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那位姐姐是不是生病了?在囈語呢!」夜黑星稀,破廟里,一小孩看著對面角落縮成一團的女子,仰起頭問身邊的黑衣人。
黑衣人翻烤著手中的野兔,听到小孩的話,連視線都沒轉,淡淡應了句︰「只是在說夢話,天冷而已。」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擔心,那女子壓根沒生病。
小孩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一看角落里的女子,綠色的裙子破破爛爛,露出瑩白的小腿和光滑的手臂,頓時明白黑衣人為啥沒有抬頭。
別開關注女子的視線,小孩搖了搖頭,打開黑衣人身邊的包袱,拉出一件灰色的外袍,站起來準備往女子所在的角落走去,手卻被黑衣人扯住,手一揚,灰色的袍子隨風揚開,穩穩地蓋在女子的身上。
小孩重新坐下,繼續觀察女子。
林依越睡越冷,明明記得睡覺的時候蓋了被子,可夢中伸手四處抓尋,就是找不到被子的影子。朦朦朧朧中,聞到烤肉的的香味,似乎還听到低低的交談聲。就在她以為自己做夢的時候,一陣風迎面撲來,接著,有東西落到身上,擋住了不知從哪涌進房間的冷風。
被子自己回來了,這個念頭閃過腦海,驚得林依啊了一聲坐起來。
林依呆了,蓋在身上的不是柔軟的絲被,而是一件灰色的復古得厲害的男子外衣,再看眼前,一件破破爛爛的房子,四處蜘蛛網。最驚人的是眼前不遠處的火堆旁坐著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和男孩,都穿著復古的衣服,尤其小孩男,睜大眼楮和她對視著。
夜半溫馨的房子變成破廟,柔軟的睡衣變成破碎的羅裙,正中了最近電視里常常上演的穿越記。林依用力捏了一下大腿,尖叫一聲,痛的眼淚噗噗往下掉,光滑的大腿馬上出現一塊青澀的淤痕。感覺到對面的視線,抬頭,小孩的臉由剛才的好奇轉為不解,連一直沒看她的黑衣男子,也看了過來。
「呵呵,只是想證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林依尷尬地笑笑。一陣風又從破廟的門口灌進來,她重新披好外袍,幾步跨到火堆旁坐下,伸出雙手往靠近火源烤了烤。看著黑衣人,扯起袍子的一角說了句「謝謝你的衣服。」
黑衣男子扯了扯眉頭,沒有因為林依的爽朗打破沉默。低頭,把烤的焦黃的野兔移開出來,打開鋒利的匕首,切割了一大塊,用一根削得尖銳的樹枝叉好,送到小孩手里。
林依的視線轉移到香噴噴的野兔身上,喉嚨里的口水直咽個不停,肚子也很配合地呱叫了兩聲。
男人和男孩同時抬頭,林依尷尬地捂著肚子,呵呵干笑了兩下。小孩把手中的野兔遞了過去「姐姐先吃吧。」
黑衣人又低下頭,繼續用匕首切割野兔。
得到默許,林依也不再客氣,雙手接過野兔,大口咬了起來。死要面子,那是吃飽了撐著的時候,現在正餓著呢,面子是之後的事。
吃飽喝足,林依強逼自己面對現實。不像穿越前輩,一覺醒來父母親人,奴婢丫鬟,衣食無憂。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壞境,好好計劃,尋找求生之道。
頓了頓,林依裝出一副端莊大方的樣子︰「小女子家道中落,原本隨家父家母進城投親,怎知投親途中家父舊病復發,家母一時接受不了跟著去了。我辦完喪事,身無分文,一路懵懵懂懂,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地。請問這里是?」
「初雲康城郊外。」一直沒說話的黑衣男子開口。
「小女子投親之地正是康城呢。兩位明天要進康城麼?是的話可否讓小女子跟隨一路?」
男孩準備應答,小手迅速黑衣人握了一下,欲言又止。
「在家和姑娘不同路,不過明早在下可以幫姑娘指下進康城的路,」黑衣人話落拿起包袱,拉著男孩的手往廟外走去。
「不是說明天給我指路麼?怎麼現在走了?」林依一想到自己要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的破廟里過夜,恐懼瞬間涌進腦子。顧不得假裝閨秀,利索站起小跑追到破廟門口。或許是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這兩人,或者是因為對方給自己衣服、填飽肚子的行動,讓林依下意識的信任對方,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後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對象。無關親情,五官男女大防。從黑衣人眼神遠離她的臉和衣服10厘米以上就知道,對方不是傲慢無禮,而是類似于「非禮勿視」,出于對女性的尊重。
果然,黑衣男子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林依一眼,匆匆移開「姑娘莫怕,在下只是到馬車中休息,並非離去,姑娘可安心在里面休息。」
林依借著月光,這才看到廟旁一匹馬車安穩停放著,旁邊還有一匹高大的駿馬拴在樹上。心思被看穿,林依暗罵了自己一聲膽小鬼,習慣性地道了聲晚安,轉身重新往廟內走去。留下一大一小兩個男子琢磨「晚安」這一新奇的話語。
清晨,天剛蒙蒙亮。林依听到滴滴答答的馬蹄聲,清醒過來,整了整皺巴巴的衣服,幸好頭上的橡皮筋還在,否則真要披頭散發了。以手代梳,順了順頭發,用手擦了擦眼角,確保沒眼屎沒口水印,林依才悠悠地往廟外走去。
果然,廟外的兩人已經整裝待發。小子坐在馬車外啃干糧,黑衣人面無表情,拿著一把干草喂馬。看到林依,喂完最後一口干草,從馬車上拿過一帶干糧,來到林依面前,又從袖子里拿出一甸銀子,遞上。
林依心里一陣感動,雙手接過黑衣人的銀子和干糧,抬眼,一聲多謝已帶上濃濃的鼻音。
「姑娘沿著官道一直往前走,大概翻過兩個山頭,兩里左右的路程就到。」黑衣男子指明前方官道的方向,看了眼林依,又道︰「姑娘還是趕早上路吧,趁天黑前到康城好點。」
「不是美女不怕,謝謝這位大哥。敢問大哥貴姓?青山綠水,說不定他日有緣還可相見呢。」林依听出黑衣人言外的擔心,故作輕松開了個玩笑。
「舉手之勞,告辭。」黑衣人作了個揖,跳上馬車,駕的一聲,往西邊走去。林依看著馬車淹沒在蓊蓊郁郁的綠意中,收斂心神,回到破廟,往昨夜燃盡的灰燼里模了些黑炭,往臉上搓上,拿出綁在腰間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點水,洗淨雙手,大步跨出破廟,踏上官道,往康城大步邁去,帶著迷茫,帶著不安,帶著他日得遇恩人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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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有點慢熱,主要是想交待清楚情景和背景,希望大家能耐心往下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