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啊……」
突然被司徒允惠抓_住了手腕,思緒不集中的帥佳明立馬回過神來,于是本能地狠狠揮動手里那鋒利無比的美工刀。愨鵡曉
看到司徒允惠的舉動,子睿心魂俱裂,嘴里大叫著「小心」立刻沖上去,然而安晴卻比他快了那麼一秒……
在司徒允惠抓_住帥佳明的那瞬,安晴猛地撲上去,與司徒允惠一同死死抓_住帥佳明握刀的那只手。
混亂中,安晴的手臂被劃了一刀……
血,頓時猶如噴泉般噴薄而出……
「啊……」
下一秒,帥佳明一聲慘叫,被子睿一腳狠狠踹在月復部,整個人不可抑止地往後倒退,直至狼狽倒地。
緊接著,隱藏在暗處的幾名警員立刻跳出來,動作神速地沖上來將帥佳明死死摁住。帥佳明瞬間被制服。
「安晴!」在踹翻帥佳明後,子睿連忙抱住受了傷搖搖欲墜的安晴,擔憂地大叫。
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從安晴的手臂上溢出來,很快就浸_濕_了衣服,順著手指一滴滴快速低滴落在地上。
安晴臉色慘白,狠狠咬著唇_瓣癱軟在子睿的懷里,她能感覺到血從身體里不停地流出,卻感覺不到痛,只是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再加快……
而她緊張害怕的心情,致使血液更加洶涌地溢出來。
看到安晴受傷,司徒允惠像傻了一般僵在原地,屏住呼_吸死死盯著安晴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鮮血,滿月復愧疚。因為她知道,安晴是真心想要救她。
「安晴,你怎麼樣?」子睿臉色凝重,狠狠擰著眉頭急問,大手緊緊抓著安晴的手臂想要阻止鮮血的流出。然而傷口太長太深,血根本止不住。看這噴血的趨勢,估計是傷到動脈了。
「沒……沒事……」安晴緊蹙著眉頭,氣若游絲地喃喃,感覺全身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想打起精神不讓他擔心,可她做不到。
「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子睿沉聲說著,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一轉身,見僵在原地的司徒允惠擋住了去路,子睿寒著臉沒好氣地沖她怒喝道︰「還杵著做什麼?讓開!」
司徒允惠被他喝得立馬回過神來,她深深看著滿臉焦急的他,耳邊回蕩著他疾言厲色的怒斥,說好再也不為他痛的心,不爭氣地又痛了……
從最開始到現在,他經常吼她,她早就習以為常,只是這一次,她覺得難以忍受。
在緊要關頭,最能看清一個人的心。安晴受傷他如此著急,足以說明他的心中所愛是誰……
她深深看了他兩秒,然後僵硬地移動腳步,默默讓開。
這一步,不止是給他們讓路,同時,也是把他讓出去……
為了別的女人而對她疾言厲色的他,她要不起!心里愛著別的女人的他,她愛不起!
這份愛,讓她遍體鱗傷痛徹心扉,她真的……已經傷不起!
放了他,也等于放自己一條活路,即便很痛,但總會過去的。
嗯!司徒允惠,沒關系,哪怕再痛苦,你一定會熬過去的!
在心里默默鼓勵著自己,她移動身軀給他們讓路。
她一讓開,子睿抱著安晴立刻要走。可安晴卻突然虛弱地開口,「等……等等,我……我有話跟司徒小姐……」
安晴的臉色已經慘白到毫無血色,呼_吸微弱聲如蚊吶,一副隨時會昏迷過去的樣子。
「別說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子睿急急說道,眼底布滿了擔憂和焦急。
「可是……」安晴緊蹙著眉頭,一副很著急的模樣,整個人縮在子睿的懷里像是很冷一般微微顫_抖著。
子睿不敢再耽擱,不待安晴說完就抱緊她快步離開。
「司……司徒小姐……」安晴極盡艱難地轉眸,像是哀求般看著僵在原地的司徒允惠,似是希望她能跟著去。
司徒允惠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子睿抱著安晴快速地離開,一直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她還無法回神……
………………
醫院。
鑒于安晴是為了救她而受的傷,司徒允惠最後還是跟著去了醫院。最起碼,她得知道安晴沒事後才能放心。
安晴傷到手臂動脈,流了大量的血,被子睿送到醫院時已經休克,此刻正在手術室里搶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緊繃壓抑的氣息,一觸即發。
子睿面色凝重,高大的身軀僵立在手術室門前,狠狠擰著眉頭盯著手術室上方亮起的紅燈,眼底寒氣四溢。
很擔心,若安晴有什麼事,瑞瑞該怎麼辦?
如果瑞瑞沒有了媽媽,那必定只能由他這個做父親的來撫養。那麼,帶著拖油瓶的他,他的小女人豈不是更嫌棄了?
所以,就當他自私好了,安晴絕對不能有事!
腦子里不停地回蕩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一想到她不怕死地去抓帥佳明的手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怕,越想越後怕……
他簡直不敢想象,若剛才帥佳明手里的刀不是割到安晴的手臂,而是割到她的頸動脈……那他該怎麼辦?
怕過之後,就是滿腔的怒焰在沸騰。子睿狠狠咬著牙根,眼底燃燒著兩簇怒火,越燒越旺。
「滿意了?」倏地,他忍無可忍地轉頭看著背靠在牆壁上垂著頭默不啃聲的司徒允惠,陰冷地切齒。
他開口的那瞬,司徒允惠的心微微一抽,一股鈍痛在心間蔓延開來,酸澀難當。她淡淡地看著他,即便內心翻涌,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也沒有說話。
「現在安晴受傷,你滿意了?」子睿狠狠切齒,擰著眉氣憤填膺地喝道,語氣里飽含_著濃濃的指責意味。
司徒允惠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眼底快速地劃過一絲悲涼,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
滿意?她有什麼好滿意的?若安晴有事,她這一輩子估計都會活在內疚之中,何來滿意之說?
怎麼?難道他以為這場意外是她故意設計的?難道在他眼中她就是那種為愛可以心狠手辣算計別人傷害別人的女人?
呵呵!原來他就是這樣看她的!原來在他心中她就是如此卑鄙的人!
司徒允惠的眸光一點一點地變冷,像是不認識他一般淡淡地與他對視。泛疼的心,已然千瘡百孔……
「誰讓你自作主張去抓帥佳明的手?」子睿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害怕。他倏地朝她跨進一步,狠狠瞪著她氣急敗壞地低吼。
「我只是自救!」她看著他,淡淡地吐字,冷若冰霜的模樣與他的怒不可遏形成強烈的對比。
「自救?」他冷笑,氣得胸腔微微起伏,抬手指著手術室,咬著牙根尖銳地叫道︰「對!你倒是自救了,卻把安晴害進了手術室!」
司徒允惠微微眯眸,臉色驀地一白,面對他的指責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這是在責怪她連累了他最愛的女人嗎?呵!他要不要這麼可笑?
「安晴今天要是被你害死了,我看你于心何安!」子睿憤憤地叫著,看她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就更來氣,于是氣頭之上有些話來不及好好斟酌就沖口而出,「司徒允惠,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事兒!帥佳明已經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誰讓你妄動的?刀子無眼,要是傷到你——」
「我活該!」她冷冷看著他,忍無可忍地阻斷他的話。在他憤怒的瞪視中,她面無表情地淡淡道︰「我今天要是死了,那就當我活該好了!」
他可知,當時他說的那些充滿羞_辱性的絕情話,比帥佳明手里的美工刀更具殺傷力。
聞言,子睿霍地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不識好歹的小女人,狠狠抽了口冷氣,愛恨不能。
她的眼底,慢慢染上一層悲哀,她異常平靜地看著他鐵青的俊臉,冷笑著輕言細語地對他說︰「子睿,你凶什麼?你吼什麼?請你搞清楚,我沒求著你來。」
「你——」子睿氣結,狠狠咬著牙根死死瞪著她,差點被她的沒心沒肺氣得吐血。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說她沒求著他來?呵!她有危險他能不來嗎?她怎麼就能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呢?真是……氣死他了!
司徒允惠無視他憤怒的目光,緩緩轉眸看了眼手術室,淡漠地繼續說道︰「她受傷了,你遷怒我有何用?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受不了就跟著她去死好了。」
跟著她去死好了……
「你——」
「你們沒能一起生,但能一起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是麼!」
子睿氣得胸腔狠狠起伏,完全說不出話來。司徒允惠卻自始至終都噙著淡淡的冷笑,字字無情,句句殘忍。
狠話,她也會說!
看他氣得臉色鐵青,司徒允惠心里泛起一絲報復性的快_感。她扯了扯唇角極盡蔑然地看著他,說︰「說實話子睿,我不懂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連累了你孩子的媽媽!麻煩你是非分明一點好嗎?不是我連累了你們,而是你們連累了我!」
可不是,這件事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好麼!
她跟帥佳明無冤無仇,卻因為他而被帥佳明挾持,差點就命喪黃泉。他不止不對她心懷愧疚,居然還有臉指責她連累了他的舊情人……
呵!他讓她終于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男人一旦對你無情,什麼無恥的事都做得出來,就如他——子睿!
子睿狠狠擰眉,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氣得大喝,「你少亂扯一通!我不是指責你連累了安晴,而是擔心你那樣魯莽會——」傷了自己!
「無所謂!是不是指責都無所謂,反正……」她笑著,卻比哭還難看。她微垂著眼瞼,像是自言自語般幽幽低喃,「你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這樣責罵我,再也不會……」
是的!他再也沒有機會這樣傷她,因為,她不會再給他機會!
有些錯,一次就夠。
有些傷,一次足夠!
有些愛,一次都嫌多!
突然,一絲墜痛從小月復傳來,司徒允惠暗暗攥緊雙手,微微蹙眉忍痛。緊接著,她感覺到有什麼從身體里緩緩溢出……
她垂著眼瞼,眸色復雜,唇角隱隱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
真好!
這樣真好!這樣他們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嗯!結束了……
她的話透著一絲訣別的味道,讓子睿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抽_搐,加上她這副淡定又冷漠的模樣,讓他心生不安。于是他忍不住沒好氣地喝道︰「你胡說什麼?我哪有責罵你?我只是……喂!司徒允惠你去哪兒?你給我站住!」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卻突然轉身就走,步伐不急不緩,卻異常堅定地往前邁。
事已至此,與其被他各種嫌棄,她選擇先行離開,至少,這樣可以保全她的驕傲和尊嚴……
「司徒允惠!」子睿沖著司徒允惠的背影大叫,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緊緊抓_住她。
哪知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
子睿見狀只能停下腳步,狠狠擰著眉頭看著越走越遠而且頭也不回的司徒允惠,又轉頭看了看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從手術室里走出來的主刀醫生,僵在原地左右為難。
最後,他狠狠咬著牙根深深看了眼司徒允惠漸行漸遠的背影,然後無奈地轉身朝著主刀醫生快步迎上去——
「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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