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II - 步步夢回 三寸天堂?

作者 ︰ 冷星晴

雍正篇

雍正五年十月

近來十三弟的舉動實在讓我很疑惑,我听其他大臣說他在王府里養了一位新侍妾,而且還疼愛得很,有什麼好東西也第一時間往那里搬,還傳聞他為了那位侍妾而裝病不上朝,而且這不是一次兩次,是已經好幾次了,我記得除了當年他為了綠蕪外,我從未看過他如此緊張過一個女人。

然而就算十三弟有上朝,有時他也會看著我看得出神,甚至我叫他也全然不知,要多叫幾次他才會有反應,這跟平時反應極快的他有很大的分別,但我沒有問他發生什麼事,因為這畢竟是他的私事,就算我是皇帝也好,是兄長也罷,如果我開口問的話,他無論怎樣也會回答我的,但那我就不等于在八卦他?我才不會做這些。

在眾多兄弟的府里,我只有在十三弟的府中沒有放任何探子或細作,因為我覺得並不需要,而且若真的是這樣是侮辱了他,也侮辱了自己,當年我們兄弟同心合力打下這片江山,就算當初皇考要將王位給他,我也會替他高興,他做事既靈活,又勤奮,又聰明,皇考一直都十分看重他,可是他這個人就是不愛名與利,情願兩袖清風。

要不是若曦和十三弟當年身陷險境,或許我對王位也只是「想要」,而不是「必要」,所以我對他是百份之百的信任,因此也沒必要放什麼探子在他的府中,而且以他的聰明,就算我真的放了,只怕不到三天就會被他發現,到時只會傷害到我們的手足之情。

昨晚又做了關于若曦的夢,令我今天的精神不太好,心心念念也是她,看到上擱著那些煩人的奏章,還有整個宮里都為了我五十大壽而張燈結彩,一片片的紅色裝飾品真的令我有點煩厭,心想既然今天十三弟派人來說他病了而不能上朝,那我作為兄長的,也應該去他的府上看看他吧。

吩咐高無庸為我準備得低調些,畢竟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我出宮,這可會出亂子的,一切準備好後,我就帶著高無庸和兩位大內侍衛就乘著馬車出宮去,記得上次外出已是兩年多前到遵化去看若曦了,結果卻令我此生抱憾…

其實怡親王府離皇宮不太遠,很快就已經到達了王府門前,我讓高無庸先下車打點,並吩咐他叫那里的管家不要通傳,我這次來是探望十三弟的病況,而不是來問罪的,而高無庸很快就領了管家來接我下車,我下了車後就問︰「怡親王在哪?朕直接去找他!」

「回皇上,王爺在綠園與承歡格格一起,讓奴才帶路…」管家應著,然後帶著我踏進王府里去,這里跟多年前一樣樸素雅致,絕無半點虛浮之氣,證明十三弟跟以前一樣,多年來也是廉潔守法,不屑做些貪贓枉法之事。

這管家不知要帶我到哪里,只是不停在彎彎曲曲的走廊上走著,不知何時我開始听到悅耳的琴聲和笛聲,于是我問那位管家︰「這聲音是從哪里傳來?」

「回皇上,這些聲音,應該是由綠園傳來的,這陣子王爺都愛在這里陪著承歡格格和一位姑娘…」那位管家恭敬的說,然後我越過了他,快步的向那園子方向走去,然而我心里開始有點不安的預感…

琴聲和笛聲越來越清楚了,而且還夾雜著歌聲,但為什麼這聲音這樣熟悉?好像在哪里听過?我開始全力的向前跑,不顧高無庸在後面追著,而我跑到綠園門口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首先看見十三弟在房間外吹著他的寶貝玉笛,然後我看見一位穿著一身淡紫的旗裝,但披頭散發的女子正在輕撫著琴,而承歡和巧惠就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看著他們。

然而為什麼這彈著琴的女人那麼像若曦,難道我真的太想念她,因而產生了幻覺?我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但所見的仍是一樣,我呆呆的看著她,听見她一邊撫著琴一邊幽幽的唱著︰

停在這里不敢走下去

讓悲傷沒法上演

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

由不得我拒絕

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

擁抱著並不真實的欲wang

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

木蘭香遮不住傷

不再看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

不再找約定了的天堂

不再嘆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我愛過你的地方…

這女子唱得如此的哀傷,卻又如此的婉轉動听,好像在訴說她自己的心事一樣,這令我的記憶再次開始倒流著,想著關于若曦的一切,第一次見她,第一次對著我笑,第一次對著我哭,第一次吻她…很多過去關于她的記憶在我的腦里再次回蕩著,而最後對她的記憶,是停留在我站在紫禁城上,看著她的馬車離開…

我知道是我的錯,當年明知若曦大約只有十年的時間能陪著我,就算我怎樣恨她也好,為什麼我竟放她走?為什麼為了十四弟那些幼稚的舉動而放棄去打听她的消息,直至她香消玉殞我才知道?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我絕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她是我的,永遠都只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她不準死…

風吹起了十三弟和這女子的衣服和頭發,兩人就像不吃人間煙火的仙人一樣飄逸出塵,然而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復的演唱著,直至十三弟放下玉笛,承歡就跑了過去,一邊拍手一邊叫著︰「阿瑪,若曦姑姑,你們真厲害!承歡也要學!」

承歡說的「若曦姑姑」這四個字在我的腦中炸開,原來這位撫著琴的女子真的是若曦,難道當年她騙我,讓十四弟跟我說她已經死了,然後卻搬來十三弟的府里住,她真的這麼恨我當年不去看她嗎?看著身邊的高無庸仍是一臉呆呆的目光看著她,我想他以為大白天也會看到鬼,被她嚇著了…

我大踏步的走了進去,承歡看到我,馬上跑到我跟前,拉著我的手興奮的叫著︰「皇伯伯,你看若曦姑姑回來了,她說會永遠陪著承歡不走了!」然而當若曦看到我,她就馬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就想跑回房里去,我生氣而激動的叫住了她︰「大膽奴才,見了朕還不跪下請安,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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