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貴族相約踏雪這種情懷干的事情,還真是一點都不適合她……
最糟糕的還是京師白家不知道抽哪門子風,主動邀請幾家相處好的陰陽師家族和權勢的官家,來在白家弄得這個什麼踏雪活動。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幾家好友互相往來,有點像變相相親,亦或是,某些勢力,某些人交談一些朝廷上的事……
哦,罪過罪過了。
白曉宸手中捧著暖爐,窩在樓亭小謝一腳,看著幾男幾女在那里或是吟詩作對,或是高談闊論,深深的無語後,眼角泛著淚花的打了一個哈氣。
而不遠的樓台小閣,傳來的是小旦們依依呀呀的戲腔,不時的,會有幾人跟著附和,當真是閑情雅俗的緊。
昨個兒回來,白曉宸就被再次請入京師白家家主的書房,原因無他,無怪乎就是當朝太子殿下請她入府中留宿‘做客’,同時差人到白府告知了一聲。
還真是要命的麻煩……白曉宸眯縫著眼,慵懶的神色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雖說知道一些京師各個陰陽師家族的事情,但不代表她明白其中的盤根錯節。
知道太多,明白太多,反而對于她並不是好的事情,家族的交錯傾軋,到後來炮灰的也不過是她們這些旁支。
入朝為官?放了她吧。當個商人已經夠累了,當官?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想起昨天白家家主白彝斕含沙射影想讓她進入朝廷的話,白曉宸呲了呲牙。
話說回來,想好回去睡覺咩~~~捂住嘴打了個哈氣,正無聊犯困之際,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可下是讓我抓到你了!」冷不丁的被人打聲招呼,白曉宸一轉頭,就瞧見一張大臉湊到了自己的面前。
幾乎是毫不留情的揮手將對方拍開,白曉宸揉著眉心。「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裹著雪狐皮裘的劉念昕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兀自抬手為自己倒上一杯暖酒,閑情的眯著眼仰頭就是一杯。「不錯不錯,你在這兒的小日子也混的不賴。」
這種角落里通常很少有人,然而方便了白曉宸遠距離的‘保護’幼弟。
「嘖,我說你這種弟控毛病什麼時候能夠改改。」一眼就看出了白曉宸的心思,劉大官人端坐的倒是人模狗樣,眼見著周圍無人‘來擾’,臉上彬彬有禮的笑容早已不見。「瞅瞅你縮在一角縮的,整個人陰暗的不行,我說,阿宸啊,你這樣是不行滴,好歹你來次京師,不說弄個俊俏兒郎回去,怎麼也交上一些藍顏知己不是?」
劉念昕侃侃而談,眉飛色舞俊俏的神采與龜縮在一旁就差沒縮成一個圓球臉部埋在毛絨領中的白曉宸形成視覺上的強烈對比。
「哦。」白曉宸不為所動,任旁邊的人怎個說得天花爛墜,神色面癱堪稱四平八穩舉止不動的仍舊像個僧侶,淡定的樣子簡直就是‘心如磐石’的直系代表。
「阿宸吶~~~」劉念昕抑揚頓挫在‘吶’上走了不下五個調,百轉千回的跟不遠處樓宇傳來的戲曲味兒混搭在一起,端是讓人听了毛骨悚然。「青叔見你如此,會傷心滴,你難道就不為你白家的列祖列宗著想!好歹你是鄴城白家的獨苗,這樣‘不務正業’,當是不該!」說罷,劉大官人一副痛心疾首衛道士匡扶正義的模樣。
她還真是懶得和這個家伙聊著一些從根本上來說簡直是一點兒營養都沒有的話題。
白曉宸默默無語的看了劉念昕一會兒,幽幽的從唇中吐出幾個字,成功地將還想‘大放厥詞’的劉某人閉上嘴巴,甚至是瞬間讓其石化。
「鐘墨 。」白曉宸歪著頭靠在一側,面部神經絕對可以堪稱為正經到壞死。「你去鐘家數天,至今未果不提鐘墨 于你的親事,肯定是沒有讓鐘家的那位少爺原諒你。」眯了眯眼,白某人嘴角一扯,眉尾斜斜的一撇。「簡而言之,就是你,失,敗,了。」幾乎是一字一頓著重加深語調的說出‘失敗了’這三個字。
「喂,你這麼肯定?!」維持著石化狀態的坐姿,脖子僵硬機械的轉過頭看向昏昏欲睡的白曉宸,劉大官人表情絕對謂之溫怒。「你也只是猜測而已吧!」
「不是猜測的問題,而是陳述事實。」白曉宸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渾身像散了架子的抖了抖‘長出龜毛’的骨頭。「倘若你成功了,以你的秉性,不炫耀才怪,既然關于那位‘過去式’的未婚夫你只字未提,就足夠說明你失敗的事實了。」
「什麼叫做過去式!」听到這話的劉念昕當場炸毛,嗖的一下站起,神情模樣像只弓著腰發怒的班虎貓。「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不對!將來 兒是要當我劉家主夫的!!!」
這般的大聲不出意外的引來的了眾人的側目,白曉宸無語的蓋住腦門。
該說她是笨,還是地點都不聰明。嗚,好吧,兩個意思都是一樣的。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劉念昕頗為尷尬的笑了笑,略微不好意思的告罪抬手示意了一下。坐下還不忘端正姿態,舉手投足間風流俏麗的模樣,不免讓某些閨閣男兒羞澀了面頰。
做她們商人這行的,裝模作樣的本事在這個時代怕是最拿手的了。
「吶,說到我,你不是也郁郁寡歡?」見眾人收回視線,劉念昕低咳了一聲。「別不承認,前一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突然間恍恍惚惚了一陣子,可是因為這心上人的問題?」說到這里時,劉大官人揚了揚脖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我什麼都知道你瞞也瞞不了’的樣子。
白曉宸不說話,垂下的眼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暖爐。
「看看,還說我,你不也是這樣為情所困。」劉念昕唉聲嘆氣,一手搭在白曉宸的肩上,一手不忘詠嘆般微揚,語調中悲古傷秋。「阿宸啊,跟姐姐我說說,是哪家的兒郎還是女子,勾走了你十八歲遲鈍的跟個僧侶一樣的芳心。」
「滾。」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白曉宸直接一個滾字告一段落。
「是楊家,方家,吳家?嗯,看你神情,不對不對,難道!」忽的像是發現天大秘密的劉三八驚詫的瞪圓一雙眼,三巴之魂開始熊熊燃燒,陡然有原地爆發的趨勢。「柳,嗚……」
只說一個字的劉念昕成功的被眼疾手快的白大官人捂住嘴巴。「瞎說什麼!」白曉宸慍聲說道。
一手拽開白曉宸蓋在自己嘴上的手,劉念昕嘿嘿直笑。「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說一個柳字就知道我說誰?嘿,我就說嘛,在鄴城的時候,你倆就眉來眼去的。」
「眉來眼去?!」白曉宸怒極反笑。
「怎麼不是?!柳花魁走後,失魂落魄的不是你難道是我?!此次京師白大官人又在京師再會佳人,現下可在這京師上流圈子里,傳的沸沸揚揚的。」折扇一打,劉念昕笑的眼楮眯起。「所以您老就承認吧,再說,那柳琦兒長得也著實不錯,听說。」她壓低著聲音,嘴角惡劣的彎起。「至今除你白大官人,柳琦兒可是未讓一人留宿在她的閣中。」
「我和柳琦兒的事情在京師已經傳開?!」白曉宸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啊,對啊。」沒心沒肺的掏了掏耳朵,劉念昕眉眼彎彎
「所以。」
「你出名了。」嘆氣的拍了下白曉宸的肩膀,劉念昕笑的絕對是不懷好意。「京師花魁柳琦兒入幕之賓啊,嘖嘖。喂,你那懷疑的眼神什麼意思?你別不信,雖說你進入柳琦兒的閣中是鄴城的事,可這京師,也是有咱鄴城的人的,難保沒在鄴城听說過您的風流雅事。」
一群無聊的人……白曉宸仍舊面無表情,神色動都沒動一下,說得好像是別人一般,視線卻是一直都放在不遠處和幾個公子相談甚歡的白曉苒身上。
「你倒是給個表示啊。」劉念昕無奈了,都這麼說了,阿宸怎麼連個表情都沒有?難道真是天生腦袋里就缺根弦?
「表示?」白曉宸木著一張臉,指著自己面部。「你難道沒覺得我比煙花更寂寞的神色。」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夠了!!!你丫的這叫面癱,面癱好嘛!!!什麼比煙花更寂寞,你哪里是寂寞神色!我看你閑情的要命!劉丫頭吐槽吐的想吐血,萬分無奈跺腳踩尸,血濺四射做咆哮小馬哥裝。
「哦。我不怪你。」大度的揚了揚手,白曉宸掏了掏耳朵,然後手指彈了彈。
「……」
白曉宸扒開劉念昕的爪子,見小苒已經和幾位相處融洽的公子進入了內院的西廂,便站起身子打了聲哈氣。「既然來了,劉大官人在這里好好地享受一番吧。」
「享受?哎,你去哪?」眨了眨眼,劉念昕不解了。她是跟著她那個在京師當官的姑姑來的,怎的和享受有關了?
「啊,和這群鶯鶯燕燕在一起,對于劉大官人,想來應該是享受吧。」白曉宸懶洋洋的答道。
「怎麼說話呢!當年是年少無知,不知這愛恨痴纏,現在明了,我當是心比金堅,此生絕不負了 兒。」義憤填膺的揚了揚爪子,劉念昕不屑的哼了一聲。「算了,就算你開了情商,估計而是無法了解我的心情。」
怪人……白曉宸面無表情看了對方一秒,果斷的跟著小苒身後進入內院。
難不保有沒有怪癖的人存在!白弟控憤憤不平的想著。
「哎哎哎,阿宸,我正問你話呢,你這是去哪!」跟著白曉宸一同站起,劉念昕跟在身後。
「去內院。」面癱著臉,白曉宸咬著牙看著跟著小苒幾位公子身後故作風雅穿的哥哥花孔雀的女子,牙齦氣得咋咋直疼。
「-_-|||喂,你夠了,弟控也有個控制,這樣小苒那孩子會嫁不出去的。」無語半天,劉念昕蹦出這一句話。
「我寧願我弟弟嫁不出去,也絕對不嫁給這些花心濫情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女子。」咬碎了一口的銀牙,白曉宸陰沉著臉。
「你怎麼知道那些表明心意的女子都不是好東西。阿宸,這就是你不對了,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婚。」劉念昕吧不贊同道。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怎麼知道?」白曉宸笑里藏刀。「京師什麼人沒有,就剛才尾隨在小苒身後的那個戶部尚書的嫡女就是個常逛煙花場所的執垮子弟!還有,啊,那什麼林侍郎的小女兒,小小年紀,就娶了五個夫郎,另一個白家旁支的三個女的,更是多個夫郎的主兒,唯一一個京師當官的,好像是禮部的,行行,她沒娶親,但是大都三十好幾了,也好意思尾隨在我家小苒身後!」說到這里時,白弟控徹底跺腳暴怒。
「你,你竟然將這些人都調查了一遍。」嘴角抽了一下,劉念昕撫額嘆息。
「啊。那又怎樣。」揚著頭,白弟控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她們在小苒身邊開始轉悠的時候,我就著手調查了。雖說是京師,但這地方只要找對門路,拿出一些錢財,什麼小道消息還問不出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太多,而這種的人消息,往往查的也容易。」
「=_=……我怎麼感覺你把我給罵了。」劉大官人神色極度懷疑的看向白曉宸。
「啊。」連表情都懶得奉上,白曉宸直接走人。
「喂,阿宸你站住,你絕對是罵我呢!喂,等等我啊。」……
下午,千叮萬囑小苒一些事情,白曉宸與劉念昕一同出了白府後,一個繼續去鐘家‘做客’,另一個則是去白府相反的方向。
今天的天氣有些放晴,但路面上仍積聚著厚厚的一層雪。
走在路上,白曉宸的嘴角一直是淺淺的彎著弧度。雪中贈傘,果然還是不錯的主意。
正如許仙雨下贈傘白素貞,第二天登門拜訪借著假裝要傘的緣由,情定白府,與白素貞緣定三生。
不管是福是禍,皆因一把傘,許下伴生,求的一世姻緣。
而這伴生的姻緣,相見歡,半世浮萍,半世柳眠,綿澀腸,輕柔黯絮。
畫上胭脂辭朱顏,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相扶的,半生中,唯心唯你而已。只談平生不會相思,現在方知,相思成疾,只是對著能夠相思的人,便害了相思。春風枉負了牡丹,筆鋒濃轉淡。如若今生再相見,哪怕琉璃百世,迷途千年,也願。匍匐在佛祖腳下,跪求這半世的姻緣。
身似浮雲,如花美眷,可曾敵得過似水流年。心如飛絮,氣若游絲,情緣而起,情因而你。
封存千年情緣,攤開墨色青染,又是誰在看,耳邊,是誰在輕聲嘆息。
殘花飛去,燕棲新柳。
但求,伴生。
「主子。」一名年約四十左右像是管家的女子躬身進入。
「何事?」在書房不知正在看什麼的楚汐聞聲抬頭,神色淡然。
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略施粉黛,朱唇不點及紅。內穿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的她,撒花軟煙羅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蟬翼紗。
「白家白曉宸求見。」女人說著。「說是有要事與主子您相商。」
楚汐沉默了片刻,方不急不緩的說道︰「讓她進來。」
「是。」
不多時,白曉宸被引入書房。
白曉宸進來時,楚汐正在高懸著筆寫字。那般淡雅的樣子,頗有些屋里只有她一個人的感覺。
白曉宸撓了撓臉頰,眼瞅著旁邊有茶水,兀自坐下,倒上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嗯嗯嗯,這茶點還是不錯的。白曉宸覺得倒是挺滿足,有茶有水,屋里也很暖和,還能在楚汐身邊呆著。
似乎是寫完了,楚汐放下手中的筆,拿著帕子擦了擦手,抬眼看著悠哉的白曉宸。「你找本宮所謂何事?」
「啊?」仍舊往著嘴巴里塞糕點的白曉宸呆呆的看著楚汐。
「你不是有事情找本宮嗎?」楚汐蹙眉,神色略有不悅。
「哦哦。」將口中的糕點咽下去,白曉宸神色有些發木。「那個我是來要傘的。」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楚汐殿下有些生氣了。
「白曉宸,耍本宮玩很有意思?!」
「啊?我沒耍你,就是要傘來了。」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楚汐怒極反笑。拍了拍手,喚來侍女。低聲吩咐了幾聲。不多時,就見得侍女抱著一把油紙傘走了進來。
「傘給你,你走吧。」說著一甩衣袖,那樣子擺明了送客。
「哎?我走?」白曉宸愣了一下,答非所問。「可是,我還有事情啊?」
「你還有什麼事!」沒好氣的瞪了白曉宸一眼,太子殿下神色陰冷。
書房此時只剩下兩人,白曉宸笑了笑,走到楚汐身邊,聲音低緩,語調暖色。因兩人身高相近,彼此間的距離頗為曖昧。
「楚汐,你當真以為我只是拿傘過來的嗎?」
「你想如何?」見白曉宸挨近,楚汐不自在的錯開兩人甚近的距離。
「當真不知道嗎?」白曉宸笑著,氣息溫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