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五年十月
我之前還想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結果仍被四爺發現了,但我想不到當今皇上竟微服出巡到怡親王府這個遠離主樓的地方,竟然可以連一個通報也沒有。
但我還是逃避現實的掉頭就跑,可是跑了兩步,就听見四爺生氣的吼著︰「大膽奴才,見了朕還不跪下請安,該當何罪?」我不禁的倒抽了一口氣,突然覺得一股寒氣從腳開始漫延至全身,雖然現在只是十月,但我覺得比下雪的日子更寒冷…
我慢慢的轉過身跪了下來,低著頭麻木的請安︰「奴才恭請皇上聖安,皇上吉祥…」我冒著冷汗低著頭等著四爺說些什麼,可是他只是繞著我走了一圈,然後我偷偷的看到他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來。
「大膽怡親王,你竟敢與馬爾泰若曦兩人聯手欺騙朕?你利用朕對你的信任將朕耍得團團轉,你應知道欺君犯上該當何罪!」我還是第一次听到四爺這樣生氣罵十三爺,只見十三爺馬上跪了下來說著︰「若皇上要降罪于臣,臣甘願一力承擔,請皇上放過其他人,所有的事都是臣一人所為,並不關其他人的事!」
我听了之後馬上抬起頭來看著四爺,只見他那張怒氣沖天的臉比平日的冰塊臉更可怕,但我顧不了,我不要十三爺因為我的事受牽連而被罰,我跪著的爬到四爺面前,本想拉他的衣擺,可是我又想起當年他曾經對我說過︰「你永遠都不要再踫朕!」
我伸到一半的手訕訕地收回去,然後再次低下頭來求著四爺︰「所有事都不關十三爺的事,是奴才叫十三爺不要把奴才回來的事告訴皇上,所以全都是奴才的錯,請皇上放過十三爺,要殺的話就殺了奴才吧!」
低著頭的我,只听見四爺冷冷地說︰「馬爾泰若曦…你以為朕真的不敢讓你再死一次嗎?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好好的替朕想一下朕的感受?你一次又一次的騙朕,你到底想朕怎樣?」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但我沒有試圖去掉自己的淚,任由淚水滴落在地上,過了一會,四爺叫我抬起頭來,我用袖子干了眼淚後就抬起頭看著他,我想現在我的樣子一定是很丑吧,他想伸手扶起我,可是我卻避開了…
我抿了抿嘴唇,怯生生地說︰「現在皇上還恨奴才嗎?」四爺听了我的話後就收回了手,然後怔怔的的看著我,好像是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恨,一輩子都恨!馬爾泰若曦,若你像朕重視你一般地重視朕,你明知朕對你的感情,若你能體會朕內心萬分之一的痛楚,你便能了解朕有多恨!」
我激動的哽咽著說︰「所以當年奴才彌留之際,皇上不願意去見奴才的最後一面?奴才眼巴巴的等了皇上幾天,卻…」說到這里我已經說不下去,我幽幽的看著四爺,發現他的眼眶紅了,亦依稀見他的眼楮開始冒著淚水…
我知道四爺認為我不夠愛他,可是他哪會明白,我知道歷史,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就是因為這樣,盡管自己一向算是率性而為,但愛他還是愛得有點戰戰兢兢,瞻前顧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愛情夾雜著太多人,而且大部份的人對于我來說是朋友,但對他來說卻是敵人…
然而我再次回到這個時代,其實我本想是平平凡凡的過日子,但既然是上天給我們一個機會能再次相遇,我知道就算我願意放手,四爺也絕不會讓我這樣做,而且就像十三爺說的,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真正的在一起,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相守?
算了,我什麼都不管了,既然上天給了我多一次機會,那就讓自己再任性多一次,于是我顧不得四爺在生氣,也顧不得他不愛我哭,突地撲進他的懷里,讓自己的頭埋在他寬闊的胸膛,像小孩似地放聲痛哭,一次過將自己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也狠狠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我知道對你來說宮里是一個牢籠,可是你當是可憐我,你想要什麼我都依你,所以別再想離開我了,跟我回宮吧…至于你跟十四弟的事,我也會幫你處理好的…而且我不許你再叫自己做奴才,我听了就覺得心痛!」四爺抱緊了我,在我的耳邊哽咽地說,我的耳朵除了听到他的聲音,還覺得有點濕潤,心想現在他在落淚吧…
我听到四爺沒有像之前那樣,在我的面前稱呼自己做「朕」,從以前到現在,他在我的面前,從沒有擺出什麼皇帝的架子和威嚴,就算有的話都只是在戲弄我,記得他曾經跟我說過,我和他從沒有所謂的逾越之事,他明白在我的心里,他不是皇帝,他只是屬于我的四爺,拿走了我魂魄的四爺而已…
我流著淚在四爺的懷里點了點頭,我想以後的事以後再算好了,大不了就什麼事都不管的在宮里找個地方把自己圈禁起來,反正宮里那麼大,應該總有地方能讓我去逃避一切吧。
然而當我不經意看看四周,十三爺不知何時就已經帶著承歡和巧惠離開了綠園,我想這可能是四爺的指示吧,他們兩兄弟一向都好像心靈相通,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能猜到對方想做什麼,若不是我認識他們有二十多年,絕對相信他們在男女關系上沒有什麼特殊癖好,我還以為他們真的有什麼曖mei關系。
四爺扶著我起來,然後從懷里掏了塊帕子出來,輕輕的替我干了眼淚,再幫我整理一下衣服後就叫了高無庸過來,然而高無庸一見到我就嚇得跪了下來不停的叩頭,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四爺看到他嚇成這樣,不但沒有生氣,而且看來還挺高興的,心想他果然還真是有點變態的,就喜歡虐人。
「高公公,我還未死,快起來吧!」我沒好氣的說,而高無庸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爺,只見四爺對著他「哼!」了一聲後,他才慢慢地起來,但他的眼神明顯地看著別處,就好像他催眠著著自己看不到我似的…
「我們現在就回宮去!」四爺緊緊地拖著我的手就向前走,但我說︰「我還未收拾東西呢!」然後他只是淡然的說了句︰「宮里什麼都有,你不用擔心!」而高無庸也很機靈地將我剛才的彈過的琴拿走,準備運回宮去。
走到王府的大門前,看到十三爺、承歡和巧惠都站著,似乎早就知道我會跟四爺回宮,我總是覺得被十三爺作弄了,要不然為什麼四爺這麼快就會找到我呢?