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和陳祿回到家中,朝桌上放下包袱,激起滾滾煙塵……
「哇,太髒了!」陳祿看煙塵四下在空中翻飛,捂著嘴嚷道。
林依一眼看到擺在鼎桌上的盆栽枯萎了,哪里還有空听祿兒的抱怨,抱起盆栽哀嚎起來︰「哎……我的小花……」
如果廳堂里的盆栽枯萎了,那房里的?林依想到這,立馬放下手中的花盆,跑進自己的房間,一陣哀嚎,然後跑到陳祿的房間,同樣的命運……又灰溜溜移回大廳!一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都是該死的切磋大會,否則我的寶貝就不會死掉了!」林依抱怨,把花盆抱在懷里,手指在枯萎的花枝上下觸模。花兒最需要人的呵護,之前被林依當寶貝似的,天天澆水、隔天松土施肥;如今一個多月不在家,任其自生自滅,哪有不死的道理。
「還差點丟了小命。」陳祿想起這件事,還心有余悸。陳大哥走後,身邊只有姐姐一個,兩人相依為命,要是姐姐有個三七二十一……實在不敢想象!
「嗯,就是,還好我福大命大。」林依慶幸過後又一陣感嘆︰「皇城是非多!」
「姐,等弄清楚事情真相後,我和姐姐離開曼城,遠走高飛吧!這樣就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了。」
林依模模祿兒的頭,看著他的眼楮道︰「假如聖上尋你是出于好意,是為了保護你,祿兒還是留在這里吧。」這孩子受了那麼多苦,如果真找到自己的至親,應該留在他們身邊,享受一下關懷備至的滋味。跟著自己,只會受苦。
祿兒沉默了一會,「無論怎樣,我都要和姐姐在一起。」聖上或許是他的至親,這個結果早就猜測過,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會作過多的改變。經受了那麼多次追殺,四處流浪,對家和安逸的渴望,遠超了一切。但姐姐就像母親一樣照顧著自己,如姐如師如友,在最孤苦無助的時候,和自己相依為命,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血緣關系。所以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想和姐姐分開。
「嗯。好!姐姐會盡快找機會問清楚這件事,找出殺害陳大哥的幕後黑手!」林依模著陳祿的頭,信誓旦旦。見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故意敲了對方的頭,低下頭,又露出一副後母面孔︰「小子,要不要石頭剪刀布,輸的人打掃大廳,贏的人整理房間?」
「不用比了,姐打掃房間吧!」陳祿站起來酷酷的說。
「這不是還沒比嗎,這麼快就認輸了?」林依自認自己還是個很講究公平原則的人,不會以大欺小。
「反正結果還不是一樣,即便我贏了,姐姐還是會耍賴重來,直至比贏為止!」陳祿認命走到角落,拿起掃帚。
「你胡說,我哪有?」林依堅決不承認。「別羅嗦了,快點行動,待會還要去買東西準備明天招呼客人呢!」
還好房子不大,一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出現在東巷鬧市各店各鋪中,采購生活用品和明天待客要用的食物,然後拎著大包小包走進盆景店。
掌櫃的認出林依,心下忐忑,這男子這次不會再踫上招小姐,搞得店里一團糟了吧。
林依挑了五個漂亮的土培盆栽,結賬的時候,又遇到了招施燕。
「學生見過夫子!」招施燕沒想在這里又見到林依,晃了半下,連忙行禮。
「嗯,招小姐也來買盆栽啊?我買好了,再見。」林依想起之前的事,笑著道別,心想這下不會再拿著她相中的盆栽了吧。
「夫子請留步,學生心有疑惑,夫子能否給學生解答一下?」招施燕猶豫了幾秒,明知流言不可信,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確認一番。
林依止步,「何事?」
招施燕看了一眼掌櫃的,對方識相進了內房,留下三人。
「嗯,學生想問夫子,謠言孰真孰假?」
「是指陳逸殺人之事?」林依知道對法想問什麼,卻故意裝傻。
「學生相信夫子絕不會殺人,再說這事,聖上都查清楚了,學生又怎敢質疑聖上。學生……嗯,想知道,夫子是怎麼看周大人的?」
「周大人是個好官、好人。」
「嗯,就那麼多?學生想問的是,夫子是不是如傳言所說,喜歡周大人?」招施燕明知失禮,但事關重大,還是問了出來。
林依沉默了一下,看著招施燕道︰「若是我說喜歡,你當如何?」
「夫子是男人,周大人也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喜歡男人呢?這違背倫理道德!必受千夫所指。夫子聰明睿智,乃曼城師之典範,備受學生敬仰!夫子有這樣的念頭,不怕被學生不齒麼?」招施燕一听林依沒有否認,激動起來,要不是對方是自己尊重的夫子,早就出言斥責,而不是追問如此簡單了。
「若我喜歡,才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過得幸福就行。先不說我喜不喜歡周大人,
難道我說喜歡,招小姐就放手,不追求周大人了麼?」
林依看對方緊張,更覺得有趣。這光明正大的質問,比某些人在背後放暗箭,強多了。
「不會,就算是個女人追著他不放,我也不會放棄的。如果是個男人,更加不會讓步。」招施燕嚴明自己的立場,言外之意就是要讓林依放棄。
「那不就行了!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跟著感覺走!不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手段上就行了,何必在乎其他。周大人是個不錯的男人,招小姐既然喜歡,就好好把握機會,不要錯失了將來才來悔恨。」招施燕雖然問得直接,但她的個性,本就敢愛敢恨,率真坦誠,周明亮開朗熱情,文武雙全,兩人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林依也樂見其成。
「夫子的意思是︰你和周大人不是斷背咯!」招施燕見陳逸話中似有反過來鼓勵自己的味道,混沌了半分,又豁然明朗,松了一口氣,笑起來,話語里有掩不住的歡喜。
林依搖搖頭,往房內叫了聲︰「掌櫃的,算賬收錢。」
掌櫃的一直在房內豎著耳朵傾听,就怕二人再像上次一樣,大打出手。沒想出來後,居然發現招千金微笑得像秋菊一般燦爛。這劇情怎麼反了?以招小姐的性格,豈會因為一個夫子就卻步的,她是連招大將軍都不怕的人啊。
祿兒和林依回到家中,整理好東西後,正兒八經地問︰「姐姐,什麼是斷背?」
「斷背就是男人喜歡男人。」林依向來把祿兒當成同齡人看待,沒有因為這關乎男女情感事而保留。
「哦,那姐姐喜歡周大哥麼?」
「喜歡啊,不過那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請問祿兒兄弟,還有什麼好奇的麼?請一道問來,為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大哥呢?」
「同上!」
「該不會喜歡聖上吧?」
「怎麼可能!他那麼多個女人,姐姐我才不干這種傻事。」雖然對方確實帥得一塌糊涂,但那種身份的人,只適合遠觀,偶爾也可以在心里褻玩一把,但絕對不能傾心,否則和一堆女人搶男人,豈有常勝將軍?女人,是斗不過色衰而愛馳這句千古亙言的,尤其帝王之家,永遠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
「那就是說拋開這些女人,你是喜歡聖上的咯?」陳祿繼續刨根問底。
「其他人還可以考慮,惟獨這聖上,你姐我是絕對不會去招惹他的。」林依信誓旦旦。
可世事難料,尤其人心難控,又豈是想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再說聖上又豈會是你不想招惹就能相安無事的。山不動人動,招不招惹,決定權在他手上,只不過現下的林依還明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