尸體的頭顱斬去呢?留下死者的頭顱,這樣不是可以讓人將死者的身份容易的辨認出嗎?凶手能夠想到掩蓋死者身份,難道會想不到斬去死者頭顱嗎?這不符合常理。你想一下,若是你將人殺死,然而卻不想別人認出死者的身份。你會怎麼做呢?」
衙役沉就片刻「我會將尸體身上所有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抹去,然後再將尸體藏起來。或者是將尸體分尸,分開埋藏。」
燕虺點了點頭。「不錯,這是任何人都會有的思維方式。然而這些尸體出了身上沒有任何物飾之外,其他的沒有缺少。這樣的做法有兩點可能。其一即是凶手根本不怕別人認出尸體的身份,也可以說是凶手想讓別人認出這些死者的身份。」
衙役道;「這絕不可能,若是不怕認出或者想要別人認出,那麼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下死者身上的身份文牒啊,根本不用如此費事費時做這樣畫蛇添足之事。」
燕虺點了點頭「嗯,這一條可以排除,那麼其二便是那凶手有把握知道這些尸體的身份不會有人認識。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不難推測出,這些人不會是蜀州本地的。若是本地之人,不久之後若是人口消失,便會接到報案,而衙門之中近來沒有人口消失的案蹤。故而可以肯定這些人定是外州前來的蜀州的。」
衙役恍然「不錯、不錯。那麼他們為什麼從大老遠的地方來到蜀州,並且被殺死呢?難道他們前來找死不成?」
燕虺嘆道;「此事如今還不得而知啊。但是看他們的裝束打扮,定然是y n潛而來,全身都是夜行衣,看樣子肯定這必然屬于某一個組織。」
忽然,燕虺想到昨r 蜀州城西民舍之內的尸體,靈機一動,快步走到尸體旁邊,將尸體胸前的衣物展開一看,胸口之處除了橫砍豎砍或刺的傷口外,根本沒有如同那城西房舍尸體上那醒目的傷口。燕虺一愣,伸出手模了模尸體的後背,驀然臉s 大變,瞬間便被燕虺隱藏起來,緩緩的站起身來。
道;「你等去村中找幾輛大車,先將尸體運回衙門。等城令大人回來之後,再做區處。」
旁邊的衙役應聲而去。
燕虺踱了幾步,道;「你等先回衙門,我沿著河岸上游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尸體。」
說著,燕虺挑了兩個j ng壯的小伙子,以十兩銀子的代價顧了條小船朝上游而去。
燕虺站在船頭,瞭望這小河岸邊,河岸旁邊的蘆葦露出已有幾米之高,掩蓋了岸邊水面的情況,看不真切岸邊的具體情況。
燕虺道;「將船沿著岸邊的蘆葦行走。」
「好勒」二人一人稱桿,一人搖漿,施施然向著河岸靠近而去。岸旁的蘆葦時不時的輕撈燕虺的臉龐,癢癢的,讓燕虺極為鬧心,拔出腰間長刀,一路斬草前行。行至五六里路之後,燕虺一愣,道;「二位,今r 便到這里吧,你等先回去吧。」
撐桿的那個人一愣,極為不解「官爺就行這五六里路便不去了?」
燕虺點了點頭「就到這里吧。總之也尋不到什麼有益的線索,回行吧"
「那、那好吧」小船緩緩轉頭,順流而下,船速快了許多。半柱香的時間便已經行駛逆流而上的半個時辰所行的距離。
燕虺一直觀察著岸邊的情形,見一處蘆葦稀少,微微露出岸邊陸地的地方時,燕虺突然道;「將船停靠在那里吧。我就從此處會城中了。想來此時小河村內,我那些兄弟已經離開,從這里走興許可以趕上。」
撐桿的那人道;「那好吧」說著,竹竿一轉,小船船頭被撥向岸邊。
下船之後,燕虺回身道;「二位,有勞了,你們回去吧。」
「好勒,官爺慢走」
燕虺站在岸邊,注視著小船消失在轉彎之處,方才緩緩扒開岸邊的草蒿離去。
燕虺行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忽然停住腳步,方向一轉,向著小河上游而去。
花費不少時間,燕虺才找到那剛剛船家回走的地方。扒開茂密的蘆葦,仔細勘察這河岸旁邊緩流的河水。忽然燕虺一驚,抓起一根蘆葦扯斷開了。細細觀看良久。只見那蘆葦與水面接觸的地方,一小圈的紅s 細線環繞著蘆葦睫上,頗為顯眼。
燕虺模了模那環繞的細線,滑膩無比,手一觸踫,那細線便斷裂開來,露出細線里面更為鮮紅的顏s 。
「果然是鮮血,鮮血順著河流流下,由于路途過長,鮮血已經被稀釋,故而下游的小河村村民沒有發覺水中的異樣。看來里案發現場不遠了。」
燕虺站起身來,將蘆葦扔掉,小心翼翼的沿著河岸上游繼續前行。河岸旁邊因為離村子太遠,常年極少有人行走,故而除了蘆葦之外,水草叢生,即使下腳的地方也極難尋到。燕虺謹慎的前行著,每每前行一步,都會將被踩踏的雜草和壓彎的蘆葦扶正,做成沒有人通過的痕跡。
如此小心謹慎的行走,極為費時費力,然而燕虺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太弱小。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案件已經不是他可以探尋的。因為其中牽涉的東西可怕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就在剛剛,他發現那些尸體的後背之處竟然被生生的挖掉一塊,生生的凹陷,讓燕虺不由得想起城西房舍之內被洞穿胸膛的那些尸體,胸膛之處洞穿的那部分血肉消失不見,當時燕虺本想向城令黃之遠稟報此事,但是感覺到黃之遠的異樣,燕虺深深的忍住了。然而這時候竟然讓他再次發現相似的傷口,雖然沒有洞穿胸膛,但是卻同樣消失了後背處的血肉。
「看來死者的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應該是可以判定死者身份的東西,也可能是一種勢力的標示。看來這些人應該被某一勢力所盯著了。若是貿然行事,讓人知道我悄然查探的話,恐怕有被滅口的可能。不過富貴險中求,我燕虺已經是孤家寡人,小心行事應該可駕馭。然而首先我要掌握更多關于這些案件的情況,或許可以湊成不小的生意。」
燕虺想著,緩緩前行著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縱使燕虺是淬骨境界的武者,此時也覺得有些疲憊,如此耗心耗神的行事,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他長舒了口氣,透過茂密的蘆葦,看了看天空,此時已經r 正zh ngy ng。
「已經午時左右了。看來得加緊行事,否則便會讓人起疑了。必須在黃昏回到蜀州城。」
燕虺想著,繼續前行,向前行走大半個時辰之後,燕虺突然停住腳步,輕輕的蹲了下來,藏身于蘆葦叢中,注視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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