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婚介所大殿很安靜。睍蓴璩曉
寢殿里。
花蘿歌輾轉反側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在床榻上看到花嫁。
她一驚,花嫁近來有點反常,有的時候會變得很焦躁。
現在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
想到這層,花蘿歌剛要撐起身子,喉嚨里突然一陣腥甜,她猛地趴在床榻外嘔出了一股血。
胸腔內仿佛有業火在焚燒,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花蘿歌微微垂下美眸,手在被褥邊攥緊,泛出了青白技。
不對勁……
這段日子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望著地上點點腥甜,她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寢殿里的案幾上,那里有一個精致的雕花大錦盒。
等到花蘿歌回過神來的時候——
她已經站在案幾前,打開了那個裝了幾百顆佛珠的錦盒。
里頭的佛珠一被打開就閃耀出火紅的光,似乎都能透過錦盒觸踫到那些燙手的灼熱感。
自多年前開始。
來婚介所大殿的一個個人,也或者是下界游蕩的時候。
她總能遇到少數的一部分人,一部分執念散盡就化為這些佛珠的人。
花蘿歌記起,她接觸的第一顆佛珠就是佛桑。
除了這幾年里遇到的幾百顆佛珠外。
在她記憶里最深刻的幾個就是花虞莞,荔氿氿,砂,西奈,盛裳,還有不久前的妻爺……
那些佛珠越來越多,她遇到的那部分人也越來越多。
然而,現如今每一會踫觸到那些佛珠時,她也不似以前那般自在了,每遇到一個佛珠她就越來越焦躁,卻不知道在焦躁什麼。
「這些到底是什麼……」
低低地呢喃了一聲,她合上散發著紅光的大錦盒,一轉身就看到了花嫁。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蜷縮在角落里看她,那雙濕漉漉的美眸里有著困惑。
然後她歪了歪腦袋︰「阿歌,為什麼那些東西會在這里。」
花蘿歌一愣︰「什麼東西?」
似乎是不樂意地撅起了小嘴,花嫁仰起臉看她。
花蘿歌見她在這里心就放下了不少,拉著她就往床榻上過去︰「睡覺了還跑什麼……」
花嫁被她拉著,並沒有吭聲,只是回頭,有些敵意地看著身後案幾上的大錦盒。
排斥感油然而生。
「壞東西。」
花蘿歌在前面隱約听到了她嘟嚷了一聲什麼,她回頭卻只看到花嫁低著腦袋瓜,看不到表情。
西極。
今夜的魂愛殿有些不太平,四周的氣流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凰惹望著浮在半空中的殘缺品,一雙漂亮的眸子漆黑如珠︰「才九千顆佛珠,果然還是個殘缺品。」
本兮迦抬頭,看著半空中那由九千顆佛珠幻化出的一個妖艷佛瓶。
默了半響,他垂眸道︰「該是快了罷,我會盡快找到其他流落在外的佛珠。」
凰惹不語,許久之後才道︰「你沒有察覺到一股氣息嗎?」
听到他的話,本兮迦微微蹙眉。
凰惹轉過頭看他,修長漂亮的手掌心里浮起淡淡的佛光。
他對本兮迦道︰「這是我身上的佛氣。」
本兮迦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靜下心後,久久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語聲震驚︰「怎麼會,竟有了佛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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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族。
自海皇顏月上位之後,奸皇顏機媚的余黨已清除干淨,然而卻遲遲沒有提起繁衍子嗣的大事。
更別說是新海皇殿里有半個妃子的身影。
這夜,重建好的海皇殿里,一干海族大臣醞釀著語氣委婉地提起了納妃的事。
那幾個海族大臣便是當時背叛顏機媚的老頑固。
在他們提起這件事後,其他海族大臣都識趣地退下了,並不摻和這件事。
比起那群費盡心思想要讓自己家中孩子生下海皇子嗣的老臣。
他們半點都不想自己心愛的孩子被送到海皇顏月身邊。
這海皇顏月,說白了就是條狼,可比上任海皇顏機媚心狠多了。
顏機媚只是手段暴戾,在對顏月用情卻深。
這顏月卻是少有的冷心冷情,竟下的了手弒殺顏機媚,半點都不念顏機媚對他的感情。
在海皇殿里只剩下那幾個老頑固之後,顏月才睜開了雙眼。
他並沒有打斷他們的滔滔不絕,只是悠閑地敲著身旁的案幾,秀美的俊顏上沒有表情。
「陛下,現如今海皇儀式已經過了,這納妃的事……您,拖得委實太久了。」
在說了半天的口舌一干海族大臣見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忍不住再次委婉地直達主題。
這一回,顏月總算的有點表情了。
他微微挑起妖孽的眸子,妖紅的薄唇似是勾勒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有一件事當日顏機媚說對了,我怎麼可能會納妃呢,更別提是給你們穩固勢力了。」
那幾個海族大臣頓時瞪大了眼楮,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就見顏月微微勾唇,語氣慵懶。
「我听聞,現如今在這海皇殿里的幾位大臣也都是當日篡位弒老海皇的余黨。」
那幾個海族大臣頓時明白了過來,怒聲道︰「顏月,你竟然也敢用這樣的理由驅逐我們……
好啊!當日我們怎麼就沒看透你個白眼狼,你忘了你當初要我們背叛顏機媚說了什麼嗎?你竟敢這樣對待我們!!」
不等他們有所動作,海皇殿里已經走進了大將軍,眸光怨恨地看著他們。
這些人,竟一個個都是害死了老海皇的老臣。
虧他們為了利益昏了頭。
「帶下去!」
大將軍冷聲令下後,就有了一干海兵上前拖下了那群憤聲怒罵的海族大臣。
那大將軍的臉色越來越冷。
直到殿里剩下他和顏月後,他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是老海皇還在,看到你這幅光景,該是有多欣慰。」
顏月看了他一眼,似是扯唇笑了下︰「這些老臣不過都是被利益燻昏了頭罷了,才會這般容易鏟除……他們,早就老的跟死了沒一樣了。」
那大將軍突然不吭聲了。
的確,對于那些老臣來說,只有利益的活著,跟死又有什麼不一樣。
「退下。」顏月撫摩著案幾旁的一個玉佩,方才看了他一眼,懶懶道。
臨走出海皇殿的時候,那大將軍轉頭,看到了那大位上秀美男子有些失神地望著案幾旁的物什,莫名想起了那顏機媚。
若是他知道,這顏月對他至少是有半點愧疚的會如何。
當海皇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時,顏月望著這精致的玉佩,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
顏機媚在**之後,又是收起了他的暴戾,一番虛假的溫情待他。
他就那般拿出了這個玉佩,那雙幽綠的眼認真地看著他,語氣輕柔仿佛深情款款般︰「顏月,這個給你。」
現如今,他還記得當時看到那個玉佩時他又嘲諷了顏機媚一次,連帶著惡劣地侮辱了他的母親。
最後,甚至把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東西打碎了。
那個時候顏機媚出奇的沒有發火。
顏月很久以前就知道他很寶貝這個玉佩,每一回都不許任何人踫。
那天的顏機媚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冷著臉看他,而是蹲拾起了那破碎的玉佩。
他背對著他,聲音卻有些沙啞。
「顏月,她是我的母親,你嘴里罵得那個賤人,是生下我的母親……她明明是我顏機媚的母親,你還是那樣看不起她,更……看不起我。」
當時的他說完那句話後就拿起玉佩走了。
後來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某日顏月听到海皇殿的人在悄聲說。
顏機媚一直在海皇殿里不見任何人,好像是在粘一個碎的不能看的玉佩。
後來又過了幾天,顏機媚來了。
他把一個粘好的玉佩給了他,那時候他沉默了會,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收下了。
然後他看到顏機媚那雙幽綠的眼浮上了滿足,對他道︰「我很高興。」
他真的很高興。
那天下午賞賜了他殿里的所有人。
就連海皇殿的侍衛都道,那日海皇出奇的沒有對大臣們發怒。
回過神來。
海皇殿里吹進一股冷風,顏月把那玉佩拿了起來。
其實過去拿了這玉佩後,他就不知道把東西丟到了哪里。
昨夜的時候,不經意間竟在他先前的寢殿里看到了,掉在了很難發現的角落里——顏機媚最寶貝的東西。
「顏機媚。」
手觸模上那枚玉佩,顏月低低地呢喃了一聲,「你恨我罷,那就永遠恨下去罷……我也很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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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大殿里。
醉染啜了口茶,抬眼看向玥妻嚶,不經意道︰「我們魔界這次倒是幫對了人。」
玥妻嚶輕敲著桌子。
听到他的話後,凌厲的美眸微微眯起,她勾唇道︰「不,之所以能贏是因為顏機媚自己的不防備,他並不介意顏月篡位。」
醉染也听聞過顏機媚的事,隨即坦然道︰「是的。」
頓了頓,他才放下了茶盞,聲音平靜道。
「尊上,剛剛有人來傳,天界的九千鷺神尊病逝了。」
病逝了。
玥妻嚶微微眯起凌厲的美眸,卻嘲諷似笑了。
怎麼可能?
只是,怎麼死的都與她無關。
見玥妻嚶沉默,醉染欲說什麼,就听到她輕啜了口茶,語聲漠然︰「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