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妻嚶在殿里閉目養神的時候,沒多久就察覺到了一陣腳步聲。睍蓴璩曉
那便是——
自和顏機媚分開後,就一路暢行無阻地跟著她回魔界的和尚。
無論玥妻嚶怎麼躲,他都能再出現在她面前。
凌厲的美眸微微上挑,她從美人榻上撐起半個身子,看向端著一盤牛腩煲的俊美和尚,聲音冷了下來︰「禿驢。 」
「施主有何事。」和尚微微揚起那雙極美的丹鳳眼,紅唇輕佻,面皮上沒有表情。
玥妻嚶站了起來︰「為什麼要跟著我。」
和尚把牛腩煲放到了桌子上,再布入精致的玉碗里,才淡定地看了玥妻嚶一眼︰「貧僧無路可去。捩」
「我給你一筆銀兩。」
聞言,和尚的手下的動作微頓,片刻後那雙極美的丹鳳眼染上暴戾︰「施主是在向貧僧炫耀您有錢?」
「……」
殿里久久沒有聲音。
那和尚倒是很滿意玥妻嚶不再吭聲了。
他瞥了眼牛腩煲里的精致吃食,抬眼問道︰「施主愛吃酸菜嗎?」
玥妻嚶怔了一怔,反射性地開口︰「魔是不用吃東西的。」
「……哦。」
和尚敷衍地應了聲,卻把那玉碗里添了滿滿的吃食,然後慢悠悠地走到玥妻嚶面前,「張嘴。」
玥妻嚶微微蹙著眉,看著湊到她嘴邊的牛腩,許久才道︰「我一直以為,出家人不能殺生,我記得我沒有讓人給你吃住罷。」
這東西,自然不可能是魔界的侍女們做好的。
和尚很是淡定道︰「剛剛遇到一頭牛,我看它自己投河,思想著定是活得太累了便幫了它一把,這是善事。」
「……你殺的是水牛罷。」
「是嗎?」妖嬈紅唇勾了起來,和尚的語氣還是一成不變的敷衍。
他見玥妻嚶一直不吃,又蹙了蹙眉。
「施主,貧僧記得一直在喚你張嘴。」
還不待玥妻嚶欲發怒,殿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撒嬌的女聲。
「母帝。」
伴隨著一聲略微興奮的女聲響起,莉溟嬗的身影走進了殿里。
玥妻嚶看了她一眼,凌厲的美眸里無波無瀾。
「什麼事?」
莉溟嬗的腳步頓住了。
她微微眯起美眸打量著玥妻嚶身旁的和尚,眼神狠毒,語氣里滿是佔有欲︰「母帝,他是誰?」
玥妻嚶只是冷冷看她︰「我問你話你沒听見嗎?」
莉溟嬗一愣,紅唇微微抿緊,美眸里浮上了委屈。
「剛剛我听到那個賤人喊痛了,我想讓母帝高興一下……」
她幾步上前,溫順地趴在玥妻嚶膝上撒嬌地發出了一聲咕噥,「母帝總是不理我,我很想您。」
和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把碗放了回去,拿著禪杖轉身就走。
直到那襲紅佛裟消失在殿外。
玥妻嚶才垂眸看向腿上撒嬌的人,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你為什麼這麼黏人。」
莉溟嬗微微睜著那雙美眸,啪嗒一聲眼淚就掉下來了,滿是依賴和不安地拉起玥妻嚶的手,聲音固執︰「因為你是我的母帝。」
玥妻嚶沒有吭聲了,靜靜地看著腿上自言自語地撒著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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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蘿歌最近總是懨懨的。
這日下午,大蓮拿著算盤劈里啪啦地一番之後,才像是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這個月賺的還可以,今晚加菜。」
他說著,起身的時候剛好看到幽幽地蹲在牆角的花蘿歌。
大蓮的嘴角一抽,走過去就看到她正拿著根樹枝逗一只小壁虎。
「老板娘,你最近怎麼越來越不對勁。」
這些日子還越來越幼稚。
花蘿歌抬眼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吭聲,只是手里的樹枝還逗著那小壁虎。
小壁虎看起來很好玩,巴著那樹枝爬來爬去。
直到二蓮興沖沖地提著幾個天界店鋪最近研究的石榴女乃昔回來時,花蘿歌還是提不起一點興致。
望著面前那份石榴女乃昔,再看了看一旁吃得笑彎了眼的花嫁,她語重心長道。
「不要吃太多凍的,近來天氣很冷。」
二蓮一口女乃昔噴了出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往常你不是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嗎?」
花蘿歌像是愣了一下,皺著眉想了很久,才訥訥道︰「是這樣嗎……」
這一回不單是大蓮覺得她不對勁了。
連二蓮都覺得她最近各方面都有問題。
吃著吃著,二蓮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嘀咕道︰「我剛剛的時候,听說蓮貓閣尊上和凰邪兒女尊上和離了。
好像是前段時間的事了,鬧得沸沸揚揚的。
那天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看到蓮貓閣尊上打了她一耳光,你說是不是佛尊的妹妹偷情了呀……」
話音落下,還不待花蘿歌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了佛嬈的聲音,似帶了絲戲謔。
「二蓮,你怎麼那麼多話。」
二蓮一看到她就大呼小叫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你那份都要化掉了!」
佛嬈咧嘴笑了笑,美眸里卻有些沉。
她走過去拉起花蘿歌,頭也沒回道︰「我有事找她,你們先聊。」
一旁原本埋頭吃東西的花嫁突然抬起了頭,軟軟的手拉著花蘿歌,咕噥道︰「要去哪里?」
花蘿歌還來不及說什麼,佛嬈已經拉著她出去了。
她只好回頭沖花嫁咧嘴笑了笑,算作安撫。
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婚介所外,花嫁還保持著手落在半空中的動作。
二蓮給她盤子里那份女乃昔又添上水果顆粒的時候,才發現了她的呆滯。
他一看過去就望到了她撅著嘴,一雙濕漉漉的美眸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濕潤。
顯然是憋著憋著就快哭了。
「祖宗,你是不是有戀母……」
還不待二蓮想笑話她,大蓮已經拿著條帕子抹掉花嫁臉上的鼻涕了,一邊還瞪了他一眼。
二蓮立刻識趣地閉了嘴。
直到吃到中途,他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大蓮,你好像一個父親……」
「哦?」
大蓮像是很滿意他意指他慈愛,伸出手就要模模他的腦袋。
二蓮也很滿意兼遺憾地搖頭晃腦道︰「要是你是我老子就好了,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花自己老子的錢。」
伸到半空的手僵住。大蓮默︰「……」
許久後,直到花嫁趴到外面曬太陽,二蓮拍著吃撐的肚子滿意地要走時,大蓮的臉還是黑的。
見他起身,扔下一桌子的狼藉不管不顧。
大蓮冷眼一睨,幽幽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了起來︰「真的,二蓮你讓我很失望,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一點也不愛我,今日一整天你不要再跟我說話。」
「哦,好的。」
二蓮剛開始還愣了下,見他臉色不善剛賤兮兮地要奚落他,又突然想起今晚的溫飽還要靠大蓮,他當即擦了擦嘴巴,不以為然地撇嘴走人。
大蓮︰「……我.操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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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蘿歌本來還以為佛嬈要和她說什麼話,結果事實上佛嬈是直接帶她到了西極。
下意識地掙開了她的手,花蘿歌不解道︰「佛嬈,你干嘛啊?」
佛嬈一直沒有轉身,就在花蘿歌以為她不舒服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花蘿歌……」
她上前的腳步頓住。
察覺到佛嬈的手有些顫的時候,花蘿歌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嗯。」
佛嬈的身子似有一瞬間顫了下。
她轉過頭,看了花蘿歌很久,美顏有些蒼白。
直看到花蘿歌忍不住要問她怎麼了的時候,佛嬈才掙開了她的手,後退了幾步。
她抿緊嘴道︰「我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佛尊。」
她是要說……凰惹?
像是知道花蘿歌在想什麼,佛嬈轉過頭來,美眸里的神色復雜難辨︰「他不介意我是低賤的小妖,他將我帶出妖精界。
讓我修習整個妖精界的妖最羨慕的佛術,他對我有恩。」
花蘿歌听完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最驚訝的反倒是佛嬈原來也是妖。
她一直以為她是天生的西極弟子。
佛嬈抬眼看她,美眸里的神色竟在一瞬間變得咄咄逼人︰「對我來說,佛尊是在我最灰暗的時候出現的恩人。
很多萬年前,我就說過,無論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不管是……」
她的話突然頓住了,美眸里的咄咄逼人一下子暗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之後。
她拉起花蘿歌的手,拉著她往西極的方向走去,花蘿歌似乎听到她低聲道︰「你怎麼那麼蠢……我早要你不要跟他……」
佛嬈攥緊的手微微泛青,她惱火地看了眼身後不明所以的人一眼,嘴里想罵的話卻都罵不出來。
她是傻了嗎,竟然跟他……
蠢!
笨!
痴愚!
佛嬈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突然恨恨地看了花蘿歌一眼,卻松開了她的手︰「你快回妖……」
「佛嬈。」
本兮迦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陰暗處。
花蘿歌感覺到佛嬈的身子顫了下,美眸里劃過慌亂。
抿了抿嘴,花蘿歌看了眼眸子淡漠的本兮迦,再看了眼佛嬈,下意識地攥了攥她的手︰「你的手怎麼那麼冷?」
佛嬈沒有吭聲,突然直直地望著一個方向。
花蘿歌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竟是魂愛殿的門口。
微風吹佛起一襲風華的墨發,凰惹微微眯起一雙漂亮的眸子,唇角隱含笑意。
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朝她伸手,一雙漂亮的眸子里染上溫軟,端的是妖孽現世。
「怎得那麼晚……過來,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